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现面对着突然的事情,本能的想到难道换子的事情已经被人觉察了去?按规矩来说,在她戴郦斐进我谷家的门之前,她是不能与自己相见的,可是昨个晚上才定下的婚事,今儿早朝还没下,戴郦斐竟然不顾这规矩礼仪来登门?她是来试探的么?她知道了什么?
不对不对,谷现在心中平定着这个想法,就算真被人看到,但谷家与皇贵妃牵扯不到关系,皇后应该是对他谷现这么识时务而高兴才对。
下了马车,谷现朝服也顾不上换便赶到了后院,却并未去谷谣的院子而是叫下人先去传个信儿说自己已经到了苏黛房内。这路上与张顺接了头,就俩人一前一后的急忙忙的向后院赶去。谷现也顾不上这一路上下人们的行礼,只顾着和张顺低头交谈着。
“昨个晚上那事查着了?”
张顺应了一声:“的确是那边儿的人做的,可您这已经被绑到她那队去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谷现沉着脸:“她也不是取命的,昨个晚上也就是个提醒。皇上在黛儿临生产前塞给我个侧室,足见他不想我这一胎是个儿子。可是经过这指腹为婚一事,皇后可却不这么希望。”
张顺一听方才了然,毕竟要给谷现安排个侧室这个事情可是从来没有透露过的。就算是这近前才有的念头,于情于理就算夫人出身寒门,可是皇室更是高于世家的教条,怎么着也是要等孩子出生以后再提的。
张顺接过谷现用过的汗巾说道:“可是这与皇后的妹妹一过府,那就是迫不得已捆到一条船上了,自然是绝不能和皇贵妃再攀上关系。”张顺说的平淡,心头却是一股子后怕,这一晚上两大事情,看来皇贵妃与皇后之间是越来越狠了,只一顿饭的功夫都要两人都要争个高下。
谷现脸一黑,这张顺是打从生下来就在他府上,自然什么情况什么事情都是深得重用和信任,否则他也不会这般信任的找了自己府上的婴孩互换。只是听得张顺这一语,面色又沉了一分:“这事过后,给我好好把府上翻翻。我倒想知道黛儿这胎信儿是谁走出去的风,皇后昨晚明显就是让我仔细站好队,站稳了。我要是上报是个女儿,她就绝不会手软。”
然后二人便不再言语,原来已经是到了后院。一踏入苏黛的房门寒意顿消,看到苏黛有些紧张却并未有异便放了心下来。心想自己确实太过紧张,戴郦斐就算要动手也不会这个时候。对着门外唤了一声,不消一会,果见戴郦斐抱着谷谣进来了。
“谷将军,”戴郦斐福了福身,笑着走上前来又对床上的苏黛行了个礼:“斐儿把谷谣给您抱来了。”
谷现点了点头算是回了礼,苏黛却道:“将军,莫要怪斐妹妹,她是特地过来道喜的。来了后听闻张顺也在昨夜添了个女儿,这斐儿又喜欢孩子喜欢的紧,便去看了看。”
谷现点头会意,对着戴郦斐面上挂着轻微的不妥:“戴……,咳,斐儿,你将来可是这府里的主子,跑到下人房,总不是件合适的事儿……”说着看了戴郦斐怀中的孩子一眼,便错开视线对着一旁的乳娘招呼:“还不快把孩子接了去,斐姑娘身娇体贵,万一累到,你们谁也不够赔的”
乳娘一听连忙就上前,可戴丽斐却笑着转身一递手把孩子直接送到了自己的婢女缨红手里,一边笑着就道:“斐儿哪会累着呢,不过孩子倒是不该被我抱来抱去的,缨红,去把孩子送回去。”说完又是一福身,正了正色,面容却难掩她对谷现的心思,含笑娇羞道:“昨晚上皇贵妃诞下皇子,而后谷夫人这边喜得贵子的信儿也到了宫里去,斐儿后来见皇后姐姐甚是高兴,还是她提议要封赏慈贵妃做了这皇贵妃。斐儿今儿冒然前来,还是替皇后姐姐走这一遭。”
谷谣听的真切,反正自己现在是个婴孩,没人防了去。只管闭眼装睡好生听着就是。谷现与苏黛却是相对一视,眼神扫了一眼抱着谷谣的缨红,却不敢面上有任何担忧。听得戴郦斐这话,只露出疑问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戴郦斐继而续道:“皇后姐姐向皇上求来了‘雀八阶’,斐儿觉得不妥,却怎么也推不掉。皇后姐姐说这是赏给谷将军的,毕竟谷家是许久未得真正意义的恩赏。便恭贺将军夫人喜添贵子,向皇上讨了‘雀八阶’来。”
谷谣在缨红手里躺的舒坦,心里却想笑。这古代女子说话真是有趣,听她这话里,这‘雀八阶’似乎是个挺尊贵的玩意儿。明明就是你皇后姐姐为了让你嫁给我这个爹以后身子板儿硬点,才求来的这所谓的‘雀八阶’。
谷现此时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这早上让我如坐针毡的‘雀八阶’,竟是皇后为表诚意先给的甜头了。听这戴郦斐的话,看来白虎门兽就和皇后无关了。哎,只是不知道这皇后若是知道皇上赏了这‘雀八阶’又赏了白虎门兽,他这将军府在世人的眼里就到了仅次于宫门的地步,她会不会后悔了去。
“那就劳烦斐姑娘向皇后娘娘美言几句,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感激不尽。”谷现夸张的探着头看向窗,后而眯着眼道:“这时辰不早,斐姑娘还要回宫,若是误了皇后娘娘下早告的时间,怕是……”
“斐儿还有一件喜事,”戴郦斐说道,而她接着出口而出的话却让谷现夫妇魂惊天外:“娘娘早上也听闻谷谣的事情,觉得这女子命相定是贵中之贵。我这次出宫原也就是为了将谷谣送进宫去,由宫中人照料抚养,待得她及笄之后,绝对是宫外世家追及不上的尊贵,届时婚配也比在将军府上更佳。”
说着斐儿突然就欠了身,语速加快道:“无论是对这孩子还是对这孩子的父母,都是极大的福分,想必谷谣的父母即使舍不得也是乐意的。”
谷现与苏黛此时只感觉戴郦斐一番话下来就像在剜着他们的心,而两人兴许是心虚,留意着她这话里话外都说着‘这孩子的父母’,更不是说张顺和张妈。谷现并不真的确定皇后是不是有渠道得知苏黛腹中是女儿,但眼下府上同一天出生两个婴儿,而自己又公布谷家添男,这或许是真的,但有没有那么巧?
谷现现在有些后悔昨夜赐谷谣一个谷姓,这无疑的让皇后更加确定谷谣才是真正的谷家的血脉。
“斐姑娘,”苏黛突然面露遗憾,声音有些失落淡淡的说道:“犬儿谷雁笙与谷谣现在都不是我和老爷能作主的了。”虽然面有遗憾,这说话的语气却十分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