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够体谅她?”郭乔洋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情绪也激动起来,他说:“她说累,不想去我父母那边,我就自己去,还要在爸妈面前圆谎,生怕误会。她说怀孕的人容易饿,好,她只要说饿了,不管多晚,我都去厨房给她做饭。她和别的男人在街上坐出租车一起走,好,我选择信任,即使到今天,我都没质问。你说,我还不够体谅她吗?”
梅芳似乎在记忆里回想起什么,踌躇的问:“你――那天在咖啡厅看到的――是”
郭乔洋没说话,只是低头,可是依稀的感到眼眶的泪水涌了出来。
梅芳也沉默了,她是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回想当时还在为舞厅郭乔洋的判若两人感到好奇,现在,真相一目了然后,她居然有点心酸。看到眼前的男人毫不避讳的落泪,她突然感到手足无措。
房间竟然陷入了一片死寂。过了不知道多久,梅芳终究还是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将他揽在自己的胸口。听到他愈发失声的痛哭声。她也忍不住鼻子有些酸。
等到郭乔洋意识到,慌乱的直起身,歉疚的说:“对不起,刚才――”
“没事。”梅芳在心里不避讳在学生时代对他的好感,那时她喜欢的是他的充满朝气,以及他身上自然而然的自信。而此时,她爱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郭乔洋散发的忧郁。这些天,她完全可以不用亲临去他的公司协调进程,而她却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要见到他。
等郭乔洋离开,她打开电脑查寻百度。郭乔洋所表述的症状恰好完全符合“抑郁症”。看着电脑屏幕的这三个字,她开始琢磨,在外人看来,男人的自信是天生的,他们天生就该,也能去承担所有的压力。而殊不知,在这背后,需要的家庭的和睦,以及家人的理解。
阴天,真的希望有场雨能冲刷掉内心的浮躁与不安。午休时,听到同事在谈论如何给自家的男人抒压。或许是我错了,在乔洋第一次开始隐瞒,第一次变得沉默,我就该察觉到。文音自从孩子离开,她开始尝试用写日记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事。当她听到同事谈论到抑郁症时,她心就像被重物狠狠撞击一般。如果没错,她的丈夫,那曾经开朗充满自信的男人,应该是患上了抑郁症。
回到家,她目光呆滞的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一篇篇WORD文档。不得不承认,自从怀孕后,自己忽略了乔洋的感受。而更多的时候是在抱怨以及不耐烦。正如她自己说讲,她不是不想如以往做个称职的倾听者,只是力不从心。就像此时吧,她知道自己应当与郭乔洋坐下开诚布公的化解,可偏偏她没勇气了。随着孩子的意外流产,她还没想好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郭乔洋,不管怎么说,一切的意外都是他亲手造成。她无法原谅,起码暂时她还做不到。
郭乔洋回到家,见到文音若有所思的坐在电脑前,走过去轻声说:“还是让你父母过来住些日子吧,我明天想回公司上班。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文音听到郭乔洋的声音,扭过头笑笑,说:“哦,我没事。”
两人触目的一瞬间,周遭的气场陌生,忌惮。不曾何时,他与她之间更像是陌路人。这样生疏的感觉,莫名的在文音心脏撞击一下。她还是忍住眼眶若隐的泪水,笑着说:“我去帮你准备衣服。”
“还是我自己来吧,不麻烦了。”郭乔洋转身走出了卧室。留下的文音深长的叹气。
黑夜里,文音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许久,突然她开口说:“乔洋,我们还是离婚吧。”
郭乔洋说:“好!”
那种平静的语气,简短干脆的回答,彻底的击溃了文音。她以为他会惊讶,然后苦苦哀求。那样,无论如何她都会原谅。可事实他没有。
“你是不是早就等着我先提离婚。我能感觉到了,你早就想离婚,只是碍于颜面才拖到今天,真是难为你了。”文音声音有些颤抖,眼泪在黑夜中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