1945年12月底,秋生来八师任政委后,第一仗就是和何以祥打嘴仗。都是真理在手,争得脸红脖子粗,让周围的参谋们干着急。
在场的魏参谋是这样回忆的:“他俩各自多次申述理由,意见不能统一,争得脸红脖子粗,动了肝火,何指责丁不了解这支部队的作战特点,丁批评何不能服从全局,我和马是参谋人员不便插话。”
师长和政委上火,都是为了打仗。具体说,何以祥要“悠着点打”;丁秋生要“立马就打”。慢打有慢打的理由,刚进入战区,敌情不明,方位不清,不打则已,打则必胜。何以祥是属于工于算计的人。其实他这么考虑,也是受到参战团队首长和参谋作战部门意见的影响,他们都觉得今晚发起战斗,怕是会没有结果,建议上级推迟一天。而快打更有快打的依据,丁秋生认为,这不是八师一个部队的事,有这么多部队在行动,他动你不动要误大事的。如果这个题,拿到今天来解,我想天平可能还会倾向政委一点点,毕竟有个大局观的问题。
我们再来看看这一仗陈老总是怎么“收官”吧。
对此第三野战军战史有这样的记述:“1946年年初,国民党徐州绥靖公署为抢占战略要点,夺取有利阵地、分割山东、华中解放区的联系,又调集十万兵力,以第五十一、第五十九、第七十七军分左中右三路向鲁南解放区进犯。”是时,津浦路沿线的战事基本告一段落,停战协议即将生效,能捞的只能赶紧捞。
蒋介石调兵十万,陈毅亦调兵十万。除山野七万精兵,还有鲁南、滨海的3个警备旅。陈毅对这一仗也是非常看好,乘势拿下兖州、韩庄、枣庄,把北犯的三十三军压回徐州。为确保取胜,还从粟裕处搬兵,把华中野战军王必成的六纵也调了过来。而八师进入台儿庄西南地区,与远道而来华中六纵会师,预定在今晚发起攻击。是打还是不打,眼下两位主官各抒已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看官,我想提一个似乎有些无聊,实在又非常幼稚的问题,师长和政委到底谁大,谁说了算啊。接下来,这个问题就明了了。参谋魏学诚就在他们身边,他是这样回忆的:“沉默良久,丁说:‘这样吧!我们是和华中六纵配合行动,可派人同他们联系,建议都推迟一天行动。如他们不同意,我们也只能今晚行动。’何同意这个办法,马(马冠三参谋处主任)让我立即带一名骑兵通信员到六纵去联系,并派人去骑兵排带一匹马过来。”
既然这个事在八师决定不了,那就把球踢给六纵司令员王必成了。
魏学诚参谋见了王必成,(这事前面已经说了,王必成对穿黄军装还当稀罕看了)但王司令对八师的意见不加任何考虑,一口就回绝了。他的观点是,我打得,你为何打不得?是啊,华中赶来,没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真是开卷有益,我这才知道早在1946年年初,山东野战军和华中野战军就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魏学诚见六纵的集结号都已吹响,部队有的已经开拔,知道此事已无法挽回。陈毅的这一次反击作战结果,我不卖关子了,以十万计的大军的行动,多少有点雷声大,雨点小。
山野这一次反击作战声势浩大,但预定方案有完成的,也有夭折的,如攻打兖州。按战史记载共歼敌2800余人。八师在这次军事行动中战绩,八师何师长有这样的回忆:“陈毅军长骑马巡视我军坚守的各个阵地,来到了八师。他看到我,第一句话就问:“打得怎么样?”我回答:“敌人伤亡四百多,被我俘虏五百多,我们部队伤亡三百多人。”歼敌千余人,伤亡三百余人,八师作战部门感觉不是太好。但这次反击参战兄弟部队众多,八师两个团的战绩,相形之下,也是说得过去的。
想说还有,表面来看这个战果非常一般,但当时陈毅的心里不定也是美滋滋的。都说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岂不知,塞翁得马也焉知祸福。虽然这次反击战歼敌有限,却因郝鹏举起义,陈毅不费一枪一弹,平添两万人枪。赦在台儿庄起义,多少也有八师的一份功劳。若郝是铁心跟了**走了,即使五五年肩头上缀不上颗星星,总还能有你小楼庭院的。但这回陈毅“捡得”是一条白眼狼。一年后,风云突变,郝鹏举倒成了陈毅的一块心病,郝的再次反水,最后把自己也送上了断头台。
王必成执意要行动的那天晚上,八师战果乏善可陈,有的部队摸不着地方,有的部队刚开打,敌人就跑了。据说六纵那头也差不多。但自1月9日起,警备九旅十八团和八师的二十二团、二十三团一起飞兵奔袭黄丘套,一连几天都在这一带展开反击。在源泉作战中,二十三团一个年轻的指导员表现非常突出,从此作为八师乃至二十二军甚至是第三野战军的一颗战星,就是在这一战中升起的。
1月13日晚,二十二团对杜安进行攻击,守敌且战且退,攻击部队从东围子打到西围子。午夜时分,围子里的敌军突然高声大喊:“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想投降,缴枪便是。不能再打,是何意思?
是的,停战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