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松平军队,很快便有众多的足轻成功登上了伊祠砦的木墙。
热田此刻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仍旧是那些活活被弓箭钉死在身旁的战友。他们跟随着热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披坚执锐,以自己满腔热血和勇气奋勇杀敌,居然就这样轻易的死在这个荒僻之地。想到这里,热田就再也压制不住满腔的怒意,身为人造人的热田,不明白这种感情该怎样形容,只是一心想将那些杀死他战友的人全部屠戮殆尽。
热田收肩收腹,随后猛然将手中两柄?刀分别向着两个倒霉碰巧在热田身旁的松平足轻头上以雷霆万钧之力砸下,顿时那两名足轻的颈项之上,便爆出了一蓬红莲之花。热田倒提两柄柄部稍微截短的?刀,左右开弓,以其无比强悍迅猛的爆发力在伊祠砦的木墙上大开杀戒。
热田右手猛翻,顺势猛带,将一个猛冲上来的足轻手中的武器利用?刀的重量击飞,然后回手一斩,那沉重的?刀便深深的嵌入在了那名足轻的肩颈之间,砍入一尺。鲜血在夕阳下猛然迸射,仿佛要将一切尽皆染红。那名足轻惨叫着,用极度惊恐的眼神望着热田疯狂的表情,也许在他眼里,热田堪比传说中的索命恶鬼一般凶恶。
热田反手一绞?刀刃口,很轻易的就将那足轻的身体绞出一个烂洞,碎烂的五脏六腑被热田抽刀动作一起从烂洞中带出,卷着一股腥臭之气。
在慢慢变得拥挤的墙上,热田的长柄武器渐渐暴露处了不易施展的缺点,虽然热田一再的向上调整握姿,使得握手的地方距离?刀的刀刃越来越近,但是随着近百人同时登上那本就不太宽阔的墙上的时候,渐渐的,热田由于转身不灵活而在背后添了许多不断流血的刀伤。
“热田恶来么?他到底是什么人?”酒井忠次端着酒盏,在本阵旗本武士的护卫之下观看着五百步外的厮杀。在他说话的时候他并没回头或者看向左右,而是如同自言自语一般。
“回禀大人,此人如同突然降临一般,附近诸国均没有人知道此人的详细底细。”一个穿着足轻服装手持普通竹枪的瘦小身形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酒井忠次身后,在他出现之后,附近的旗本很明显的有些紧张,纷纷向酒井忠次的方向靠拢以便保护。
“是吗?再去查,一定要查到。”酒井忠次严肃道。之所以他之后能被称为“德川四天王之首”,还被德川家康称赞为“三河武士之镜”。依靠的,远不仅是善于作战,更加是因为他那卓有见识的政治预测和识人之能。
“是...”随着一声不干不脆的应答,那个瘦小的身影缓缓的隐入在进攻的大队人马之中。
“杀!”与此同时,在伊祠砦木墙上,热田恶来已经将头盔丢掷在地,因为他感觉再如此近的拼杀中,头盔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负累。他十分满足的享受这场死战,因为除了天生好战之外,在他还是人造人的胚胎阶段的时候,程序就不断向他灌输战斗的快感,并且将他的程序设定为经历越是激烈的战斗,就越能体会到快感的模式,所以此刻他斩杀得非常投入,连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也浑然不觉。
以热田应用的人造人技术并不能让他的伤口疾速复原,但是能让他在战斗之中完全体会不到丝毫的疼痛感。
所以热田此时无论受到多少伤害,只要未伤及筋腱和要害,就一直保持着兴奋和疯狂的嗜血状态,直至战斗结束。
热田反手一挥,斩去一个敌军足轻的首级,回手一带,将另一个足轻的腿由膝盖削断。
“哈哈哈哈!”热田猛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在他染满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液的头上,镶嵌着一双因鲜血染过而暴射着血红锋芒的眼睛。热田左右一视,此时的他已经不能用人类来形容,在敌方的眼中渐渐可以与恐怖的鬼神想媲美。热田仅仅是用目光一扫,便让周围的敌军足轻因恐惧而退上一退,有一个三河武士还在强撑不退,并且为了掩饰其过度的恐惧,他大叫一声,闭上双眼举刀前斩。
这样毫无章法的挥刀在此刻已经极度疯狂的热田眼中犹如慢动作一般,他很轻易的就闪过刀锋,接着就势前冲到那个倒霉的三河武士身边,以双手牢牢箍住对方的身躯,并带着邪恶恐怖的微笑在对方眼前一笑。
“恶鬼啊!!!!”无论在攻上伊祠砦的敌军足轻眼中,还是在此刻正在死战的原田他们眼中,都看到了令人无法接受的一幕。
热田搂住那名三河武士之后,不顾对方哀叫挣扎,张嘴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脖颈动脉,瞬间大量的鲜血因为动脉破裂而不断喷射,从热田的嘴边不断向四方飞溅,但热田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惊恐和恶心,甚至,还有意思快慰,他不断噬咬着那名三河武士的脖颈,一口一口将咬掉的肉吞下,在热田的眼神中,大家看到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疯狂的魔鬼。
“恶鬼!绝对是恶鬼!”
