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大刀痛饮倭奴血,西北儿郎逞英豪
作者:曹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795

1937年7月8日,清晨,薄雾熙熙,东方的曙光尚未绽放,夜色渐渐淡去,但沉沉夜幕仍旧笼罩在平津大地上,噪杂了一晚上地鬼子们忽然都安静了下来,似乎鬼子兵们闹了一夜,也闹够了,闹累了,也要回去休息了,这一晚的闹剧就好像这两年不断发生的中日摩擦一样,最终都重归寂静,无疾而终。

不管高层的领导人怎么认为,但29军的所有士兵们,都明白,这一次绝对不会是往日的重复,而是一场血战的开始,大家都在等待,等待那宿命中注定的轰然撞击。

29军37师110旅219团3营11连3排长申仲明伏在铁路桥东的工事后,细细的回想这一晚上的经过,简直比这一年发生的事情都多。昨天晚上旅长何基沣亲自把他叫去,递给他一份电文,这份电文是指定拍发给11连3排长申仲明的。申仲明当时简直是受宠若惊,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一个小小排长,居然上峰会指名道姓拍发电文给他。待看到电文内容后,申仲明更多的是莫名其妙,但何基沣旅长也不解释,只对他说:“照着做吧,小鬼子今晚一定会动手!要做好打硬战的准备!”

申仲明接令出去,忽然旅部又有人追出来,加派给他十几挺轻重机枪,说是师部特批的。一路上回来,看到有不同部队的各级军官形色匆匆,如临大敌,但又严禁打听讨论,所有人接到命令后即刻返回部队阵地上去。

等战士们在阵地上几乎熬了半夜,晚上十点钟后,才有通讯兵跑来,传达了旅部的命令。这命令几乎将鬼子们的计划揭个底儿掉,就连鬼子们即将展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据通讯兵说,其实军部早上就得到了秘密电文,但宋哲元军长就是捂着不肯说。但到了黄昏时,几乎所有前线的旅部都得到了不知来源的密电,将鬼子们的阴谋捅个通透。这下旅长们坐不住了,109旅王治邦和110旅旅长何基沣同去找37师师长冯治安,结果没想到师长们也都串联起来了,准备好好打一仗。至于军长是什么意思?不管了,先打了再说!再不打,兄弟们的军心都要散了!

……

申仲明怔怔的想着,忽然有战士悄声喊道:“排长!鬼子来了!”

申仲明赶紧爬起来,透过临时工事的射击孔一看,果然,从回龙庙方向跑来一队鬼子,隐隐绰绰的好像有几百人。申仲明深吸一口气,稳住起伏的心情,待看向战士们,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精光,大家都是一个心思:“小鬼子们,你们可来了!爷爷等你们一晚上了!”

申仲明轻声喝道:“起!”

几个战士用力拉紧绳索,一个早就扎好的稻草人忽的一声立了起来,穿着军装,带着军帽,一手指前――那里正是卢沟桥的方向。在朦胧的夜色中,隔着薄雾,远远看去,就像一个29军军官在举手喝骂一般。

申仲明赶紧拿起一个洋铁皮喇叭筒,罩在嘴上,身子却低低伏在工事后,喇叭筒露出工事顶端,大声喝道:“什么人!站住!”

身边的战士响起一阵拉枪栓声。

一名日本军官走上前来,还没迈出几步,申仲明又大喝道:“不许再往前了,再往前就开枪了!”――在这个距离上,鬼子们正好看不清稻草人的真假,再往前,就露馅了!

那名日本军官只好停下,说出一通什么要到中国驻军阵地搜寻一名失踪的士兵的鬼话。

申仲明暗骂了一声混蛋,却继续和鬼子军官墨迹,也好争取时间,给战士们多点准备,虽然战士们已经严阵以待了一晚上,但事到临头,不免有些紧张,需要时间来适应战场气氛。

那鬼子军官终于忍耐不住了,大声喊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口令。所有枪口都向稻草人“申仲明”喷出了火舌,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子弹击打在稻草人身上,瞬间便将套在它身上的军服撕成碎片,无数稻草和木屑四下飞扬,落满了整个前沿工事。

终于等到了鬼子开第一枪!

申仲明大喝道:“就是现在!打!”

布置在铁路桥东阵地上的二十挺轻重机枪齐齐开火,编织成一道密不可破的弹雨,直往鬼子们身上罩去。鬼子们明显愣了一下,他们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刚才明明打得那个中**人肢体粉碎,一眨眼后他又能命令部下开枪还击?

