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米糕同学的评价票!还是头一回得呢,虽然不太明白有什么用处,但有人给好评的感觉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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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社日,停针线,祭土地,祈六畜兴旺,五谷丰登。请用 WwW.Txt6.NeT访问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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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云姐不谙农事,远离稼轩,可能并不是很在乎丰年美景,但也不妨碍她欢欢喜喜地享受这正大光明的一天假期。停针收线,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美云姐就带上宝然动了身,大姨不放心,正好在绵竹读技校的大表哥又偷跑了回家,就被抓了差,叫了他跟着一起。
大表哥全名……张美国……
好吧,彪悍的起名方式也许不会遗传,但显然容易感染……
这位国产的美国表哥年龄不大,身上一股浓郁的土制旱烟味儿,让人不至于望文生义,因他的名字而怀疑他的出生。宝然只疑惑他以如此大名是怎样躲过十年内乱的,对他屈尊纡贵地主动照顾避之不及,当然不是阶级敌视,而是……生理歧视。
态度坚决地挤到美云姐地车上。其实很舒服的。自行车前杠上牢牢绑了只竹制地小椅子,带靠背的。大姨还给垫上了小花布地夹棉垫。坐在上面,美云姐戴了双白色的小手套。双臂扶着车把手围护着。享受着美人地体温和馨香,时而对着路边美景品评说笑两句。绝对的副座驾待遇。
两人共同生活了这么些天,亲昵默契。一路欢笑,早把大表哥抛了在脑后。
好在大表哥虽然业余爱好不上台面,为人倒还是随和大方,也不生气。乖乖骑了他地二八大杠跟在后面保驾护航。只是一人无聊。吹了一路的口哨,不知情的路人看在眼里很像尾随地小流氓,收获了白眼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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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不久,大表哥突然说:“前面往左拐下去。就是家婆地村子了吧?要得不要得去喊上宝晨兄弟?”
美云姐头也不回:“喊上他们两个,你来带?晓得你厉害,还有珍秀兵娃儿呢?你是躲到起还是撂到起?还是喊了舅舅扔掉工分跟你一起?”
“好好好!当我没得说过!”
美云姐嗤笑:“宝晨还要念书,没得以为都跟你一样,嘴巴子喊得凶,学校里就晓得混日子!”
这次大表哥连话都不说了,又开始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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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越过田野阡陌,横穿沟渠桥梁,绕过水泊山岗,说不出春风和暖扑面送怀,看不尽的美景连绵不断。
天光大亮的时候,三个人来到了绵远河边。大表哥提议休息一下,“过了这座桥,再走不远就到了,下来歇一下,喝点儿水吧!”
美云姐大约也有些累了,停下车来靠在河岸边的大石旁,就着清冽的河水拧了把手巾,擦脸擦手,又给宝然也擦了擦。
大表哥直接蹲在河边浸在水中的石头上,掀起水来哗啦啦浇在头脸上,不顾打湿的衣襟,大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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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桥上传来一阵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美云姐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立刻背转过脸去啐了一口,粉脸羞红地抿了嘴儿忍着笑。大表哥却喝起彩来:“好嘞!再来一个!”
宝然跟着望过去,她承认心里是有点小兴奋的,养眼吗?有养眼的景儿了吗?
其实……很纯洁……
这是绵远河上游的一个小支流,河面很窄,上面横跨着一座敦敦实实的小小单孔石拱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建成的,桥身侧爬满了藤蔓,石板缝儿里挂满了青苔。跨度也就十几米的样子,两头簇拥着茂密的水草和野花丛。
桥上这时正有**个小男孩儿,年龄六七岁到十二三不等,一个个久经日晒,青铜铜黑黝黝,浑身上下都是……纯天然的状态……
宝然觉得美云姐想太多了,瞧他们这一条条塘子里的泥鳅似地,实在难以让人产生邪念,害她白激动一场。不过,这春三月里,尽管已经有人穿了单衣,水里应该还是挺凉的吧,这些小家伙儿,也真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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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表哥的喝彩,桥上的皮猴子们真的“再来了一个”。只见其中一个孩子手中有银光一闪,接着呈抛物线飞起,落下,“扑”一声落入河中。另一个孩子紧跟着几乎是同步跃起,头朝下两臂并拢,鱼梭子般栽了下去,入水如滑,水花儿都不曾泛起。
宝然有些担心,这桥虽说不长,可是挺高的,怎么也得有近十米了吧,水看着却不怎么深,波光粼粼之下五颜六色的大小石子儿一清二楚,纤毫毕现,这要是冲得过头了……
她多虑了。没等她的念头闪完,那孩子已经揪着水草上了岸,全身闪着油光,竟似滴水不挂,真成了条小鱼精。他一上得岸来,就高昂着头,一只手臂高高举起,手中一枚硬币晶光闪亮。路过宝然他们身边时,瞧得清楚,居然是枚壹分的!
