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谷家的门杴子都高到这步田地了,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想攀一攀?若说这是谁送的,这可是朝中贵胄民间富甲们送的,估计每辆的背后可都是不小的脸,有头有面的。”
谷谣心中震撼,觉得谷家现在的情况非常可观,虽然早就已经是朝中无人可及,但她一直以为是不会有人敢和谷家往来的,毕竟被捧到这样的高度,将来必是大摔可是眼下却一切朝着她想象中完全相反的道路在发展,她努力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究竟哪个环节是她所不知道的?难道一切真的是顺风顺水,谷家仍旧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不可撼动?
想到这里,谷谣面上便是谦虚一笑,毕竟即使鲁家与谷家再是世交,也是需要一些场面上的虚与委蛇,于是她感恩戴德般的说道:“这可都是皇恩浩荡,没有皇上的照拂,谷家岂会有这么大的福分?”
鲁荨略有深意的笑着没说什么,转头拍了拍一直不敢抬头正视谷谣的邵卓,谷谣在邵卓告退行礼时躲闪的眼神下,也是无奈的笑了,邵卓便脸更红,只匆匆的转了头,跟在了鲁荨身后。
谷谣看着二人一路溜哒着慢行,时而交谈指点着那些送礼长队,并不时的看见鲁荨轻蔑的笑脸。自己心中也产生了好奇,待二人行到转了弯溜逛商铺时,谷谣面色一沉,左右扫了一下自家的大门,见无人注意到她,便装作左右瞧看的模样,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四处打量,待行到道路边上时,又慎重的瞧看了一眼大门,便嗖的一下窜入了人流之中,向大门处瞧不见的礼队后方潜去。
她虽然换了女装,但因为着装并不像个大家小姐,因而这些等着送礼的家厮也无人注意这么个人,只当是个哪家的姑娘。再加上他们自己本身为了将礼送进门去,在这府门口等的已经是焦头烂额,哪里能有闲暇注意到这不起眼的姑娘?
谷谣一路垂首脚步略快的走着,一边小心的扫着一辆辆的礼车,虽然瞧不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礼盒里装的是什么,但那数目和礼盒的精致度,也足够她心里有个底。而一旁那些家厮因着夏日的燥热而早已有些不耐,扇子扑扑的煽着,一脸的急相也映入了她的眼底。
瞧这模样便也知,谷家的大门绝不是那么好进的,好在谷现对这方面有所意识,礼还是要斟酌后有所估量再做安排,不是什么人送的礼都要收下的。
正当谷谣觉得瞧的差不多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一抬眉,瞅见一个小厮正看着她,那眼神分明不是看,而是盯谷谣一怔,正准备移开视线,那小厮却突然频频的对她眨眼,谷谣眉不禁一蹙,那小厮却转了视线忽然看向天说道:“这天儿可真磨人这不整碗凉茶下下暑气怎么成”说完便又瞧了谷谣一眼,而后身子一转,便向弄堂里转了进去。
而就在那一转之间,谷谣分明看见那小厮后腰的挂件,那木牌怕是没多少人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她可是十分的清楚
夏日的风,吹在面上都是火烧一般,可就在这烈日当空之下,谷谣却觉得一层寒意由后心生起,让她遍体生寒,竟然当街打了个哆嗦
那牌子……是浊玉的
谷谣几乎想都未想便立即跟了上去,她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厮绝不是浊玉,这人明显低了不少,而且身形笨沉,全无浊玉那轻缥的气质。但那腰牌却是百分之百的真货可她心中却翻滚着不可思议:秦盲山的人可以随意下山?浊玉不是一向对她冷若冰霜么?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心中对浊玉的感觉是五味参杂,因为毕竟浊玉也是受制于人,但不可否认的是浊玉的的确确是将她谷谣困了十几年她没想过什么报复,因为浊玉与她的缘分也就是师徒那么几年,将来也无缘再见。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浊玉真的下了山?找她干什么?又是如何认出她来的
这么想着,谷谣已经穿过弄堂看见了那小厮,那小厮却轻吹着小曲儿只是一个劲的快步走着,时不时的转几个弯,完全没有刚才对谷谣使眼色的样子,远远看来,倒像是谷谣盯着人家似的。
谷谣就这么在后面一路跟着,两眼不停的扫着周围的房屋让自己记下,虽然都是千篇一律,但转了几道弯她心中自是记得分明。她看着那小厮这么快的在前面走着,心想或许是又有人盯着浊玉了,足下便也不敢真的发力追上前去,只保持着一段距离的跟着。
“啊……唔唔……”
就在那小厮又转了一个弯的时候,从前方弄堂口突然传来小厮的呜呜声,谷谣大惊,先是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此时已经到了这城中弄堂所的深处,这对于第一次进入的人宛如迷宫一样的地形深处
谷谣顿足了,想着究竟是去还是不去。但是下一秒,便整个人犹如弹丸般弹身,抽手便抚上了后腰,噔噔的急奔到那个弯口,猫了腰下蹲着就跃了过去。
哗啦
谷谣突觉眼前一片暗黑,被蒙头的感觉立即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是一只手握着棉布从麻袋外摁向了她的口鼻
谷谣心中大惊,脑中的思虑高于正常情况几百倍的运转,她首先是在心中暗骂自己居然上了这么拙劣的当,再次想到的是一刀抹了眼前这三人后而又想,这小厮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木牌?她此时突然觉得这些都是浊玉安排好的,因为那木牌不会是假的,她看了十几年的图,外人不可能会知道一想到这里,她就在想,浊玉上面的人究竟是谁?难道是她在秦盲山上的时候浊玉不方便下手,自己这前脚进府,后脚刚刚出来透透气,就忍不住要下手了?再然后,她又想:杀了我有什么用?我只是个管家的女儿丫的,都身份降到这般田地了,还有人惦记着最后的最后,她想的是:倒霉竟然因为一时震惊着了道
电光火石之下,谷谣放在匕首上的手突然放了下来,被蒙住头面的谷谣这时做了个决定:杀不得。
在对方无杀气露出之前,她静观其变,既然只是**,而且又是这种下等的**,对她能有多大的效果?暂且晕一下,瞧瞧浊玉究竟是耍什么把戏
而这时,那捂上她口鼻的手已经停了半晌,谷谣整个身子便配合的软了下去,紧接着双脚被人打横扛起,而谷谣抻在袖中的手不易觉察的向外一弹,衣袖上的一个小角,碎碎的布料被她揉成了团,抛了出去。
那几人果然没有察觉,相互之间未发一言,便抬了谷谣快速的走着。谷谣被抬在半空中,麻袋下的面容是轻笑的,这抛物,可是她在秦盲山上和浊玉学了十几年的功夫,这么些年就靠这个和浊玉战斗了,若是能被这些人看见,她这十几年真就是白混了。
不过另一方面她又在想,这弄堂这么深,不知道谷雁笙能否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