还没等鬼子们反应过来,一泼泼弹雨兜头泼下,无数火舌向他们喷吐而来。重机枪打得前排的鬼子肢体粉碎,血肉横飞,无数残肢碎肉如冰雹一般漫天飞去,子弹又穿过血雨直击后排的鬼子,有的子弹甚至连续穿过好几个鬼子才释放完动能,嵌在最后一名鬼子的锁骨里,撕扯得这个鬼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轻机枪的子弹拉出一道道弹幕,打在鬼子身上,鬼子们的肢体立刻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或折臂、或曲腿、或跌扑、或弹跳,有时一梭子子弹全打中一个鬼子,这名鬼子立刻全身被子弹的动能带起剧烈抖动起来,疯狂得像筛子一般摇摆,好像在战场上集体跳起了死亡热舞。

正欲突然袭击的鬼子们,像被割麦子一样齐刷刷放倒在地,污浊的黑血像山洪一样冲刷而去,直流到永定河里,在沉沉的夜幕中与黑色的世界融为一体。

一个鬼子小队长看着自己的士兵,像被死神的镰刀齐齐划过一样,扑倒在战场上,神智几乎要癫狂了:“嘛撒咔?!!嘛撒咔?!!(怎么会)懦弱的支那人竟敢对伟大的皇军开枪!他们不是都应该匍匐在地上,献上他们的妻女、财富和土地,乖乖接受大日本武士的屠杀,砍掉他们的脑袋吗?”

侵略者的思维就是这样不可理喻,尤其是狭隘疯狂的日本人。在他们看来,弱者乖乖接受强者的凌辱是理所当然的,兔子胆敢反抗老鹰的猎杀,才是咄咄怪事。

中华军人没有给他继续歪歪的机会,一颗子弹呼啸着飞来,在这如雨般的弹幕中挟着复仇的愤怒,准确击中了了鬼子小队长的脑袋,顿时脑壳像一只西瓜一样被打爆,腥臭的黑血和脑浆迸裂而出,溅在几个被机枪子弹撵着跑的鬼子兵脸上,吓得他们发出见了鬼一般的惊嚎,跌倒在地滚成一团。

申仲明拉回枪栓,退出弹壳,口中骂道:“傻球!”泼天弹雨中大叫大嚷,不是找死是什么!

伏在路旁,正在竭力指挥部队隐蔽的步兵第八中队中队长清水节郎大尉,看着癫狂叫喊的部下被打爆了脑浆,也骂了一声:“八嘎!”现在的情况摆在眼前,29军早有准备,自己本想带着最先开进战场的步兵第八中队来抢卢沟桥,以夺取这个北平南下唯一通道,将此战的头功握在手中,可哪想到竟然踢在一块铁板上。

更可怕的是,面前的这支军队,完全没有平日里看到的中华军队忍让退缩,不敢开衅不敢争端的懦弱。他们简直是要将皇军至于死地,轻重机枪追着皇军士兵们打,打得还很有章法,先打军官,再打旗枪手、机枪手和掷弹筒手,最后打普通士兵,中间还有神枪手按照军衔军阶挨个对日军点名。如果不是自己躲得及时,恐怕已经成为了地上的一堆碎肉――正是应了大阪第四师团的那句名言:能成为军官的士兵,不一定是最会打战的士兵,但一定是最会“御身”(保命)的士兵。但饶是如此,步兵第八中队的军官指挥系统也被完全打乱,重火力的损失也使组织反击几乎成为不可能。正当清水节郎大尉准备下令部队撤离时,不远的宛平城方向远远传来一声炮响。

清水节郎大尉听出了这是日式九二步兵炮的吼声,心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了一线希望:看来是大队长一木清直少佐发动了对宛平城的攻击,只要宛平城攻击得手,铁路桥卢沟桥首尾失据,必定溃败,到时必有反败为胜之机。

清水节郎心思电转,立刻下定决心,要坚持下去。但还没等他下令士兵自由隐蔽,坚持射击。永定河对岸忽然像被大火点燃一样,腾起一片火光。清水节郎看到此景,心中一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哒埋!!!~~~~~~~”(这句台词广大狼友们一定很熟吧)

