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而归的大月将士们,拥戴着暮雨漓奔赴回京,登基称帝,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两天的路程里,没有人见过暮雨漓一面,也没有人敢去找他,因为,他一直都在移动的主帅马车之中,主帅的马车,其实也是一个移动的营帐,大而豪华,要三十六匹马去拉它。
在这个营帐中,暮雨漓一直守着步轻罗。从花影重的怀中接过步轻罗的那一刻,暮雨漓的手就不曾松开过步轻罗的手。
入夜,大队人马在山林中歇息,而御林军则分成两班,互相替补着在周围巡视。主帅营帐中,随行侍女们将晚饭撤去,马上退出营帐。
步轻罗抬手,轻轻擦去暮雨漓从眼眶中刚流下来的泪水,笑道:“你怎么还哭啊?和小时候一样。”
暮雨漓俊美的脸上露出笑容,吸了吸鼻子说:“我也只有在你面前哭啊,我真是笨死了,明明是认出你的,却不敢确认。”
“好啦,这句话你都说了两天了。”步轻罗伸手去堵他的嘴,手被暮雨漓攥到了手中,紧紧的握着道:“我真是傻,当初走的时候,不送给你那个桃花坠多好,直接在你手臂上咬一口,留下一个记号,以后肯定不会认错的。”
“喂,你当我是什么啊?还咬一口做记号?”步轻罗嗔怒的瞪他一眼,这表情在暮雨漓的眼里是十分的娇蛮可爱。
情动之外,暮雨漓又将她搂在怀中,紧紧的搂着说:“幸好,又找到了你,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我们怎么可能会分开呢?”步轻罗刚想嘲笑他的问题傻,却蓦地在脑海中飘过一个人的脸孔,她,还欠他一个理由。
步轻罗从他的怀中坐直身体,轻声对他说:“你和我足足聊了两天两夜,不累吗?快休息吧,明天下午就要回到京城了,你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可是,我怕闭上了眼睛,你又消失了。”暮雨漓摇了摇头,攥紧了步轻罗的手,这个样子,像足了小时候的他,在面对冷凛的满姑姑时,害怕地躲到紫幽月身后的样子。
“我不走,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睡着,怎么样?”步轻罗柔声说着。
“陪我一起睡吧,就像小时候那样,好不好?”暮雨漓笑着说,身体向后面挪了挪,留出了一个空,然后他躺了下来,眼睛却奢求的看着步轻罗。
步轻罗摘下了发钗,长发柔顺的披散下来,她慢慢的躺在了暮雨漓的身边,暮雨漓侧身面对着她,手臂搂在她的腰上,下颌埋在她的颈容中,她身上淡淡的香,让他安神。
“幽月……你的身子,比小时候还要软。”暮雨漓的手臂紧了紧,怀中人如软玉的身子,让他的身体不禁的蠢蠢欲动。
“以后,还是叫我轻罗吧。”步轻罗说着,手抚上他俊美的脸,同时也看得到他眼底更深一层的涵意,两天两夜的促膝长谈,他更需要的,应该是休息。
在步轻罗软指抚过之后,暮雨漓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紧搂着她腰上的手臂也松了松。安详的睡颜,就像小时候一样,纯净而又美好。
长大了的他,比小时候还要俊俏得多,浓密而英气勃发的眉毛,长长的睫毛,英挺的鼻子下,那薄薄却弧度优美的唇型,是他,这是就她的质子。
终于又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与他同床而眠,看着他毫无设防的安睡,是落入人间,偷懒的仙子一样。这一幕,这一刻,虽然隔了那么久远,却又像是仿佛发生在昨天。
这时,帐外,一段悠扬、哀婉的笛声传了进来,那声音,像是在倾诉,像是在思念,又像是在招唤,听得让人心里酸涩、凄楚。
步轻罗知道这笛声的主人是谁,她挪开暮雨漓的手臂,帮他盖好锦被,然后走出营帐。
此时已是深夜,山林中万籁俱寂,只有巡夜的御林军那铠甲上的甲片,因为行走而发出撞击声。所有的马队,营帐中的士兵,都已经睡着了。
明亮的秋月,如银盘一样高高悬挂在银杉树尖,秋季独有的清冷月光,撒落向大地,步轻罗寻着笛声走去,前方,一身白衣的花影重,坐在树干上,闭着眼睛,吹着手中翠绿的降魔笛。
他的身后,仍是那一轮圆月,这一场景,让步轻罗想起了一年前,做为宫奴子被选送进宫的路上,第一次遇到花影重,他也是吹着降魔笛。
那时他是身穿红衣,吹着笛子是为降魔。
此时他是身穿白衣,吹着笛子是为倾诉。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他那颠倒众生的倾城之美,他听到了步轻罗走近的脚步声,放下笛子,缓缓的睁开眼,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整个尘世都被他的美艳的光芒所掩盖,连漫山的月光都暗淡了。
站在他的面前,步轻罗的心底升起负疚之感。
“影重。”步轻罗只是轻念他的名字,便心口郁结。
