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从桌上抓起一只碗,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瓦片四迸,一地的白色碎渣。她捡起一块比较完整地捏在手里,眼神阴冷地看着何开顺:“放开他,然后给我滚”
“老子今天也抽死这王八羔子,敢对老子下黑手”何开顺不以为惧,又以巴掌抽在何树生的脸上。他竟然无耻地颠倒是非,说是何树生下黑手在先。
何树生怒目瞪着他,使劲地挣脱。无奈他个子太小,根本挣脱不开。何开顺怒目、安秀摔碗,何玉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哭声响彻整个屋子。
“再说一遍,放手”安秀怒吼道。
“怎么,你还想杀了老子不成?”何开顺瞧见了安秀手里的破碗块,不屑地嘲讽道,又一巴掌扇在何树生的脸上。他可是在镇上混了多年的人,连衙役的大刀都不放在眼里。如果安秀拿了一把菜刀而不是破碗块,他可能心生寒意。现在,哼
安秀将碗块锋利的破口,滑向自己的左边胳膊,有些破烂的粗麻衣裳顿时裂开了一块,鲜血直往上涌,浸湿了一片,她自己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将带着自己血珠的碗块指向何开顺:“最后一遍,放手,然后滚”
安秀凶狠的眼神好似母豹,随时而动,将伤害自己孩子的人撕成碎片,再加上带着血珠的破碗块,何开顺一怔,随手一推,将何树生重重摔在地上。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个庄子里住着,有机会收拾这小娘们。
“给老子等着,小贱*人”何开顺一边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
何开顺一走,何玉儿突然停止了哭泣,跑过去将大门关上。大门不算厚重,但是她的个子太小,有些吃力,一张小脸带着泪珠却憋得通红。
安秀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痛过。玉儿的董事,树生的精明,分明不是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太早熟是种负担。他们必须强大起来,否则连一个地痞无赖都能恣意地欺负他们。
“秀,你的胳膊…”何树生见鲜血还在上涌,顿时哽咽了起来。自己被何开顺打得脸颊都肿了,一声未吭,现在见安秀受伤,再也压抑不住泪水。自从安秀进了他家门,就没有过上好日子。
“秀姐姐…”玉儿大眼睛满是泪意,委屈地望着安秀。
安秀将碗块放在桌子上,帮玉儿将门上了栓,才觉得胳膊上钻心地痛。若是不发狠,今日就吓不住这厮。安秀知道,近几日他肯定是不敢来的,自己必须想个法子,让他永远不敢再来。
“没事的”安秀摸着玉儿的头,笑道,“你们别大惊小怪的,就是划破了皮,待会儿我自己用水洗洗再包扎一下,明早就没事了”
“秀,你咋这样浑?身子是自己的”何树生开始抽噎,哭得滴滴答答。自从娘死后,他很少哭。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男孩子,要保护妹妹,后来要保护安秀,他不能软弱。哭就是软弱的一种。
安秀将玉儿和树生都拉在自己怀里,柔声笑道:“别哭了你们俩个小鬼,姐真的没事再哭邻居听到了还以为姐欺负你们了”
“秀,再过两年,我长大了些,谁都不可以欺负你和玉儿”何树生紧紧握住拳头,一张瘦黑小脸异常的坚定
安秀正想说什么,就听到笃笃敲门的声音,甜美婉转的声音喊道:“秀姐姐开门,我是娟子。”
安秀突然想起何江生说要让娟子来帮忙摘花生,看着满地的狼狈,还有她与树生的伤痕,不知该如何掩饰。这件事不能让二伯和江哥哥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爹肯定会知道,说不定会闹出人命来。
“娟子啊…”安秀急忙将地上的碎碗片扫起来,“等下啊,姐就来”然后何树生低声,“你去躺着,就说今天累坏了,不能叫娟子看到你受伤了玉儿,待会儿别乱说话。”
两个小鬼急忙点点头。何树生躺在他们的稻草堆做成的床上,脸侧向里面。安秀将这件破了的短褂脱了,急忙换上一件,心头却想:“挣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将院墙修补好,装上院门,这样有啥事也能缓冲一下。”
安秀开门,何娟站在门口,虽满脸疑惑,却没有问出来,只是笑了笑:“我哥说你们今天背了花生秧回来,叫我过来帮帮忙”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安秀这么久才开门,肯定是有事不愿意让她知道,她也不多嘴去打听。
安秀的手臂刚刚一折腾,现在更加痛了,好像又有血涌了出来。将何娟请进来坐了,她勉强笑道:“娟子,昨晚玉儿拉肚子,我们一晚上没有睡跑到镇上去。今天又挖花生。树生好像累坏了,吃了饭就躺着睡下。我也不太舒服。要不咱今天就别摘了吧?”
“娟子姐姐你怎么来了,我们都睡觉了,好困”玉儿稀松着眼睛,抱着何娟的腿,撒娇问道。
安秀吃惊地看了玉儿一眼,她配合得未免太天衣无缝了才八岁的孩子,这样精明,安秀总觉得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隐藏着闪烁的狡惠。真是生活逼迫啊,她从小就跟后娘斗智斗勇,心智都赶上成年的孩子了。
何娟似乎明白了他们出了啥事,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顿时站起来笑了笑:“那你们早点歇息,我明天上午也没啥事,再过来帮你们那秀姐姐,玉儿,我就走了。”
“娟子没事的,其实我们自己能做完”安秀笑着,却并不挽留她,“娟子,我们屋顶上的老葡萄藤竟然结了几串葡萄,你带点回去。”
“啊?”何娟吃惊,“那老藤还能结葡萄?”
“是啊,你看,还不错呢”角落里还剩下五串,安秀拿了三串给何娟,想着给何江生还有二伯家的人都尝尝,剩下的两串留给江生和玉儿吃。农村里没有零嘴,玉儿嘴巴又是闲不住的。
“不要这么多。”何娟急忙推辞,“给一串就好了,留给玉儿和树生吃。真是怪事,姥爷在世的时候,这疼五六年不长葡萄了,如今又长了。”
“娟子姐姐你都拿着,我还有,这个给我凤儿妹妹吃,江哥哥吃,二婶子吃,二伯吃”玉儿将葡萄往何娟怀里塞,奶声奶气道。
安秀与何娟都被她逗乐了。何娟捧在怀里,怪不好意思的:“我来帮姐姐干活的,现在成了来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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