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开的夜宴,请了诸位皇室家眷。唐蕴孤零零的坐在席位上看着人家夫妻成双儿女绕膝的,好不凄惶,更有些没眼力见儿的上来问怡亲王怎么不见。唐蕴只好强笑着答应说怡亲王还有些政务没处理完。
偏巧问话的是个失势已久的公主,听说怡亲王今日在内阁风生水起,求唐蕴帮自己不成材的女婿某个差事。
唐蕴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刚要回答,看见自己的夫君怡亲王进了殿门。
唐蕴哼了一声,想着就算他过来赔不是也不能轻饶了去。谁想怡亲王径直向太后磕了头,就将皇上拉到一边说话去了。
皇上略听了两句就伸手示意怡亲王停下,带着怡亲王陪太后饮了两杯酒,而后就出去了。
怡亲王到底也没再看唐蕴一眼,唐蕴心里发堵,越发觉得食不下咽。
两人有话要说,张德全带着宫人们远远地跟着,因是夜里,怡亲王执了一盏琉璃灯笼引路。
皇上带着怡亲王回御书房,边走边问:“怎样?方才在慈宁宫并没听真切。”
怡亲王笑道:“北狄的探子刚进宫,正在宫外等着皇兄召见,说是北狄皇帝抄了钱缯的家,那钱缯狡猾逃脱了,北狄皇帝正通缉捉拿。”
皇上叹道:“那北狄蛮子太不中用,怎能让那钱缯跑了?”
怡亲王道:“那钱缯是个奸诈的,只怕当日出了我怡王府就想到有这一天了。他当然是早做了打算了。”
皇上叹道:“前几日馨容华小产离世,宫里乱了一阵,反倒帮衬着咱们计划畅顺。范老尚书照着钱缯笔迹摹的《中土征讨方略》就放在御书房里,朕为着馨容华和小皇子的后事烦心,少在御书房,艾儿在安乐堂养病也不在御书房里。过了两日朕再去看,那份奏疏果然被人盗走了……”
怡亲王问道:“侍卫们可看清了那人的来历?”
皇上沉默一回道:“这个却没有,既嘱咐了他们不可打草惊蛇,他们自然只能在远处监视。何况那人又一身夜行衣打扮,蒙了头面。看身形是个男子,往皇极殿东边儿去了,应该是个太监。”
怡亲王嗯了一声,想着既然是宫里头的事儿就不好再过问了。
二人一时无话,穿过御书房东边儿长长的甬道,此时已是亥时将末,宫里各处主子们都在慈宁宫与太后庆寿,留下看门的宫人们也各处偷懒去了。
皇上与怡亲王刚拐出小门,忽然一阵阴风吹过,二人俱是一个激灵。
皇上皱眉道:“十四弟你听,好像有人在哭呢。”
怡亲王犹疑道:“像是御书房里边儿传过来的……不对,不是,不是……”言毕脸色苍白,手脚打颤,似乎被狠狠吓到了。
皇上忙捉住怡亲王手臂,喊道:“十四弟!”
怡亲王抛下琉璃宫灯,挣脱皇上,往御书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