永定河对岸好像有无数道流星横空飞起,拽着长长的火光划过整个夜空,近百门火炮的口焰映亮了半个永定河西岸,近百枚炮弹发出尖锐而具有穿透力的呼啸声,如火雨一般重重砸在宛平城下,腾起一片火海,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滚滚排开,掀起无数鬼子的残肢断臂。碎肉污血如雨雾般四散撒开,和烈焰火海交织在一起,宛若无数落雷从天而降。恢弘壮烈的炮击爆炸声鼓荡在这天地间,借着炮弹落下的火海,依稀可以看见步兵第三大队炮连的九二步兵炮被冲击波高高抛起,残破的炮管像一个轻巧的玩具一样被随意扦飞,落在炮兵阵地上的炮弹爆炸引起的炮弹殉爆声响彻云霄,一个巨大的蘑菇云在烟火中骤然腾起,步兵第三大队炮连的四门九二步兵炮瞬间被扭曲成一团废铁,在这巨大的火炬光辉之下,照亮了每一个日本鬼子苍白震惊的脸庞。

……

219团团长吉星文站在宛平城头,仰头望着无数炮火流星划过夜空,轰然落在城下的日军群中,炸成一片火海,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自他从军以来,还未见过这般辉煌壮丽的群炮轰击,以前的军阀混战,炮兵都是当做步兵支援火力来使用,各方都是打上一两发都不舍得,最大场面的也就是几十门火炮轰鸣掩护步兵冲锋。这次29军既然集结了各部所有大炮,悄悄运至永定河畔,事先标定诸元,骤然予以日军雷霆一击,果不其然,战果辉煌无比!

炮声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就停歇了下来。29军是西北军,有名的穷部队,虽然这几年占据平津,稍稍宽裕了些,但以幽燕边陲之地,养三万大军,还是力有未逮,财政捉襟见肘,各部火炮式样口径不一,质量也参差不齐,后勤供应更是难以保障。这次骤然将所有火炮集结,群炮轰击,能够维持几分钟的连续轰击,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炮兵兄弟们以后还要吃饭,不能把家当都打光了。

第3营营长金振中听着火炮声渐稀,赶紧摇醒仍沉浸在伟大炮击之中的团长吉星文:

“团长!该我们冲了!”

吉星文恍然醒悟:“对,轮到我们了!兄弟们!冲啊!!!”

宛平城门大开,鬼子们叫了一晚上没能叫开的宛平城门此刻洞开,涌出无数端着长枪,挺着刺刀的219团士兵。219团士兵们以轻机枪火力为先导,怒吼着冲向被炮火蹂躏得魂飞魄散、几近痴呆的残余步兵第三大队鬼子。一千多名士兵,像潮水一样淹没了鬼子兵的零星抵抗,如风卷残云一般,向大瓦窑方向杀去。

……

37师110旅旅长何基沣望着宛平城下化为一片火海,立刻腾身从埋伏了一夜的青纱帐中跃起,手舞大刀,高声呼喊:“杀倭报国,正在此时!”

话音未落,何基沣便一马当先,手舞大刀,杀向前去。

随同埋伏的五百大刀敢死队员,同声大呼:“杀倭报国,正在此时!”,一个个身缠手榴弹,腰佩盒子枪,手提大刀,争先恐后地冲出青纱帐,向被阻击在铁路桥前、回龙庙外的鬼子杀去。

随同埋伏的220团所有官兵,应声而起,全都怒喊着口号,蜂拥着向惊慌失措的鬼子撞去。

一时间,杀倭之呼,声震四野,好似有无数大军埋伏在青纱帐中,此时突然跃起,骤如神兵天将,有如水银泻地,日军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根本无法抵挡,一时间由进攻者变成了防御者,角色变化之快,令人无法适应。

110旅旅长何基沣带头舞着大刀,向鬼子杀去。五百敢死队员挥舞着大刀,发出震天怒吼,愤怒的人群狠狠地与鬼子们撞在一起,激起一片腥风血雨。

鬼子们只见得漫山遍野都是寒光闪闪的大刀片子。明亮雪白的大刀,在黑夜中分外耀眼,犹如道道闪电,带起无数寒芒。四处刀光闪动,风声呼啸,一有匹练挂起,必有狗血飚落,一时间只杀得鬼子人头滚滚,横尸遍野,被削落砍断的胳膊大腿,更是散遍了大刀队的冲锋路上。

旅长何基沣一马当先,舞刀向前,当者无不披靡,手下无一合之将。枪挡格枪,刀挡劈刀,不求每出必有斩获,只求奋勇突前毫不停留,径直向鬼子部队纵深插去。于路上,大刀敢死队员们紧紧更随,为何基沣旅长保护左右,挡格身侧的刺刀,甚至用身体阻挡鬼子的子弹,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信念:

击穿日军!

