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说错了吗?”
“你……”,我被堵得哑口无言,恨恨的望着她,她似是笃定一般,自得的看着我。
不过,须臾,眉目复又舒展,轻笑着“怎么会错呢,天下女子,若能幸得皇上喜爱,怎会错失良机,我亦是平凡女子,这样的殊荣,如若落在自己身上,岂不是一生的荣幸”
语罢,眸光犀利的睨着她,瞧她眼里的神色不似方才的从容,贝齿轻咬着朱唇,交缠的十指死死的攥着。
半响,复又道“你以为如今谁人还能救你吗?夫人此番这般大胆的将你囚禁于此,老爷怎会不知?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不是,难道你还奢望日后有谁能为你撑腰吗”
眼前,女子的娇颜许是由于激动,涨的通红,前额渗出些许薄汗,不想她看得竟如此透彻,我还当真小瞧了她,不过,她提及的却是属实。
那日最后,我依旧不甘的威胁夫人 “夫人不怕我体力不支,误了小姐生辰,坏了大事吗”
谁料,她竟道“怕就怕你巴不得央求我给你个机会,哼”,而后拂袖而去。
这两日,我也没想到老爷会如此淡漠,半月前,老爷还因夫人责罚亲自探视,如今便不闻不问了,也正因如此,我才有些慌乱,夫人的话犹在耳畔,“巴不得央求她”。
我摸不清,自己在老爷所谓大事里分量,更摸不清夫人还会使出什么伎俩来刁难我。
“怎么?还没想好吗?”,女子有些不耐,似是着急。
又道“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可以避过巡逻的侍卫,还犹豫什么?”
“为什么”,我忍不住朝这个比我还要急切的人质问,我不信她会这么好心,或者我已不敢轻信。
她似是一怔,只一瞬,又毫不犹豫的低语“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就当做报恩吧,虽然我也是必不得已”
我睨视她半响,才幽幽的开口“帮我解开绳子”
俏丽的娇颜不似方才的忧虑,转瞬,眼底掠过晶亮,手里的动作愈加轻快……
我着实有些看不懂,不过这丞相府,恐怕也是待不得了,既然无能为力,那便听天由命吧……
直到我随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子后门溜出,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回眸望向那个深巷,此时已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清,手里攥着霜儿留于我的银两,喟叹一声,罢了,此别便不见,还深究什么呢。
脚下的步子转身朝那个方向而去,虽不得其果,可我还是不死心。
幸好玉姨给我的东四都待在了身上,不然走的还不安心呢,唯有那只破碎的风车,被夫人踩坏的风车,遗落在柜子里,全当纪念了吧。
还有卿扬,苦笑一声,缘深缘浅,何必强求,但求他别为我担心才好。
借着门户前掌起的灯亮,勉强看得清路,朝着那个方向,信步而去,亦是为求个答案。
行至至此,已是寅时了,虽已入春,可这个时辰,依旧不见光亮,寒气逼人,不禁打个冷颤。
素手轻推,门开了,抬脚迈入,室内一片漆黑,模糊不清,凭着记忆,摸索到案几上的火折子,点燃油灯,瞬间明朗,眼前的一切,依旧还是走时的摸样,只是许久不住人,落了许多灰。
原来,我还是猜错了,玉姨真的走了,本以为一切不过是骗局,天真的想是不是离开亦是其中一个环节,是以才不顾时辰,不顾自身安全,只身急切的回到这个栖居十二年的陋室。
抬眸,叹息一声,不过云烟似过眼之际,一丝一毫皆不曾留下。
身子轻颤,不自主的抬步,恰在转身的一刻,瞥见梳妆台上的……
疾步而去,不可置信的将那个牵动心房的玩意拿在手中,略开口,竟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卡在喉咙处,睫毛轻颤,不经意间,滴落在手中的风车上……
该说什么好呢,玉姨她,她来过,来过……
她还记得,记得我撒娇时索要的风车,她回来过。
那么,是不是我猜想的没有错,这一切她亦是知晓的,眸光落在风车下端的宣纸上,素手擒起,一行隽秀的字落在眼中“乡儿,如果可以,能走多远便走多远……”
呵,我猝然嗤笑,那一刻,心底仿若钻心的痛扯了一下,不知她在写下这些时,是不是亦预料到,终有一天,我会回来,可我又想知道,她是以何种心情写下这些,又特意折回,预谋了一切,将我陷于那样的泥潭中却要叮嘱我这些,意欲何为呢。
什么叫做“能走多远便走多远”
耳畔仍记得她的软语“有朝一日,不要记恨玉姨”
我又怎会……
“?……”的一声,我猛地回头,恰见一个黑色身影迅速的进来,转眼间,来到我身侧,一只冰冷的东西贴在脖颈,听到来人低声叱喝“想活命,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