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城内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淡红色的云彩垂挂在天边,仿佛染上了一丝鲜红的血液。 后脑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让雨烟不得不醒来,只是睁开眼睛后,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哪里?雨烟摸索的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睛四处看了看,若不是有一点点微弱不可察觉的光,雨烟怕是会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样封闭的地方,并不冷,只是空气中传来阵阵的气息,让雨烟不住的打着哈欠。 摸索中,雨烟感觉自己坐着的地方是一张木床,因为不冰。再往前走走,碰触到的是冰凉的墙壁,用手敲了敲,传来的是空荡的声音,这个是……铁。 雨烟四处敲打一番,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块巨大的铁屋内,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仔细想了想自己被抓前的一切,雨烟皱起眉头,这到底是哪里?她会被什么人所抓? 沉吟中,雨烟站起身,猛的用手拍起墙壁,一面拍着一面大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叫喊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应声,雨烟却没有停下来,依旧用手不断的拍打着墙壁。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外面终于出现了脚步声,那人走的极快,脚步也是极轻,不难听出是个练家子。 “叫什么叫。”说话之人的声音粗犷,压得很低。 雨烟不知道那人的年纪,便高声说道:“这位小哥,我又饿又渴,你能不能给我点水跟吃的。” “你等着。”那人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丝毫没有给雨烟再说话的机会。 过了不一会儿,便回转回来,只听外面传来一声铁皮转动的声音,一个小小的窗户便自墙壁的中间打开,一只手伸了进来。 雨烟自那只手中接过一碗水跟一碗饭,又说道:“能不能给我一盏灯,我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吃啊” “事还真多。”那人嘀咕一声又离开了。 不一会儿拿了一盏灯递给雨烟,雨烟借着灯光看见那人身穿一身黑衣,手伸过来的时候,那只手却异常白嫩,一点也不像个习武之人。 雨烟接过灯放在桌子上,铁屋儿内立刻被映照的通亮,就如雨烟之前所想,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木床,上面放着崭新的被褥。 那人转身要走,被雨烟唤住。 “你还有什么事?”那人的说话声操着一口正宗的京腔,一听就是京城人士。 雨烟道:“小哥,你劫持我无非是为了钱财,说个数吧,我告诉你将纸条送到那里去,定然会有人给你钱的。” “哼你怎么就知道我为了钱?”那人冷哼一声,丝毫面子都不给雨烟。 “我这么小,自是不会是色的。况且,我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结过什么仇怨。”雨烟透着小窗子看向外面,那人也聪明,站在窗子的另一面,雨烟只能看到铁屋对面是一些柴火。墙壁是一些石头,雨烟大约能猜出,自己是在一处山洞内。 “你结没结过仇怨我不晓得,不过你身边的人却是结过仇怨。为了让他们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我只得找到你头上。”那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谁欠你你找谁去,跟我有什么关系?”雨烟心中大叹,敢情是遭受无妄之灾啊 “你不知道,往往动他身边最在乎的人,跟动他是两回事么?这样才能折磨他啊这样才能让他痛不欲生啊这样才能让他体会到失去的离别之苦啊。”那人说到最后,突然癫狂的笑了,然后便再没给雨烟说话的机会,大笑的离开了。 临走时,那人似乎忘记将小窗子关上了。这个小窗子不大,只有约莫四个手臂大小的地方。不过正好能伸出头去。 雨烟听了听声音,确定这四周只有她一人之后,慢慢的将头探了出去。 铁屋外有几个壁灯,上面点着粗红的蜡烛,将整个山洞内映照的通亮。 雨烟四处看了看,这山洞内一点冷风都感觉不到,很是温暖。