热田撕扯掉了那名在死后仍然睁大着无限惊恐双眼的三河武士的脖颈上最后一块肉,随手将那武士的尸体丢下了伊祠砦的木墙,那名身躯与头颅只有颈椎骨连接的武士尸体坠下山坡后,松平的军势里爆炸了一股恐怖。许多惯战沙场的足轻都感到胃里有东西向上翻涌,更勿论那些经验不是非常丰富的新兵。
“胡闹!”酒井忠次听到斥候回报的战况后,气的拍腿而起。“给我拿刀来!”如果说刚才酒井忠次因为爱才而对热田青眼有加的话,此刻他已经感到了莫大的危机,根据刚才斥候的回报,此刻松平的士兵正因为热田的种种疯狂行动而开始溃逃,如果继续下去,士气跌到谷底的话,那么便是八幡菩萨降世也是无法扭转战局的。
“酒井大人!末将愿参战!”酒井循声望去,只见一员身材偏小的少年武将单膝跪地,手中拿着一杆一丈四尺四的长枪。
“为了尾张武士的......荣耀......”就在热田身边,一个一直跟随他名叫左卫门的足轻在身上被敌军插上了三把武士刀之后,猛然间把满口鲜血喷向第四个将武士刀挥入他身体的三河武士的脸上,趁对方双目无法视物之时,高喊着口号一刀将他在心脏部分刺了个对穿,并一同滚下山坡。
“左卫门!”热田略一分心,立即有一把武士刀奔热田的脸上挥来,虽然热田仗着动作灵敏疾速闪躲,仍不免被对方在脸上深深的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如果热田再晚一些躲闪的话,颅骨很有可能就此被砍开。鲜血在热田脸上绽开,己方仅剩的几个人同时惊呼,而敌军的士气却为之一振。
自从酒井忠次亲率旗本队加入战斗之后,敌军的士气恢复得很快,特别是当素有勇名的本多忠胜加入战斗之后,许多原本开始溃逃的敌军士兵又重新加入了战斗。在酒井忠次临阵的指挥下,从三河武士到一般足轻无不奋勇向前,这就是一个极佳的将军可以给战斗带来的优势,单凭自己的加入几乎就可以扭转战局。
那些敌军高呼着三河勇士之名,如潮涌般冲锋。这让在刚才敌军溃逃时候稍微有一口喘息余地的热田一方疲于应对,以七人防御三百余人的进攻,这本身就是一件天方夜谭,虽然伊祠砦的木墙窄小易守,无法容纳过多的敌军登上木墙,但二十之数却还是可以的。以七人防守二十人的进攻,看似可能,但面对不断增补替换的敌军,只要是人,就难免因为疲惫和伤痕过多而出错。
往往在战场上,一个小错足可以致人死地。
“主公!!!!”因为看见热田被敌军砍到脸颊而流血仰倒,所有人都慌了神。热田在他们心中宛如一尊战神一般,也是他们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这根支柱,恐怕他们早就死在了乱军之中。
有两名热田一方的足轻,因为分神注意倒地的热田,被人从侧后砍倒。一旦被人在周围全是敌军的战场上砍倒,如果没有别人及时援助,就再无重新站起之可能。立即就被早已经对其怕之入骨的敌军足轻乱刀劈砍成肉泥。
热田这面的情形也是极为凶险,当他由于脸上被人重重砍上一刀,大脑受到强烈震荡而暂时昏阙仰倒之后。立即有两三敌军迅速上前,高举手中武士刀准备将热田乱刀斩死之后割取首级,对于战功彪炳且如鬼神般强悍的热田,每一个敌军足轻都知道其首级能够换得的勋功将是不可估量的。
“去死吧!恶鬼!”敌军足轻手中的武士刀奋力挥下,此时热田由于脑部受到强烈震荡尚未清醒,脸上绽出的鲜血令他只觉眼前一片血红。
噗!噗!刀剑斩入身体的声音。
一名织田足轻冲到了热田的旁边,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伏在了热田的身上。
“猿太郎!”刚刚摆脱敌军纠缠的原田正不顾一切飞速赶来,他大声惊呼着伏在热田恶来身上的足轻的名字。
“啊!!!!”被唤作猿太郎的织田足轻因为承受过度疼痛而嘶吼,脸上表情已经扭曲。随即,猿太郎的首级就被围攻的敌军一刀斩下,仅剩失去了头颅的脖颈兀自狂喷着鲜血。
“主公!”原田向热田倒下的方向猛冲猛杀,但无奈涌上城墙的敌军士兵太多,更有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围攻他,纠缠着他无法脱身。
“原田!主公还活着!”正当原田因脱身而犯愁的时候,桔梗信之助趁敌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原田又次郎身上的时候,迅速来到了热田身旁,以干脆简单的几刀快速将那几名准备将猿太郎尸体挪走后再次攻击热田的敌军足轻斩死。确定热田还有气息之后,大声喊着。
由于身高和体型差距过大,桔梗信之助没办法将热田扛在肩上,只能是一只手从热田身后搂住他的胸,一只手仍然挥动着武士刀来防御来自周围的攻击。
此时原田又次郎趁周围敌军将注意力转向大叫的桔梗信之助之时,奋勇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桔梗信之助身边,护卫着桔梗信之助将热田恶来向墙下拖。热田一倒,可以说他们二人战意全失,他们心中唯一剩下的信念,就是不惜一切甚至生命也要将热田带离这里。
不过此时由于热田一方足轻纷纷战死,许多的敌军足轻已然从城墙上下到伊祠砦中,也就是墙上全是敌军,墙下也全是敌军。原田和桔梗二人处于进退维谷之处,在墙上被人围攻,如果带着热田下了墙,来到伊祠砦中庭,那么将会在广阔的地带受到更多人的围攻。
“今日能与主公和桔梗君战死一同战死在此,实乃我原田又次郎三生之幸。”原田的眼神中充满决绝。
“真难得,我们的想法居然相同。”桔梗轻笑着。
“本多平八郎忠次参上!!!!”正当原田和桔梗二人抱有死志之时,一员小将登上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