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前厅之时,夫人正坐在那里喝茶,一旁的小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别过眼,瞧见夫人用纤指掀起杯盖,沿着杯沿轻轻滑过,抿了一口,才朝我看来。
我连忙俯身行礼“夫人,有何吩咐?”,半响,未传来她的声音,略低的头亦不敢抬起,良久,*得腿有些麻,头顶才传来一句幽幽的声音“南乡,你可知罪?”
我猝然抬头,知罪?何罪之有啊,咬唇道“夫人,南乡不明白”
“哼”,夫人很是不屑的从鼻子里哼出声,“你既然是府上请来的舞姬,就应该做好自己的本分”末了,顿了下,复又厉声厉气的开口“为何不教小姐习舞,还敢偷懒?”
我猛地瞠大眸子,哪是我……复又看向小姐,她像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得意的看着我,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
我方知,原来……不过是个局……
藏于广袖的手狠狠的攥紧,深吸了口气,对上夫人的瞳目,道“南乡不知夫人所言何故,只是,南乡谨记自己的身份,更做好自己的本分,每日巳时按时守在舞房,只是……”略瞥了一眼小姐,复又道“小姐说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是以……”
“住口,你还敢狡辩?”不等我说完,夫人便打断我,喝斥着“冰巧将蓉儿每日的行程都安排的妥当,难道会不记得没有时间去舞房吗,她们分明没有看到你”
此时,冰巧已上前,嘴里还振振有词“我家小姐素日在西耳房勤学苦练,你倒好,整日不见身影,如今反倒说起我们小姐的不是来”,末了,又朝夫人跪下,声泪俱下“夫人,您可要为我们小姐做主啊,今日南乡不守规矩事小,可来日,误了小姐选秀那就事大啊”
呵,真好呢,主仆自导一场戏,就在这等君入瓮呢,西耳房,丞相府的舞房明明就是东耳房,偏巧如今我去了,便改了。
果然,听到冰巧这么说,夫人的怒火更甚,“来人,南乡今日不守规矩,我要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误了小姐的正事,可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夫人,我没有,你听我……啊”我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两个家丁压住胳膊,动弹不得。
恰在此时,冰巧止住泪,朝夫人道“夫人,在南乡房里,还发现了这个”,语罢,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去,我看清了,那是卿扬送我的紫玲珑玉镯,我喜欢的很,一直未舍得带,如何落入她的手中的。
恰闻她说“这只玉镯是小姐十岁生辰时,礼部侍郎送给小姐的贺礼,如今却在南乡的房里找到了,夫人,这样的人,如何还能让她逍遥在丞相府”
我连连摇头,脱口道“不,不是的,那是卿扬送给我的,是他送给我的……啊”
“啪”的一声,一记掌掴落在我的脸上,是冰巧……
“大胆,一个下人,还敢直呼少爷的名讳,不知死活”,这个女人,我愤恨的看着她。
夫人此时,已震惊的起身,听我如此说,满脸的怒气,较之前更甚,瞧着她单摆摆手,转身落座。
拉着我的下人已将我五花大绑的压在长椅上,板子雨点般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起先还不甘的辩解,只越辩解板子打的越重,到最后我更没有了力气出声。 我才想起,今日老爷出访拜客,卿扬一早便出去,如今,整个丞相府,无人能替我出头,我撇过眼,瞧见夫人眼底的笑,小姐的得意,冰巧的嘲讽……她们一个个都想置我于死地。
恰在此时,一抹娇小的身影闪过,扑在我身上,“夫人,夫人,求您高抬贵手吧,南乡不懂事,如今教训了,会改的”我看清楚了,那身影是霜儿,扑在我身上为我受罪的是霜儿,听她又呜咽道“千万不要闹出人命来啊,老爷,老爷……若是……”
“住口”,小姐猛地起身,尖声叫道。
愤怒的扬起手中的鞭子“死丫头,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还敢拿爹来压我,不想受罚就赶紧给我滚开”,语罢,她手里的鞭子落在我身上。
“咝”我忍不住的痛呼,却是抬眸朝她牵起一抹笑。
果然,见我如此,她更是变本加厉,叫人将霜儿拖走,然后躬身力行,亲力亲为,打得十分卖力。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垂下眼睑,整个人似是轻飘飘的,耳畔传来谩骂声,哭泣声,嘲笑声,充斥着我的神经,意识渐渐模糊……
“住手”,自门外传来一声怒喝。
“啊,傅公子,少爷”
他们说谁?恍惚间,鞭子停下来了,又有谁将我抱起来,温暖的怀抱,熟悉的麝香,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