敢死队员们远处用盒子枪射,近了用手榴弹炸,贴身肉搏则用大刀片子砍。就在这子弹纷飞,爆炸弥漫中,五百敢死队员冒烟突火,一路滚滚杀去,直杀得鬼子人仰马翻,所攻者无不破,所击处无不亡,到了最后,鬼子们一见到前方隐隐有大刀寒光闪动,便齐齐发一声喊,心惊胆战得四散奔逃。

敢死队员们杀够良久,只觉得眼前忽然景物大开,凉风扑面,定睛一看,原来已然杀出日军军阵,直贯出日军纵列之后。整个部署在铁路桥至回龙庙狭长一线的鬼子步兵第三大队,几乎被横剖成细长的两截,身后是220团官兵奋勇冲杀,前面是219团将士迎面撞来,这下鬼子们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断然是死路一条了!

110旅旅长何基沣横刀指向设在回龙庙下的鬼子步兵第三大队本阵,豪气勃发:“兄弟们,那里就是鬼子步兵第三大队本阵,第三大队长一木清直这混蛋就藏在那里,谁与我取敌将首级来?!!”

年仅19岁的战士陈永德大声喊道:“我来!”,纵身扑了下去。

敢死队员们一个个不甘示弱,大声喊道:

“我来!”“我来!!”“我来!!!”

犹如群虎下山,又如百兽奔驰,滔滔浩浩,向鬼子步兵第三大队本阵席卷而去。

战士陈永德挥舞着大刀,信心百倍。他仿佛就是为了战场而生一般,一踏入血与火的战场,就立刻热血沸腾;手舞大刀,就感觉如有神助。步法、身法、刀法渐渐融为一体,风声、枪声、刀声全然不在耳闻。这天地间,好像只有他陈永德,和手中的刀一般。

陈永德如虎入羊群,所到之处立刻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大刀所及无不血溅五步,挥刀所处无不颈断臂折,真真是刀无虚发,见血才还。一声怒吼,必有一名鬼子丧生刀下;一道寒光,必有一个恶鬼送往阎王治罪。陈永德所过之处,刀光四起,血肉横飞,鬼子的鲜血淋得他满头满身,在熊熊火光照耀下,状若疯魔,见者胆丧,怒吼声声,闻者胆寒。

陈永德杀到性处,口中朗声吟出名传29军全军的“破锋刀歌”:

“迎面大劈破锋刀”

陈永德纵身跃起,魁梧高大的身躯投射下巨大的阴影,将面前的矮小罗圈腿鬼子兵完全笼罩在内,大刀高举,厉声劈下,“阔”地一声,就将鬼子头颅劈成两半,红白之物分裂爆开。

“掉手横挥使拦腰”

陈永德口中念决,脚下不停,推刀直进,躬身拧腰,横刀挥出,将当头冲来的鬼子拦腰斩为两截,肺腑肠脏流了一地,上半身犹在的鬼子掉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嚎声。

“顺风势成扫秋叶”

陈永德全不理会,乘势直进,挥刀下劈,自左而右,由肩至胯,又将一名鬼子斜斜劈成两片,那鬼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的上半片从躯体上滑落下去,满眼的都是难以置信。

“横扫千钧敌难逃”

陈永德挥刀直进,掌中刀光灿然,身前白练横空,只听得“察”的一声轻响,迎面嘶吼着扑来的三名鬼子齐齐中刀,三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断颈处热血雨雾喷涌而出,陈永德就在这一片血雨刀光中昂然突阵。

“跨步挑撩似雷奔”

陈永德跨步跃起,横跳几步,躲过几把寒光闪闪的鬼子刺刀,脚下频频挫步,后腿发力,前脚略蹬,扑身向前,大刀由下向上撩起,将身侧的一个鬼子从阴部剖开,小腹折出。那鬼子小水大肠漏了满地,急急用双手乱捞,好像要捧起自己的肠子一样,最终嘶哑着嗓子软倒在地。

“连环提柳下斜削”

