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苏欧凡的声音消失在楼道里,曾路汐还有些木楞,她和苏欧凡的关系改变了吗?好像没有,一如既往的互相调侃,会在悲伤时想到对方,想要对方的温暖,可是更多时候是曾路汐需要苏欧凡,曾路汐想起第一次认识苏欧凡其实早于何以成早于任何人。
那天新生报到,曾路汐瘦弱的身体挤在一群新生报到堆里,原本像曾路汐这样平凡无奇又有十足乡气的农村女孩根本引不起谁的主意,那时的苏欧凡虽然不及何以成的优秀,可也是出身高干家庭,加上自身的优势和拔萃也常常不可一世,那时的曾路汐拿着新生报到单,茫然地在偌大的大学校园里团团转,明明刚才那几个学长指向这边,可走了一圈,也硬是没找到女生宿舍,好不容易看见准备出去打篮球的苏欧凡,曾路汐如见救星般逮住苏欧凡就问:“哎,同学,请问女生宿舍在哪里?”
苏欧凡抬头看邋遢怪异的曾路汐,拉着笨重老式箱子,眼睛里的轻视一览无余。
自从下了火车站,来到这座城市,曾路汐接收到这样的目光太多太多了,一直倔强自尊的曾路汐,自然能敏锐地读懂苏欧凡目光里的蔑视与不耐烦。
“喂,同学,我在问你女生宿舍怎么走?”曾路汐昂首挺胸,中气十足地再次问道。
苏欧凡更加奇怪地看着曾路汐,然后用手一指,也是不服弱地大吼道:“喂,同学,难道你不认识字?这幢楼分明地写着男生宿舍,难道你以为有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是同一幢楼的吗?你当这里是家庭公寓呀!”
曾路汐被苏欧凡的话堵得脸红耳赤的,仔细回忆刚才那两个男生分明指向这边时抿嘴偷笑的神情,心中更是愤怒,这群人太坏了,想不到自己第一天就这样被辱,气愤地转身,欲走,苏欧凡在看到她的后面,更是无语望天,怪不得被人耍得团团转,这个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笨的人。
“喂。”苏欧凡在身后大叫。
曾路汐收住脚步,转身,回眸,瞪向苏欧凡,
苏欧凡指着手,欲言又止:“你后面?”
“后面?后面怎么了?”曾路汐原以为他又是在耍她好玩,可看着不像,便好奇之下还是吃力地扭转着身体看自己的后面,这一看更让她窘得恨不得找地洞钻,都怪他粗线条的性格,从来不记这样子的事,现在竟然入学第一天出这种大洋相,曾路汐不由分说地打开箱子,终于翻掏出箱底的一件长衫,盖住,这下就万事大吉了,曾路汐满意的站起身,看到完全被打败的苏欧凡正木楞木楞地看着她,九月的阳光还甚是**,苏欧凡简直要被这面前的这道光活活烤死,只见曾路汐的外婆老箱子凌乱地翻出内衣私人女性用品,苏欧凡简直恨不能快速逃离这个外婆似的老女人。有时候曾路汐在想她和苏欧凡是不是叫不打不相识的欢喜冤家!
曾路汐换好衣服很快下了楼,苏欧凡的车子停在显眼处,曾路汐在上车前,一眼瞟到停在角落里的另一辆车子,那是何以成的车子,苏欧凡将曾路汐的另一袋东西一同放进后备箱,他在下来时就看到了何以成的车子,苏欧凡走到曾路汐的身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曾路汐适时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用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们走吧!”说着便快速上了车。
在车上迷糊睡了一夜的何以成适时醒了过来,看到决绝上车的曾路汐,看到他们低头附耳说话的样子,看到他们大清早地从她的公寓楼下来,那么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苏欧凡的车子稳当地开着,不时地去看曾路汐的神色,和他在一起的曾路汐总是大呼小叫,吆来喝去,要么就是大声笑,撕心地哭,像一个肆无忌惮的小孩,从来不掩饰,不做作,不矫情,可是只有面对何以成时,才会变得忧郁深沉,多愁善感,这样心有所想,思有所念,是不是只有何以成才可以影响你,明明先遇到你的人是我,可是你爱上的人却是他,明明他已经离你很远,你却还是苦苦站在原地哭泣,到底什么时候你的眼睛里也能看到身边的其他人?苏欧凡暗自在心中悲叹,是不是他的爱迟到了一步,仅仅只迟到一步,却注定永远得不到完整。
到了火车站,因为已是大年三十,旅客比前两天要稀少,苏欧凡从车子里拿下曾路汐的大包小包,送她到入口站,将东西递给曾路汐,不过随口说道:“怎么每次回家都带那么多东西,快递过去不就行了,省的每次搞得像乡下人进城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曾路汐看了看苏欧凡,接过他车里的箱子,怏怏不快道:“不是乡下人进城,现在是乡下人归乡,不好意思,苏大少爷,快递还没延伸到我们穷乡僻壤的小村庄。”贫穷卑微的人总有她的一份敏感和倔强,苏欧凡自知语误,低头看了看曾路汐。“又别扭了吧,我这不也没说什么吗!”
曾路汐纤瘦的身边在大包小袋的压力下显得更加力不堪支,转身走入站台,苏欧凡向她的背影扬了扬手,又觉得自己有点*,便放下手,她的背影越走越远,时光似乎将他拉回到十年前,她第一天与众不同的新生报到,他和她别具一格的邂逅是不是注定这后面的纷纷扰扰,只可惜他们的世界里总有一个何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