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跟着黑影,跌跌撞撞,不觉如林已深。
李想忽然感到了什么,一把拽住正在跟着黑影移动的苏春天。
定睛一看林子里的黑影已经不见了,只有乌黑一片的高树,遮月蔽天。
“春天,害怕吗?”李想紧紧的握住苏春天的手问道。
“怕,可是有你在,我又不怕了。”苏春天的声音依旧十分平静,听不出任何惊慌胆怯的痕迹。
李想想要看看此时苏春天的表情,却什么都看不到,丛林里,漆黑一片,只有模糊的一个影子在。
“我们……”李想的话刚说到这里,只听见巨大的嘶叫声,震耳欲聋。
李想一抬头,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如风一般扑过来,四周都是枝干断裂的声音。
李想来不及多想,一把搂过苏春天,两人一起倒在树丛里
苏春天一抬头,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身边掠过,所过之处碗口粗的大树纷纷倒下,自己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渐渐远去的影子。
那黑影的嘶鸣声依旧,响穿林跃,所过之处草木凌乱倒伏,狼藉不堪。
直到那黑影和嘶鸣声渐渐的消失在深黑的丛林中,李想才松开紧紧搂着苏春天双手,警惕的站起来,急忙伸手去拉仍旧倒在草丛中的苏春天。
“李想,我站不起来了,”苏春天的声音很小,微微有些颤抖,仿佛很吃力的样子。
李想一惊忙问道:“是不是脚又伤到了?”
“恩,”
这次李想听的出来,苏春天一定忍着剧痛,所以她的声音才会突然变的这样。
“都是我,不该带你来这里。”李想叹了口气,弯下腰想要查看一下苏春天的伤口,可是天太黑,树林里连月光都是稀疏的。
李想还是凭着感觉抓住了苏春天的脚踝,李想的手有些颤,脸色立刻就变了,口气也有些不好的问道:“苏春天,很严重对不对?”
“别担心,只是小伤,不过站不起来,也走不了,就要麻烦你了。”苏春天的声音中的痛苦稍微缓解了一点,只是语气中有些弱。
李想明显有些急躁,横抱起苏春天,步子紧密的朝着树林外奔去。
树丛中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呻吟,像是低唱。
“李想,等等”苏春天说。
“怎么了?”
“忘了我们因为什么进这丛林的了?说不定着声音就是那影子的。”苏春天轻轻的说。
“你都受伤了,还要去管这个!”李想不解。
“听那声音我的心就痛的不能抑制,所以你还是去看看吧”苏春天刚刚说到这里,那声音又低低高高,断断续续的传来了。
苏春天单手捂着胸口,李想在深黑的树林里轻轻的叹口气,他感觉得到苏春天的痛苦。
李想将苏春天放在草丛中,顺着声音找寻,绕过几棵折断的树,拨开草丛,一点点的寻去,果然摸到一个毛皮滑而顺,带着温暖的家伙,小家伙的一只腿被树枝压着,李想小心翼翼凭着感觉将树枝拨开,将毛茸茸的小家伙抱在怀里,这才又来到苏春天的身边。
“看来这家伙和你还是有缘分的,不要不是它是要死在这里了。”李想俯身将小家伙交给苏春天。
李想又抱起苏春天往林子外走去,感受着怀里苏春天的体温,李想心思遐想,一面是担心,一面是甜蜜。
小木屋的灯都黑尽了,李想听了苏春天的话先将她放到了她住的小木屋里。
“李想,不要惊动大家,只是去你屋里把薛原叫来就好了。”苏春天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小腿上满是鲜血,可是她还依旧笑着。
李想借着油灯的光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也已经沾满了苏春天的鲜血,心情就更加沉重了,脸色有些阴沉的问道:“要不要立刻出谷,这可不是能忍的事情。有什么比身体还重要?”
“没有大碍,叫薛原来就是了。”苏春天看出的李想的担心,勉强的笑着。
李想只好回去叫了薛原,再回来的时候,苏春天像是睡着了似的躺在地毯上。
“春天?”李想喊道。
苏春天没有应答。
“春天”李想的声音大了点。
薛原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急忙跪在地毯上检查了苏春天的状况。
“别急,她只是暂时晕过去了。不是很严重,你去找谷主取些热水来。”薛原说这些的时候脸色平静,那种镇定给了李想信心。
李想接过谷主给的乘着热水的陶罐,走回到小木屋的时候苏春天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语气孱弱的说道:“李想,我只是太累——”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沉沉像是再也不愿意睡醒一般。
“李想,帮苏春天把毯子盖上吧她只是太累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处理一下那个小家伙。”薛原小声的说道。
“你到底是人医还是兽医?”李想看看蜷缩在小木屋一角老实的有点不像话的小家伙,有点质疑的看了看薛原问道。
“死马当活马医”薛原小声的说道,脚步缓慢的走到那小家伙面前轻轻抱起来。只见它全身为棕黑色,稍掺有白色针毛;头部淡灰褐色,耳缘污白色,黄白色喉斑;胸部有棕褐色毛,腹部色淡。眼睛大而有神,耳壳大且直立,略呈三角形,尾巴粗大而尾毛蓬松。小脑袋勾着,一双有神的大眼扑闪扑闪的打量着薛原。
“你抱哪去?”李想问道。
“抱回我们俩的小木屋,先给它处理一下。你也出来吧,让苏春天先好好休息。”薛原仍旧注意着自己声音的分贝,尽量避免吵到苏春天。
李想没有跟着薛原进屋,站在星光下,夜风依旧习习。
“明明都要忍不住了,为什么不干脆说出来?”谷主突然并排站在李想身旁问道。
“说再见,不一定会再见;说承诺,不一定会实现;我和她注定没有交集,何必说出来让她为难。”李想的声音沙哑深沉。
“是呀,我不如你通透,或许”谷主说到这里立刻自嘲的笑了,然后缓缓的接着说道:“这个世间,那里有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