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莞、唐艾进宫那日,安国公府内升帘结彩,街头巷尾拿彩围挡严了,唐钊、唐铎带着家中男人们在街门外等候,自王氏等有爵位者,皆按品大妆了,由王氏带了家中女眷在府中。
一时宫内太监骑马而来,进府宣了旨意。王氏等忙跪下接了旨,携唐莞唐艾两个出了府门。
门外早有宫内接新界秀女的车舆停妥。
王氏心中万般不舍,也只得眼中含泪,满脸堆笑,拉着两个孙女儿的手细细叮嘱:“不须挂记,好自保重。今日进宫之后须恭谨孝顺,体侍上殿。待日后内省之时再见面罢,机会多着呢。”
唐莞点头应下。
唐艾却只是伤心不了,拉着王氏,万般不肯松开手的。
王氏见唐艾如此,心中更加难受,当着内使也不能够哭泣,只苍白了面色对唐莞道:“莞儿啊……”
这唐莞深知皇家规范半点违错不得,遂忍下心中不舍,下死力掰开唐艾拉着王氏的双手,使劲一拽,将唐艾拖上宫车。唐艾犹自扳着车窗,含泪呢喃:“祖母……”只出得一声,便被唐莞捂嘴塞回车内。
王氏见得如此情景,真如万箭攒心一般,再支撑不住,捂着心口缓缓坐倒,身边众女眷惊慌施救闹成一团。
车内的唐莞唐艾却半点不知,唐莞一手搂定唐艾,一手捂紧了唐艾的嘴,不许妹妹哭出声来。唐莞喃喃的在唐艾耳边道:“不能哭的,不能哭的……”自己也滚下泪来。
那界入宫秀女总有十七八之数,先居于储秀宫由教养嬷嬷教习宫中规矩,三月之后考量各人品性举止。一众环肥燕瘦各有娇艳的秀女厮见过,论了齿序分住各房,也有两人合住的,也有三人一间的。宫内女官将各秀女安置妥当后,自有各家丫鬟服侍主子不提。
唐莞和赵将军家小姐赵庆媛合住一屋,唐艾与两广巡按的孙女刘茗玉、四川总督之女贾红羽三人合住。
刘茗玉虽说是在两广长大,祖籍却在四川,因此略和贾红羽攀谈两句就相熟识起来,论姐道妹的好不亲热。唐艾一心想念王氏,只是闷闷的。一时刘茗玉和贾红羽相约了出门见各位姐妹,和唐艾询问了,知她不耐烦,笑笑自去不提。
唐艾看着翠云翠缕两个归置行李,一言不发。翠云翠缕两个问茶问水的,唐艾就只是摇头。
唐莞和方君馨、赵庆媛三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笑问道:“九妹妹在做什么,大家都在花厅认识呢,只不见她。”
翠云翠缕两个忙迎了上去,翠云道:“四小姐您快去帮着劝劝吧,眼看着九小姐话都少了呢。”
赵庆媛笑道:“想是妹妹想家了,正应该和众姐妹们说笑一回,疏散疏散就好了。”
方君馨笑道:“妹妹年纪小些,原应该多关心她才是。”
三人遂上前东拉西扯劝解一番,唐艾倒不好意思起来,起身随着三位姐姐到了前院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