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符新难得地正在办公室里看各科室的报表,放了假的爱德华在旁边的小方桌上做符新布置给他的寒假作业,做了一会,他又掏出铁盒玩一会。忽然一个电话惊动了宁静的办公室,符新拿起一听,陈丽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符新,我被叔叔押解回京了,十万火急!”
“只是回家嘛,什么十万火急的!”猜测到她的不寻常身份,符新的内心而言,并不愿意与她有再深的瓜葛,他喜欢普通人的生活,于是接电话的语气平平的,让对方有些郁闷。
“你不知道,爷爷啦,要我在过年前定亲,说是什么过年就三十了……我该怎么办呢?”陈丽君的声音尖利起来。
符新张大嘴巴,对着听筒愣了。
听筒里陈丽君的话还在继续:“符新,爷爷说,既然我没对象,他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合适的人……我不要这样的安排!”
符新为难道:“离得那么远,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呀!”
爱德华在旁边听得清楚,大声道:“老师,我和你定亲好不好?”
符新吸了口凉气,陈丽君的心里乐开了花,嘴里却说:“爱德华,老师没法和小小的你定亲呀,老师的爷爷不会同意的。”
“那,”爱德华看看爸爸,轻轻问,“爸爸,你帮帮老师吧。”
“这,这可不是儿戏。”符新的声音也大起来。开玩笑,开国元勋的人家,也可以随便哄人的么?爱德华是小孩子,你陈丽君还是小孩子么?胡闹!
陈丽君当然是希望符新帮她的忙的,不管是假装还是真实,她都愿意。可是,她也知道,就算符新现在答应帮她的忙,如果将来他知道了老陈家的嫁女条件,只怕也不会愿意。因为爱德华跟她说过,再过半年,他上小学前,爸爸会给他起一个新名字,姓***姓。爷爷说过了,除了他,以后不管是弟弟妹妹,都要姓符。
而老陈家为了延续基因,以前是女儿一律招婿,现在不一定要有这个形式,但是,女儿生下的孩子一律由陈家收养,与招女婿分别不大。虽然女婿会得到更多的陈家补偿的利益,可是,没有多少真正的男人愿意生活在妻家的阴影下的。
根据陈丽君对符新的观察,他并不喜欢和官场的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和有钱人打交道。否则,他救了东方集团的董事长,老早可以借势上行,爬向所谓的上流社会。于是,老陈家依仗的东西,估计他都看不上眼的。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陈丽君还是巴巴地问了一句:“符新,你说,该怎么办!”
爱德华一边听爸爸和老师通电话,一边手指还在习惯性地拨动密码锁。忽然,密码锁头一下打开掉在地上,他“呀”的一声惊呼。符新的注意力看到了地上,他猛地跳起来,一把去抓密码锁,“嘎”的一下把电话线拽掉了。
符新小心翼翼地把密码锁放到桌子上,仔细看着上面的号码。密码锁已经打开,可是在跌落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碰乱原来的号码,符新看着那号码,越看越熟悉:好像是京都的电话号码吧?
马上把电话线插起来,陈丽君的电话立刻打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爱德华嘴快,嚷嚷道:“老师,我解开妈咪的密码锁了!我可以到京都来找你了!”
“真的?”陈丽君的确喜出望外,难道爱德华的妈咪也在帮她?她想着符新是一定会陪儿子去找她了。那,她是不是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爷爷的安排了?!她激动地一下挂了电话。
符新呆呆地抚摸着密码锁上已经刻入脑海中的数字,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拨到电话键盘,可是一直下不了决心去做。爱德华早和爷爷奶奶嚷嚷着要去京都看老师了,而他在这里也呆坐了好几个小时。这个不是学校的电话号码,谢琳芝又把它当作密码锁的号码,符新肯定它应该是谢琳芝的家庭电话号码。
得知爱德华的出世,符新就知道,自己欠了谢琳芝一辈子的情。他想来想去,今天实在没有勇气打这个电话。他又看向铁盒,只要轻轻一拨弹片,他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会是什么呢?关于爱德华的一切,谢琳芝都给符新留在了电脑里。那么,里面的那块玉,是谢家的信物吧?文件又是什么内容呢?
符新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恐慌,好像他应该这辈子都打不开密码锁,然后让一切悄悄地过去。
但现在,铁盒就在他面前,最终他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好奇的**。
轻轻翻开盖子,一件翠绿剔透的银元大小的翡翠挂件静静地躺在上面。单单这一件翡翠,符新就感觉谢家只怕不是一般的家庭。小心翼翼地把挂件拎起,瞬间映入眼帘的文件上一行字像尖刀一样刺痛了符新的眼睛。
他猛地闭上,心痛却有如刀割,一行眼泪已从眼角淌下。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那是一份公司股权协议书,公司的名字符新刻骨铭心,正是中华老字号的中医药集团“仲景堂”,这个航母级的大集团,现在是上证所举足轻重的医药龙头。“仲景堂”是过去皇家采购药材的首选,也就是皇商,在京都可谓人脉纵横,改革开放后,它也实行了股份制,多少人是附着在上面靠它吃饭的。
符新万万没有想到,谢琳芝会是出身中医世家,她是学西医的啊!符新更没有想到,谢琳芝的家人,居然就是京都里的杨家子孙想要献出杨家种植园去讨好的那个集团。他的被落井下石,是不是老天爷在帮谢琳芝出气?可是,他做了事情,为什么会报应在无辜的沈贞吉身上呢?!
为什么!
符新的手颤抖了起来,手中拽着的翡翠挂件一下子摔在水磨石的地板上,价值十几万的极品翡翠顿时变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