“我,吵到你了?”花影重摩挲着手中的笛子问道。
步轻罗摇了摇头说:“我也睡不着,这两天一直在营车里,也没出来透透气,闷得很。”话音落下,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两个都沉默着。
秋风吹过,步轻罗散着的长发被风吹起,在月色下,干净清丽的像是月中走出来的仙子,花影重看了一眼,急忙扭过头看向别处,他怕暴露心底最原始的想法。
“你会和雨漓在一起吧。”花影重问着,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对不起,你要的理由,我无法兑现了。”步轻罗愧疚的说着,那种眼神和语气,让花影重急忙的站起来,解释道:“我,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我,你那是以为暮冰舜是雨漓才答应我的,现在你找到了雨漓,我,我替你高兴。”
他挠了挠头,对自己的语无伦次感到厌恶,气恼的用手掌拍了一下树干,树干震动,落下了几片已经发黄的叶子。
“影重,你……”步轻罗看他失态的样子,刚唤出她的名字,花影重突然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口中呢喃着说:“轻罗,让我再抱你最后一次吧,从明天开始,你就是雨漓一个人的幽月,不会是影重一个人的轻罗了。”
花影重把头紧紧的贴到她的颈窝,紧紧的挨着她,好像是在记住着她身上的热度一样。刚才在营帐中,暮雨漓也是贴着她的颈窝,但她能感觉到他是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而影重,却是失之交错的遗憾。
“轻罗,雨漓他很爱你,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他没有忘记过你,所以,你要和他好好的在一起。而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花影重低声说着,他的每一个字,落在她的心里,都会击起一片涟漪。
步轻罗重重的叹一口气,突然间峰回路转,与暮雨漓得以相认,可是她的心中为什么没有那种期待已久的喜悦感,尤其是看到花影重,她的心竟然酸涩的要失控。
腰上的手臂渐渐松开,花影重又与她隔开了一步,脸上像是在笑着说:“你早点去睡吧,看你的脸色,也没有休息好。”
步轻罗看着他,他的眼眶发红,虽然是笑着,也掩藏不了刚才伤楚的样子,步轻罗的手想去抚他的脸,伸到半空中,却停住了,他,已经是她不能在碰得的,默默的,垂下了手。
幽幽地说道:“你也早点回营帐休息吧。”说完,扭身要走。
“轻罗……”花影重又叫住她,步轻罗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你爱我吗?”他轻声问着,步轻罗的心猛的漏掉一拍,唇张了张,花影重马上摆了摆手说:“我逗你的,你快去休息吧!”
花影重赶着她走,步轻罗笑了笑,看似无谓,却心如重铅,慢慢的走回了主营帐。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花影重最后一点笑容,都已经无力维持,剩下的,是一脸的失落与伤楚,秋风掠过,心底一片凄凉。
“影重公子即然问了,怎么不听轻罗姑娘的答案?”深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玄色长衫,仙风道骨的商苍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先生都听到了?”花影重问着,刚才已经知道他在附近,所以才急着赶步轻罗走,话语间,没有怪他偷听到的意思。
商苍子也没有觉得自己听到别人谈话有何不妥,算是默认的点了一下头,又问一遍:“”公子的心里是不是很想知道答案呢?为何问了却不让人回答。”
花影重仰起头,让月光笼在脸上,缓声说着:“如果她回答的是不爱我,我倾尽所有情爱却不得一个女子真心,那样的我是多么悲哀可怜。如果她的回答是爱我的,那相爱的两个人却被迫分离,那是多么让人痛苦伤怀。无论哪一种答案,都会让人伤心,与其这样,不如不知。”
商苍子眼中闪过钦佩之情,赞道:“殿下有公子这般知己,是殿下之大幸。”
花影重苦苦一笑,摇了摇手说:“今夜月色甚好,但影重心困体乏,就不陪先生赏月了,告辞。”他手一揖,转身走开。
看着他暗然失落的背影,商苍子手捋着一撮胡须,摇了摇头,似有若无的长叹一声,仰头望向夜空,群星被月光掩盖,他眯起了眼睛,望向最南方的星空,眼神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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