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汪清明问我，刚才你们都看了什么样的房子？我说，看了一套八层的房子。汪清明说，八层太高了，这儿没有电梯，如果要扛一袋米或者下楼买菜，非常辛苦，以前我买的就是七楼，上下太不方便。我便把它换成了三楼，最好买矮三层啦或者四层，方便。我说，哦，三层，或者四层肯定很贵吧？汪清明说，肯定比七八楼贵，如果装修差一点，也不是很贵。我说，哦。其实我心里还是觉得阿华说得有道理，上下一次，相当于进行早锻炼或者晚锻炼，这些都不是理由，最关键的理由是相对要便宜。

阿丽在翠园小区B栋门口等我与汪清明。阿丽也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在沿海，都用女孩去经营，一方面，女孩骨子里就会经营，再一方面，女孩会揣摩性别搭配，我是男人去购房，是女人来攻关，如果是女人购房，肯定是男人去攻关了。很远的，阿丽就笑盈盈地向我与汪清明招手示意，当我们走拢阿丽跟前时，阿丽首先向汪清明问好，然后通过汪清明的介绍，不断地向我说，瓦老师辛苦了，瓦老师辛苦了。我当然很辛苦，但是有美女这样不断地用道歉的口吻问候，我自然感觉那些疲惫也好、辛苦也好也都烟消云散了。

于是我回答说，不辛苦，不辛苦。

想起来，这些话都是废话，可是听起来特别带劲，所以一点不感觉多余。阿丽说，我们上六楼去看看吧。汪清明冲阿丽说，好，你带路。阿丽打量了我一下说，瓦老师走前面吧？我说，不，你熟悉，你带路。阿丽又用道歉的口吻说，那我不客气罗。汪清明说，走吧。阿丽把我们带到六楼，阿丽把钥匙捅到锁眼里，阿丽把脸胀得通红才把房门打开。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阿丽肯定想了许多，如果她不能打开房门，不知道有多丢面子不说，更重要的是，她回去怎么向阿华交代，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让我产生想法怎么办？我肯定会产生想法的，我肯定不会原谅阿丽的，那么我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呢？我会觉得阿丽或者阿华她们，是不是正规的房地产公司？还有汪清明先生，他是不是与阿华串通一气，如果不是因为在网络上搜索出作家村，如果不是从网络上搜索出作家村里有一个核心人物在视频上出现，我肯定不会贸然行使来到樟木头。所以如果打不开房门，那将会是怎么样一个概念呢？这就不言自明了。你要知道，一个文学人，最拿手的就是敏感，这种敏感表现的方式就是，通过联想很快转化成想象。他抑或让这些想象变得一文不值，抑或让这些想象不断的升华演变，然后变成事实，让人们认识清楚阿丽们干的到底是什么行当。所以阿丽把房门打开后，她脸上的汗才不断的流出来。可是当房门打开的那一瞬，我原谅了阿丽，我觉得阿丽真不容易。阿丽不断向我与汪清明用道歉似的口吻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与汪清明异口同声地说，没关系。阿丽又特别申明说，锁太久了，里面肯定上锈了。我又与汪清明异口同声地说，是的，上锈了。阿丽用手比划了一个动作说，瓦老师，你请进。然后又比划了一个动作说，汪老师，你也请进。我与汪清明又答应阿丽说，好。这套房子比较起与阿华看的那套房子，装修要新得多，但是里面什么设备也没有。那些电线插孔也是新安装的，乍看起来，从来就没有用过，也是客厅比卧室大得多，而且也是只有一间卧室，厨房也一样，除了灶台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我出门的时候，翠银给我交代过，必须要有洗澡设备。的确我们需要洗澡设备，我们现在的租房里就没有洗澡设备，所以不在万不得已，很少洗一回澡。

翠银生气的时候，常常冲我说，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嗯，家里洗澡设备都没有，过的日子像非洲人一样，全身汗腻腻的，真穷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