大表哥同桥上的孩子们齐声叫好。
捡硬币的孩子得意地笑,看了看宝然他们这边儿,抹了把脸跑回桥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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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云姐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脸色站起身来,“好啰!歇够了赶紧走吧,再磨脱就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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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的路走得很快,来到目的地安县雎水的太平桥,才用了不到半个钟头吧。这里的人还真是不少,都是远远近近特意赶来这里“踩桥”祈福的,还有丢药钱,拜干爹等等的民间祈福祝愿形式。
这些活动,前世里宝然曾在网上读到过,大致了解一些。丢药钱就是站在桥上往水里扔钱扔物,有点破财消灾的意思吧;至于拜干爹,大概是平民的孩子不好养活,多拜几个有缘的干亲,多几分福缘保障。
也许是后来交通发达,那会儿的春社日踩桥,从照片上看,可要比这会儿的人要多得多,简直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宝然曾为此担心了一路,现在到了现场松了口气,热闹归热闹,总算没那么夸张,不然还真怕会出现踩踏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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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家小店寄存了车子,三人向桥边走去。美云姐抱着宝然,大表哥就在后面说:“妹子,这可怨不到大哥不给你帮忙!幺妹儿做啥子就看到我不顺眼来?”
美云姐不理他,慢悠悠往前走。
大表哥突然越过姐妹俩快步上前,赶到一个小伙子身后,把他的肩头猛地一拍:“做啥子一个人来这块儿?偷跑出来的是吧?”
那小伙儿一惊回头,看清了他们就笑起来,“国哥,云姐!你们也来耍啊!”说着又看了看宝然,想了想说:“这个就是三姨家的幺妹儿吧?”
美云姐就教宝然叫人:“这是二姨家的援军哥哥,你得叫表哥!”
宝然乖乖叫人。
“乖娃儿!”援军表哥夸她一句,两手在衬衣裤袋里上上下下地摸,摸完一遍不好意思地清咳两声,又赞一句:“乖娃儿!”
真是个穷鬼吝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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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喽好喽!做得那个样子!没得那个跟到你要见面礼!”美云姐笑着看他,“我问你,过年为啥子不见你回去家婆屋头?莫跟我说实习,我大哥他是技校实习,你个初中生,实的个啥子习?骗哪个!”
那援军表哥赧颜一笑:“就是那么一说,没得想骗谁!就是……不想跟我妈回去,听得她抱怨个没完没了,大姨又要骂人……”
美云姐忍不住笑起来,点头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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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哥接过话来问:“说起来今年夏天你也好毕业了,听二姨讲,也是去钢厂?”
“去鬼!”援军不屑地嘟囔一句,接着眼睛亮起来:“国哥,上回你讲,要和同学去南方,下广东?我同你一道可要得?”
大表哥说:“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是你又不缺工作,做啥子跟到我去瞎闯?这是你自家的主意?还是问过二姨二姨夫的?”
援军避过了大表哥后面的问题,只答:“我学校里还有两同学也要去来,我们都讲好了,到时候三个一起!”
美云姐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年的表弟,很不理解,“跑起那么远的地方做啥子?你又不像别人家没得去处,二姨夫厂里稳稳妥妥一份好工作等到,多少人求都莫得求,你做啥子甩起手扔掉?”
“好工作?”援军似乎嗤笑了一声,“没得意思!跟我家老爸一样,一辈子圈到这个罗锅地方,费心巴力地就盯到那么几个人憨斗?人活到这个样子,有个啥子滋味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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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哥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正是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看起来对他这些话倒是起了知己之感,就笑着说:“好喽!还有两三个月呢,毕业再说!今天碰到了,正好一起去踩桥!”
“尽是些人头脚板,踩啥子踩!我跟你讲,卧佛寺后院头今天有唱戏的,是武戏噻!我们快些过去,占个好坐!”援军提议着。
大表哥显然动了心,为难地看着姐妹俩,“要不然先去看戏……”
美云姐摆摆手,“去去去!你们两个管自去耍!我们在外面慢慢走桥,才没得那个好兴致看啥子武戏,锣鼓喧响,吵得脑仁儿疼!”
援军巴不得,“好好好!我们各自耍!”又去安大表哥的心:“就这么一座桥一个寺,丢不了!”
“那好!中午头我们在……”大表哥伸长了脖子看,接着用手一指,“寺门前右边空场上那个凉粉摊儿,看到没得?那个扯了根红旗旗的!我们就到那块碰头,一块儿吃个凉粉子可好?”
美云姐也看过去,连连点头,“看到了,晓得了!你们自管去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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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伙子飞奔上桥,混入人群,左一钻右一窜,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美云姐随着人流,走得很慢,有人超过来她让,有人迎面过来,她也停了步子让。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按规矩踩完三个来回啊?
宝然扒着她的肩头,东瞅瞅西看看,无意中转眼瞧向美云姐的背后,顿住了,眨眨眼,再眨眨眼。
……这儿的熟人……还真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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