陈永德掌中大刀扬起,飘飘然好似轻若无物,手中刀光飘忽,身下步法若玄,一刀轻轻巧巧,从两个鬼子的腰侧肋骨缝隙处横掠而过,不伤骨,不断筋,单单只切开鬼子的肝肾脾脏,又是两名鬼子哀嚎着滚下坡去。

“左右防护凭快取”

陈永德环刀左右挥舞,将左右夹攻的两名鬼子刺刀格开,反手一刀,劈开右边的鬼子胸膛,一颗丑陋的心脏蹦出胸腔,落在地上,还在喷喷跳动;回身转刃,直剁在左边的鬼子脖颈上,黑血杂着气泡汩汩而出,那鬼子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说不出来,只有吐着血沫,倒地而亡。

“移步换型突刺刀”

陈永德轻身跃前,左右腾挪,手中大刀平举,如一道闪电般直刺而去,从一名日军前胸穿过,后背刺出,而肋下堪堪避过这名日军的刺刀,将一支三八大盖夹在自己胳膊下。

“破锋刀歌”是西北军武术前辈马凤图所著,全歌共八句,又称“破锋八刀”,西北军中人人习练,却无一人使得如此神威凛凛,妙到巅毫。

陈永德大步上前,只见一个日本兵,双手持枪,不住地颤抖,双腿犹如筛糠一样股栗,眼中望着陈永德,全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忽然,这名日本兵扔掉手中的枪,哭嚎着跪倒,全身趴在地上,不住地发出哀求声,身下屎尿齐流,臭不可闻。

陈永德见状哈哈大笑,跨步上前,右手持刀,左手轻舒,将那鬼子捏住脖颈,嘿然提起,惯于坡下,一众随同跟进的敢死队员见状无不敬服,一拥而上,将那鬼子兵绑了。

陈永德举刀向天,不由得回想起平津武术名家李尧臣来军中,传授“无极刀法”时,就对他说过:“你本是绝世的练武奇才,如生在古代,必定是冲折陷阵的无敌猛将,奈何生在当世,火器大行,武功已无用武之地,奈何奈何!战阵中枪炮无眼,如你能百战余生,自可成为无敌猛将,只怕你没有这个命啊!”

陈永德只觉得胸中豪气万千,不吐不快,横刀挺胸,仰天长啸:“我陈永德便是这世间的无敌猛将,这大刀也永远是兵中之胆!看鬼子能奈我何!!!~~~”

瞪眼望去,第三大队本阵的鬼子已经逃散一空,摄于陈永德的威风凛凛、无双霸气,什么尽忠皇国,什么王道乐土,什么武士道,什么忠义节,都是狗屁,还是小命要紧,殊不知,回龙庙以东以南,正有109旅王治邦部包抄合围,这里的鬼子一个也逃不出去。

陈永德正步向前,第三大队队部前,只剩下两个鬼子军官和一个畏畏缩缩的鬼子大兵。其中一个军官还在不断催促着士兵上前拼命,好给自己求得脱身之机――这军官正是步兵第八中队中队长清水节郎大尉。

陈永德轻蔑地一笑,大步上前。那鬼子大兵似乎下定了决心,也认清了自己的宿命,狠下心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用尽全身力气,端起刺刀进步突刺过来。

陈永德刀身下垂,刀口朝向自己,看准了鬼子大兵的刺刀指向,一刀撩起来,用刀背磕开步枪,同时刀锋顺势向前画弧,正砍对手脖子。此招融劈、砍为一,对手来不及回防就中招了。只听“嚓”的一声轻响,鬼子大兵头颈劈断,只余后颈一点皮肉连接,整个头颅挂下来,好像一具破皮囊一样滚落到尘埃里去。

这就是著名的“无极刀法”。

清水节郎此刻简直是魂飞胆丧,但大日本皇军的尊严苦苦支撑着他,而这不多的勇气和可怜的尊严正在飞快流逝,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敢快动手,恐怕下一刻,自己就会失去在这尊杀魔面前的最后一丝勇气。

清水节郎拔出佩刀,这是他家传的武士刀,传说战国铸剑名家费尽一生心血锻造的绝世名剑,是当年丰臣关白发动文禄、庆长之役,征伐朝鲜明国时,清水家的祖先曾用过的。据说这把刀,伴随着清水家历代祖先的英灵,转战四方,痛饮朝鲜明国人的鲜血。自明治大帝造兵以来,清水家历代忠良,几乎每个男丁都有在帝**中服役,甲午之战,征伐台湾,日俄战争,满洲攻略,清水家的历代男丁,无役不与,无战不胜,这把名刀,也已经饱噬人血,成为难得的千人斩妖刀。

