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已经粗略的能够看见雪了，那雪花虽然不是很稠密，但是她能够让人感觉到寒冷就从这时开始，我好不容易把情绪调整过来，因为关于去樟木头与银行贷款的事，对我的打击的确太大了，我又不便把这些苦恼都说出来，所以一直憋在心里，如果我的每一块肉皮都是橡胶皮所做，或者我的整个身体并不是人身而是一个皮球的话，我估计都已经被憋得炸裂了，或者炸毁了，所以，要从这种非常恶劣的情绪中蹦达出来，那简直是困难重重。由于我喜欢写作，所以我就把这种苦恼转换成文字，把这种苦恼转换成文字后，那种恶劣的情绪也就舒缓多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能做一个现实中人，那么我就做一个虚拟中人吧。我正是沿着这样的思路，才在电脑上敲击这篇文章的。灯光与显示屏的白光交织起来，在这个夜晚随着我的心情，原本变得非常绚丽，可是有人在院子里闹哄哄的，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那闹哄哄的声音中凸显出来，喂，你们怎么不把那个*分子抓出来呢，你们可是警察呀，警察是什么的干活？你们怕了――

那声音非常难听，因为不仅粗犷而且沙哑，在凸显这个声音的同时，我还听到有人跺脚的声音，其实那不是跺脚，道理很明显，因为有铁钉撞击水泥地板的叮当声。于是我下意识地认识到，沙哑的人声与铁钉撞击地面发出的叮当声，基本是同一个人所为，是那个拄拐杖的人弄出来的。在我的心目中，只有那个拄拐杖的人，利用他的拐杖撞击地面才能发出那种声音，而且也只有他才有胆量在那儿呜嘘呐喊的尖叫，我当然不是很反感这种声音，但是我也并不支持他这种声音，因为这种声音太单调，太乏味了，再说，那种声音也太极端了。

我打开门证实一下，是不是那个拄着拐杖不仅在大街小巷乱串，仿佛也没有找出确凿证据而发出极端声音的人？我仅仅想证实一下而已，没有别的企图。我打开门，那雪花正飘洒在阳台上，我向下俯视，院子里满是雪花，真还如我所判断，弄出极端人声和铁钉撞击地面发出声音的人，正是那个拄着拐杖在大街小巷胡乱瞎闯的人。有许多人冒着雪花在院子里围着他，劝他说，哎呀，你又没有真凭实据，胡乱的叫嚷什么？回去吧，啊，回去吧。有人也劝说道，*当然存在，但不是全部――

可是人们的劝解完全是对牛弹琴，他照样在那儿胡说八道，照样在那儿把装有铁钉的拐杖跺得山响，照样在那儿蹦极得欢，似乎他并不是针对那些*分子，似乎他是针对地球本身，他要用他那尖锐的铁钉把地面跺出一个洞来，看看这个地球是一只菠萝还是香蕉，反正无论是菠萝或者香蕉都好不到哪里去，它们的内心都躲藏着一种柔软的东西，正因为这种柔软的东西，才让人类变得宽容，变得大度，诚然就有那么一些人被装进拄拐杖者的视线，看来他是不会自动放弃了，他不想留有那么多宽容之心，在院子的路灯探照下，他像一只缺腿的小猴，叫嚷着、蹦极着，一刻不停。周围的人越多，他越叫嚷得欢，他说了，反正他是缺少了一条腿了，缺少了一条腿，他还有什么希望呢？他想过了，只要能够通过他抓出一个*分子，那他这一生也就没有枉活了。我觉得要抓*分子，那是正南其北的事，但是，他方法的确不对，他这种方法不但不能抓*分子，他这种方法从根本的意义上讲，是给*分子通风报信。可是作为他这种文化程度，他这种底蕴的人，能够这样做也就不错了。但是由于我不完全承认他是一个清醒的人，由于我听人们说起，他是一个神经病患者，所以我还是躲在屋子里比较好。我把门关上，把窗帘也拉上，躲在屋子里继续写我的苦恼。可是我感觉那粗犷的沙哑的声音引同那些纷纷规劝他的声音越来越明晰了，正在向我的楼下逼近。那感觉，就像一只小鸡叼走了一虫子，别的小鸡都哄抢过来似的。我不敢再看他们了，我知道那个拄拐杖的家伙如果一旦发现我，他绝对要找我的茬，跟我过不去，原因是厕所相见那次，他还没有得手，他一定惦记着呢，因为我躲着他，我甚至想，在那一刹那间让他从人世间消逝。如果他不是一般的凡人，或者说，他如果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神经病患者，那他肯定有神仙一样的功能，如果他真正有这样的功能，那，真的，我绝对百分之百的死定了。因为我的想法的确偏激，我怎么会想到让他从人世间消逝呢？他也没有绝对的让我过不去，他只是有孙悟空火眼金睛般的洞察力而已，有什么呢？我的确不该有那样的想法，我那样的想法的确太过火了。怎么能把他从人世间驱赶掉呢？消逝掉呢？我敲击着键盘，由于我的思想受到他的阻碍，所以我老半天也没有敲出一个字来。我感觉我的心脏莫名地跳得欢，好像要出事的那种感觉。我竭力的控制着，可是还是无法控制住。正在这时，我先是听到有人在尖叫，粗犷而沙哑的尖叫，瓦尚春，你出来――然后是呜拉一声响，过后，又是哐当一声，玻璃窗被一根棍子似的东西弹穿了，接下来，我没有感觉被拐杖扎穿头部引发的剧烈疼痛，我只是感觉头脑里一片漆黑，然后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