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的假期刚过,符新意外地收到一封从米国寄来的挂号信。打开一看,全是英文。符新看了看,竟是谢琳芝用打字机敲的。信上只是说有点难事要和他说,她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多少。
连忙和沈贞吉一大早到邮局打长途越洋电话,符新为电话费的昂贵吃了一惊,乖乖,三分钟就是三百块!不管了,先问问谢琳芝有什么事再说。米国现在是晚上吃饭时间,希望她没出去。
很快,电话铃只响了两下,那边就有人的声音说:“哈喽,这是XX家……”
“谢导师!”符新有些激动,只喊了一声就不知说什么好。
那边愣了一下,谢琳芝的声音有些软,有些沙哑:“小新,是你!”
“是,接到你的信,我和沈贞吉就给你打电话了。”
“哦,她也在啊!”停顿了一下,谢琳芝继续说:“在学校里我也不知道找谁,就是想让你帮忙把我的档案资料、科研成果等能不能复印一份,寄回米国。我要申请米国大学的奖学金。”
“恭喜恭喜,原来谢导师要攻读博士是真的。我马上去办这件事。”符新连连点头。沈贞吉只是来见识怎么打长途越洋电话的,此时受不了电话间的拥挤走出去了。符新却从电话中听到了婴儿的哭声,谢琳芝正柔声安慰。迟疑着,他脱口而出:“导师,你有宝宝了。”这是肯定句。
“是,啊,哦。”谢琳芝有些猝不及防,紧接着符新的第二个问题又来了:“他叫什么?”
“爱德华。”谢琳芝顺口道,就听电话里符新倒吸一口气,急急抛出好几个问题:“他多大了?是不是三月十五日生的?你是因为他才留在米国的?”
“你怎么知道爱德华的生日?”谢琳芝最讶异的就是符新居然猜到宝宝的生日。
“噢,琳芝姐!我,我,这,这可怎么办?”符新有些语无伦次。
“小新,没有你的事。你别激动。沈贞吉在那儿呢!”谢琳芝不得不赞叹符新的笃定,却还是提醒他不是说这话的地方。
“她出去了。该死,你临走前我就应该想到这事的。那时,你分明是孕吐的表现……”符新深深的懊悔。
“小新,这样最好了。我离开那个地方,心情好了很多,还有宝宝陪着我,不会寂寞。你有你的未来,我们不该有交集的。所以,就当宝宝是上帝赐给我的礼物,使我这辈子不孤独。小新,有缘来生再续吧!”那边挂断了电话。
沈贞吉推门进来,看到符新还痴痴地拿着电话,她走过来一听,对方早挂了。推推符新:“你怎么了,谢教授的事很难办么?”
“很难很难!”符新痛苦地说。他终于明白那段时间心为什么会悸动,原来是骨肉连心。原来,他有了自己的骨血。一直以来,沈贞吉的生理周期都是他掌控的,在两人同居的日子里,沈贞吉的身体他一直保护得很好。可是,和谢琳芝的一次意外却造成这样的后果,符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对谢琳芝不公平啊!
谢琳芝的资料符新很快就想办法弄好了,他心里的疙瘩却没有消除。明知没有未来,可是,两人的事已经发生了,当时是当时,关键是有了孩子,不由得他不自责。直接去米国不现实,孩子也不是可以随便处置的东西。还有,他选择的是沈贞吉,这社会也只允许他选择沈贞吉。
这事没法和沈贞吉解释,永远解释不清楚。爱德华,她果然是和爱德华同居了,也是因为爱德华米国才发给她绿卡的,可是,谁也不知道,爱德华是她儿子。谢琳芝,这个女人,只怕是要永远欠她一份情了。
符新跑去找杨士萱,托关系在黑市里兑了五千左右的米元,寄给谢琳芝,算是对孩子的一点补偿。这时,他就感到自己太没钱了。哪里能又快又好地赚到钱呢?股市!
从父母那里借来本金五万,符新一头钻进了股市。除了教学和上课,他把时间都花在了股票上。三个月后,他赚的钱还不够兑成五千米元,虽然他已经被一同炒股的人称为票友。
符新怃然了。
沈贞吉不能理解符新对金钱的痴迷,不止一次地劝说他不要玩物丧志,不能把正业荒废掉。可是符新似乎一副无所谓的样儿,令她恼火。两人第一次有了芥蒂。
春节如期而至,这一次,沈贞吉回了自己的家,而符新单独回到了姬州。回到姬州的符新经常发呆,开始杨柳以为小两口闹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和嘛,过了假期见了面就会好。可是符新把钱兑成米元寄到米国去的退款单送回家的时候,接收下来的杨柳很奇怪。他们家在米国并没有亲戚,这个谢琳芝是什么人,符新为什么会寄钱给她?
据干女儿张薇的判断,小两口闹别扭,只怕和这个叫谢琳芝的女人有关。杨柳这个气啊,好好的一个女孩跟了他两年了他不珍惜,又勾搭上什么谢琳芝。琳芝琳芝,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女人。也不知这儿子怎么想的。杨柳决定和儿子好好谈谈。
把退款单放在符新面前,杨柳一脸严肃地坐下,刚想开口,儿子却一把抢过退款单,无奈地捏起来,嘴里喃喃自语:“不收,还是不收。我该怎么办呢?”
看儿子痛苦地把头埋到桌子下面,杨柳心疼了:“这女人是干什么的?你怎么会和她有关系?儿子啊,你和贞贞一直很好,妈对这媳妇也蛮中意的,你可不能辜负了她。否则,妈不认你这儿子的!”杨柳的话重了些,但她为了两人好。
苦笑了一下,符新不知怎么告诉母亲:“妈,我和贞贞没事。真的,有一点误会,回学校我会和她解释。她,是我导师。……”
“你老师啊,干嘛给她汇钱?她在米国,还缺钱吗?听说米国很富的。”杨柳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