清水节郎沉声怒吼,举步平移,双手持刀,高举过顶,飞身扑来,妖刀如雪,电光劈下。

陈永德嘿然冷笑,他手中的大刀并不是什么好刀,只是29军制式打造的“无极刀”,双面开刃,长约1米,刀面略窄,把长一尺,造价一块半大洋。因为久历战阵,上面已经缺口累累,但陈永德横刀在手,自有一股凌烈非常之气。

陈永德脑中闪现出平津武术名家李尧臣在军中评述日本刀法时的话:“日本刀,轻弧而窄,刃剥而脆,针对手无寸铁的贫民固然是破酮开腔的利刃;但面对手持大刀铁棒的中华武夫,不异于小儿玩具,不能当中国大刀的并力一击。所以当年戚家军抗倭,南少林伏魔,一杆狼筅就遮住了日本刀,一柄禅杖,就能将日本刀击得粉碎。况且,倭人矮小,力气薄弱,挥刀发力,全用臂力背肌,毫不知腰力胯力,更不知气发于脚下,行于腿,环于腰,活于关腕,形于手指,实在是粗糙至极。打起来全凭一股好勇斗狠,与敌偕亡的疯悍之气,懂得武术三味的人,都能轻松击破。”

陈永德吐气开声,挥刀大喝,一刀如雷霆斩下,与清水节郎的妖刀撞于一处,瞬间就将那日本妖刀击得片片碎裂,残刀断刃如暗器般飞去,直将清水节郎割得体无完肤。陈永德大刀去势不减,直劈清水节郎,一飚黑血扬起,又一个万恶的侵略者倒下。

陈永德冷冷望去,阵地上只有步兵第三大队大队长,一木清直少佐怔怔地望着他。陈永德虎步向前,就要取一木清直首级复命。一木清直忽然大喊一声,陈永德立刻挺刀戒备。却没想到一木清直转身就逃,一边逃一边发出凄厉怪异至极的叫声。

陈永德一时间茫然无措,适才与清水节郎力拼一招,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清水节郎的刀法实力,自己在全盛之时,虽能胜他,但在力战之后,未免体力匮乏,不能久战,刚才一击得手,实在是借助了一路血战凛凛神威,才从气势上压倒对手,一击致命。本以为一木清直是清水节郎的上官,刀法武功,必定在其之上,料想必有一番苦战,没想到这孙子居然丧胆而逃,不敢交锋,实在是叫持重以待的陈永德一拳打在空出,出不出气来。

眼见得一木清直越奔越远,陈永德一甩大刀,反握刀柄,高举飞掷,寒光闪闪的大刀,在火光下映出隐隐碧血之色,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直插一木清直后心。

一木清直停住脚步,看着自己胸口透胸而出的刀尖,满眼的震撼和恐惧,最后不甘不愿地倒下去。

陈永德慢慢走上前去,拔出大刀,枭下一木清直的首级,高举过顶:

“敌将一木清直之首级,已被我――陈永德讨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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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句台词,熟吗?

历史上的陈永德,确实是一名武学奇才,年仅十九岁的他,追随110旅旅长何基沣,在1937年7月8日半夜12时,突击日军侵占的铁路桥和回龙庙阵地,光陈永德一人,就挥动大刀砍死13个日本兵,生擒1人。中**人的英勇气魄使侵略者为之胆寒。铁路桥和回龙庙全部收复!简直比本书中所述还要传奇,还要霸气!

历史上的申仲明,正是因为喝止日军的进犯,被日军乱枪打死的,所以本章有了电文要求用稻草人的情节,只为国家保留一份血忠。

最后,今天翻看资料,忽然发现七七事变时,宋哲元正在山东乐陵老家休养,本书前章实在是麻爪了,要是软蛋宋哲元不在,似乎战事谋划,更顺利些。但小说家言,不必太在意,况且宋哲元就算远在老家,也是坚持认为“目前日本还不至于对中国发动全面战争,只要我们表示一些让步,局部解决仍有可能”。还不如临场兵谏,来得有效。

泪奔!已经成为8K党了,写到7月15日凌晨2点2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