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德华在,符新不便远行,他只有托关系在省医学院弄个进修名额,凡是教授们开手术观摩课,及时到场学习。同时想办法寻找各种手术教学片,扩大视野。
他虽然急切需要临场经验,但手术毕竟是大创伤,不是说开过就万事大吉了,在临床上也不乏手术部位出现癌症的可能性,估计与创伤有关。中医讲究辨证施治,注重以自身的免疫能力抵御外伤内毒,并不主张手术一开了事。所以,当许多准妈妈一入院就要求剖宫产时,符新都和护士们劝其自然分娩。
作为医院方,其实剖宫产更能赚钱,符新还是尽职地把剖宫产的弊处一一向病人和家属说清楚。一定要剖宫产的,或只能剖宫产的,符新才接受下来。
这次,又一个想剖宫产少疼一点的新妈妈在符新等人的劝说下,顺产一个女婴,只是宝宝胖了些,会阴处有一刀创伤。这个护理比较简单,小胖妞也十分健康。新妈妈是少数民族,将来再生育也不受身体限制,一家人都开心地去病房了。
符新脱去胶衣,和斯茉莉打了声招呼,刚刚转身想出去,忽然身子摇晃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没站稳,可是转头就看见斯茉莉一副想哭却不敢苦的样子,然后又是一阵上下乱颤,“地震”这个词就在嘴边了。将惊魂未定把他当救命稻草的斯茉莉一把拽起来,符新迅速从三楼的分娩室沿着楼梯跑下去。跑到医院的楼前空地,已经有底楼的不少人跑出来,慌慌张张地互相询问:“刚才是不是楼晃了?”
“楼质量不好,要塌了?”不太靠谱的猜测。
“地震了吧?”聪明的人有的是。
就晃了两下,再没有动静。符新阻止了大家纷纷把病人抱出来的行为,虽然就诊和住院的病人不过几十人,场面还是比较混乱的。
他赶紧打开网络,才发现邻省的一个县发生了五级地震,离开发区有几百公里。他们这里显然只是有一点震感而已。
金元华赶过来,把底楼还空着的四五个房间腾出来,安置了不便行走的十四名住院病人。其他患者照常看病。医院次序恢复正常。
符新忙着安慰那些住院病人,看到斯茉莉还跟在身后,吩咐道:“茉莉,你稍微休息一下吧。马上还有一位病人要生产了。”
“是,院长!”听到符新的关心,斯茉莉甜甜一笑,回护士站去了。
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中午时分。符新看时间不早,想去食堂吃点。一出门刚好碰到斯茉莉从分娩室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符新过去在她肩头颈项的穴道按压数下,她才回过神来,嘴唇稍稍有点血色。
“怎么了?分娩没有问题吧?”
“没事,刚才有些害怕了。”斯茉莉怯怯地笑。
“去食堂吃点面条,容易消化。中午好好睡个觉,下午还有一个剖宫产的!”
“嗯!”斯茉莉乖乖地跟在符新后面,一起去了食堂。
趁着中午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符新把姬州的县志好好浏览了一遍,专门注意了地震的资料。结果发现姬州这地方一向地壳稳定,自有县志记载以来,不过有三场有震感的地震,而且已经是五六百年前的事了。房舍倒塌的事件仅有一起,距今已有一千多年了。也就是说,姬州这地方不在地壳活跃地带,不用担心地震。
符新和金元华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病人暂时像这样安置几天,缓解他们的紧张心理,过后再恢复原状。他也赶紧叫宣传部门在医院大院的黑板报上摘记一些关于姬州地震的内容,使患者情绪稳定。
果然,黑板报刊出后,效果很好。到了晚上,地方电视台又由政府部门出面澄清姬州地震的谣言,全州的百姓都平静下来了。
第二天,几个病人就要求回到原来的病房,毕竟什么都原来的病房方便。
星期五,又到爱德华回家的日子,符新刚想早点回去看他,就接到了陈丽君的电话,却是爱德华的声音:“爸爸,老师明天要去她叔叔家做客,她说没有伴,我给老师做个伴,好不好?”
符新一听,“胡闹”一词就脱口而出。
陈丽君接过了电话,听她在和爱德华说:“老师和你爸爸谈谈,你去玩一会吧!”然后就对着符新说:“符院长,我想明天带孩子去城里动物园玩一下。他的情绪刚刚好一些,我不想功亏一篑。我顺便去叔叔家一趟,前天地震的事大家都吓了一跳,看看他而已。”
“那多不合适!”符新想了想,“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吧!到中午的时候,你去叔叔家蹭点饭,我和爱德华就路边吃一餐,然后一起回来。”
“那也行!”
爱德华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老师,快乐地挤在动物园的人群中,一扫低落的情绪。符新想想,到底还是个孩子。担心的想法就淡了许多。
陈丽君告诉他,感受到地震震感的时候,爱德华首先喊起来的名字,就是“爸爸”。直到学校确定不是姬州附近地震,震感也不强时,爱德华才松开紧紧拽住她的手。
“他很紧张你,你们父子感情不错!”
“哈,这小子!”符新很高兴听到这个。
“不过,他怎么不想妈妈了?”陈丽君有些奇怪,其他小朋友都是哭着喊妈妈的,只有爱德华喊爸爸!“他妈妈看起来很疼爱他嘛!”
“只是本能吧!”符新不想谈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对了,你不去看看爸妈吗?怎么,只有叔叔在这里?”
“哦,我不是南岭人。爸妈住在京都,我是跟叔叔一起来的!”陈丽君很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显然她也不愿多谈。于是,两人只有和爱德华起劲地玩起来了。
午饭时间,符新带着爱德华去有名的“龙抄手”填肚子,顺便等到附近看望叔叔的陈丽君一起回符山。谁知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差点被里面的服务员赶出来,才看到陈丽君姗姗而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