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连忙点头应了:“老爷想的周到,这样小姐以后在府里也就没人看低了去。”
谷现抬步上阶头也未回:“谷家欠你们的,我谷现无以为报。那孩子……也不是什么小姐了。”
“行了,派人去宫中吱会一声,说我谷现喜得子,取名‘雁笙’。”
……
迟昭宫。
“娘娘,”秋华看着宫婢和宫中的乳娘一一退下之后,上前一步小声道:“您大可放心,那女人娘家兄弟犯了死罪,她家就这一个儿子等着传后,现在把她兄弟从牢中救出来她都不知道上哪谢去,也不敢乱说的。而且她丈夫在谷家也是说得起话的农奴,孩子不会受了委屈去。”
慈贵妃眼神一厉,瞥了眼殿门又瞪向秋华怪她出言不谨慎:“这事办的不错,但到底是个家奴,将来这教育问题到底是不太妥。”
秋华眼睛一眯:“这将来还不是娘娘一句话的事儿么,找个机会让他来宫里做个伴读,这谷现脸上也有光,连家奴的孩子都让娘娘关照了,他谷家——蓬荜生辉啊”
慈贵妃自然是知晓如何安排,此时刚刚生产身子虚弱,想必一会皇上就会过来,便轻瞌上眼准备小息一会。秋华见到慈贵妃唇迹的笑意,便去一边候着。
慈贵妃就这么躺着,心中只想着只要我儿不把那谷现的女儿娶了就成最重要的是我儿在宫外可要比在宫内安全得多莫说别人,单是皇后已经守着个太子还那般狠毒几次三番要我腹中孩儿的性命,今次终是没躲过,害我儿早产我儿要是留在宫中成长,且莫说将来要娶谷现的女儿,他能活到娶妻的岁数都是未知况且,这谷家的亲可是那么好攀的?这谷家的亲是根本就不可攀的
我倒要看看你下的这个血本,将来收不收得回
皇后……
你我的帐,我迟早要算个清楚
谷谣现在安躺在一个女人的身边,有些不安。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被换成了家仆的孩子,却也模糊听见自己这身体的爹和那仆人在院中的谈话。
她还叫谷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谣’。哎,不过这都不重要的,虽然震惊是有的,但是从方才到现在,已经震习惯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想什么,想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到了一个胎儿的身上?想她现在的环境竟然是古代?想她为什么会被互换?
方才离开生母那个美丽的女子时,她感觉得到她有多么的舍不得。后来辗转到父亲的手上时,那男人的心情更是让她体会的颇为深刻。
现在该想什么,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父亲母亲不能有个女儿?想究竟是什么难题,让这夫妻两人一定要把她换成儿子?
哎,都没用。
她现在话不会说,字不能写,张口连个咿咿呀呀都喊不好,想这些费神的事做什么。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在这个家里孝敬身边这个做出巨大牺牲的女人。
张顺已经坐在床边很久了,只是一直盯着曹玉,偶尔看看谷谣。一脸的愁色,几次张口又都把话吞回去。
“顺儿,”曹玉突然开口,声音异常的平静,说着就要坐起,张顺连忙扶了,只听曹玉撑着精神说:“快让我看看这孩子。”
张顺抿唇一笑,把孩子抱送到她怀里,什么也没说。
曹玉看着看着眼泪就淌下来了,谷谣伸着小手努力的讨好着,她真想开口告诉她:别哭别难受,你孩子和我将来都会过得好滴,等他将来成人再暗示或是告诉他,他也是会理解滴。放心好了,以后我是要唤你母亲亲滴,我会好好孝顺你滴。
曹玉看着这孩子的举动不由的一怔,忍不住将脸贴上了孩子娇嫩的小脸蛋,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将军对咱们真好,给咱女儿都赏了谷家的姓,咱女儿以后在府上的日子就好过了。”
张顺笑的更深了,一边伸手将围着的几个炭炉挑了挑,一边笑道:“咱闺女将来在这府上,一定会好好的受上等教育的,不像咱俩的命。咱闺女命好,赶上和少爷同一天,将来肯定是个好命”
曹玉看着怀里的孩子不再说话,她只想哭,她好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去哪里了,那个女子把她的儿子抱到哪里了……
她的孩子……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到底被人送到哪里去了啊……
……
次日,宫中早朝谷现光荣大盛,整个早朝几乎全部都是围绕着他来谈论,加赏恩赐不曾消停,汪寿禄的唱单声几度让他觉得就要完毕,却都继续着。跪的膝盖都酸疼了,不安的心情却没有溢于面上,感受着四处递来的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却小心的观察着帝王的龙颜。
“真是让朕高兴,谷将军喜得贵子,慈贵妃同时也给朕添了个皇子。虽然结不成亲家,倒也不失为一种缘份。好在戴郦斐不日就要过门,避过夫人月份,也就差不多了。汪公公一早就给你们挑了个好日子,谷夫人这次为谷家开枝散叶有功,慈贵妃那边已经赏封了皇贵妃,既然如此有缘,做不成亲家也是要赏的。就封谷夫人为括国夫人,宗祠立功勋碑。”皇帝今天似乎非常高兴,看了一眼朝臣又道:“谷将军,对你个人没能赏的,就赐府邸门阶为‘雀八阶’,门兽白虎”
此时朝堂顿时一片死寂,震惊之后方才羡慕与嫉妒的眼神再也没有了。
人们的眼神甚至于都透着怜悯……
谷现从容的谢恩接旨,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定,眼神已经彻底没有了光泽。
帝王又说了些什么,早朝就早早的散了去,皇帝走时还笑着对着谷现说了一句:“今儿早朝全是喜事,朕散的早些,谷将军早早回去陪陪夫人儿子。”
若无其事的踏出殿门,谷现看似并不焦急却大步的向自己的乘轿走去,大学士鲁获突然走过来一把拍向谷现的肩膀:“谷老弟。”
谷现一愣,他以为这个早朝过后,朝堂上怕是再没人敢和他说话了的。要知道皇帝那句“对你个人没能赏的”再加上“雀八阶”和“白虎门兽”,谁还敢再和他谷现有牵扯?
“将军府上这些天怕是要忙个不停了,”鲁获笑眯眯道,声音甚至有些故意的大:“将军的门坎儿现在已经这么高了,老夫不知还能不能请得动将军,又或是能不能迈得进去?”
谷现又愣,此时发觉周围大臣们一开始的窃窃私语突然有些安静了下来,眼睛一睨便知他们在关注着这边,面色不变的说道:“鲁大人言重了,皇上抬爱,此事哪有我谷现的一点功劳?这都是皇贵妃的恩泽,内妇命好能与皇贵妃结下此缘,说来也是犬儿沾了小皇子的光。不然谷现无功无德,何来这么大的恩赐?实不相瞒,在下倒真有请求,还望小儿将来能拜到鲁大人名下,受大人的教诲。”
“那倒真是老夫的福气了。”
此时朝臣看着这从未站错过队伍的鲁获如此言语,个个开始心里算起了小九九,要知道这鲁获可是朝堂不倒翁,基本上与他站一队就是不会错地。有一部分人也犯过来劲头了,看着鲁获那花花的胡子脑袋里就开始自由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