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一个人的乌托邦(8)
作者:冷启方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66

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里,的确没有来过餐饮车了。我实在支撑不住了,我挪动了一下身子,老乡问,你要干什么?我撒谎说,上厕所。老乡可能感应不出是不是真上厕所,所以他没有阻止我。于是我便站起身向着餐饮车进来的方向走去。我走到车厢与车厢的衔接处,我看见有人蹲在地上泡方便面吃,我突然眼睛一亮,问那个吃方便面的人,老兄,你在哪儿买的方便面啊?那位泡方便面的人把头抬起来,向我瞅了瞅,发觉我并不坏,便回答说,我自己带上的,车上的东西存放太久不卫生。

我说,哦。于是我继续向前面的车厢走去,我都过了好几节车厢了,并没有看见餐厅车厢在哪儿。我问值班室的乘警,那个乘警看也没看我就说,四号车厢。我眼睛突然一亮,觉得终于找到这棵救命草了,可是乘警又郑重其事地向我宣布说,这会儿你不能去。我说,为什么?乘警说,影响他们休息。我说,哦。于是我退了回来,又坐到我的位置上,我的肚子里像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那子弹或者炮弹的声音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哒哒哒哒――呜――怦――或者像大河里水流的翻腾,轰隆轰隆――

没想到深夜了,还有人往我手机上发信息,我倒不觉得奇怪,因为当下这个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度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恶作剧的人多着呢。他们要么直接行骗,要么是弄你的电话费。可是我打开手机锁键一瞅,原来是瓦明明,瓦明明对夜晚是一个情有独钟的人,很难让他早睡早起。他打小就是一个夜猫子,小的时候,我一直追问他,你为什么喜欢夜晚?瓦明明说,真是无聊,人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要受到限制吗?我语重心长地向瓦明明解释白天和夜晚,白天是人们用来学习和工作的时候,夜晚是人们劳作了一天后休息的时候,如果你把时间搞颠倒了,那就很难得恢复,很难得恢复,这样下来,不仅仅是误了时间,更多的是容易误大事,你比如啊,读书,人家规定的是八点钟上课,十二点钟放学,你硬要十二点钟才去上课,那时人家都午休了,你找谁给你上课呢?再一方面,你比如乘车,如果人家说了,叫你十一点钟坐车,你硬要十二点钟去,你不是误了点了吗?瓦明明听了我这些解释,或者叫规劝,他仍然无动于衷,他仍然坚持他的作息时间。幸好真正读书的时候,虽然他晚上仍然睡得很晚,但是他还是基本坚持按时上课。接下来,我看到瓦明明的信息内容,他给我说,如果那面的房子很便宜的话,你可以多买几套。我知道瓦明明,其实他是不赞成我去樟木头的,所以他不愿意提樟木头那三个字,他就说那面的房子,但是,我又看到信息上说,让我多买几套,那仿佛又表明瓦明明是赞成我的,是希望我到樟木头去居住的,然而事实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美,瓦明明最后一句话点题了,说,可以拿过来卖呀,当下的房产,一般是稳攒不赔。原来他是用做交易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的心里想到的,要么是他自己,那么是我,能够从市场上拿到不小数目的第一笔钱,二十万或者三十万,虽然在我来讲,那都可以算天文数字了,可是在他心中,简直就是毛毛雨。其实他只是心里那么想,而实际生活中,他也常常是支瞎子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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