左面堆着很多树枝,右面放置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坛酒跟一个大碗。其余便什么都没有了。 而雨烟所在的铁屋,就如雨烟所想,是一块儿巨大的铁。雨烟向下看了一看,心中一凉。 最底下有一个锁头将这铁屋的门给锁住,就算是不锁住,单凭这一个小窗子雨烟也是碰触不到那个开关的。 雨烟坐回木床上,好在那人还算有人情,给了她一床新被褥,就连饭食也是不错。可是雨烟看着那算是美味的饭菜,索然无味。 在这个铁屋子里,她什么都不用做,只坐到床上环住膝盖,脑中想着一些事情。 今早的徐修纯,就像一个疯子,在那咆哮着,丝毫不给人解释的机会。他只在乎自己的想法,从来不去考虑她的心情。说的话也那么尖酸刻薄。 一个男人,就算是吃醋,也不能跟女人动手不是,更过分的是他讲的那些话。且不说雨烟跟秦思明没有什么关系,单说雨烟现在的年纪,才十三岁,这古人的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儿?还是一个孩子的她,怎么能跟一个快二十的男人眉目传情什么的? 真是让雨烟无语至极。 算算时间,跟徐修纯认识也有五年了。从最初他还是一个善良正太,到最后的腹黑正太,还以为他总算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却没想到腹黑不过是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罢了。 妈,你怎么样了?现在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在以泪洗面?知不知道,其实我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还有很多爱我的人,还有我爱的人。 并且我已经嫁人了,虽然对象并不是我期盼的那样,但是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其实要依靠很多。 我跟他相互依靠的,不过是他对我的恩情。如今恩情已经还完,我已经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心中最开始的标准,早已经没有准确的定义了。 现在,我有些累,只想一个人带着平春她们,到一个世外桃源生活,每日没有财产纷争,没有男女道德,只有我爱的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 我心中的情爱,若此生能遇见,则相守,若是没有遇见,那就保留到来世。我相信,我始终会遇见自己的白马王子。 雨烟跪在木床上,真心期盼…… 苏黎昕带着新月,身后跟随着十几个一身黑衣的死士慢慢接近那片树林。那匹黑马依旧在那里安静的吃着草料。 雨烟被抓的事情,苏黎昕并没有告诉徐修纯。 平春回来之后没有见到雨烟,一问之下才知道雨烟跟徐修纯吵架离开。她急匆匆的出了国公府,跟新月一样先是去了馥郁园,后来才到乐正府。 在知道雨烟被抓一事后,直接昏迷。 天空中依旧大雪密布,本就是天黑,此时又一丝亮光都没有,苏黎昕让众人都放慢了脚步然后轻轻的靠了过去。 苏黎昕因为白日的时候没有往前走,只追到马车这里就停了下来。所以,他是不知道那人究竟在什么地方的。 但是按照惯性,绝对是离马车不远的地方。众人在大雪中一直慢慢前行,一直走了很久,脚都冻得僵直了。 就在苏黎昕怀疑自己是否跟错方向的时候,距离他们还很远的地方,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苏黎昕顿时就提起了心脏,手势一打,带着众人慢慢向前走去。 平春迷迷糊糊转醒,是被一个小丫头唤醒的。这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一个激灵站起了身径直跑去花厅。 到了花厅上,秦月在花厅内正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见是平春就长叹一声。 平春仔细问了事情的经过,强忍着又要昏过去的意识,问清楚雨烟被抓的方向就离开了。 她是去回去找徐修纯。这件事情怎么都算是徐修纯的错,若是他们两个人没有吵架,姑娘也就不会被抓,搞得现在生死未卜。更是连那人为什么劫持姑娘都不晓得。 众人心中都没有半点儿好的预感,因为这个时代若是劫财,拿到钱财之后人质多半是已经死亡了。所以,苏黎昕等人的心全都在半空中吊着。 平春的脚步飞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国公府。 徐修纯正坐在花厅里,面色肃然。雨烟走后,他的气就已经消了。加上平春回来之后说的那些话,他此时更是后悔莫及。 只是,他是个男人,更何况他从小心高气傲,何时跟别人低过头,给别人道过歉?所以,他现在万分纠结,这歉道也不是,不道也不是。 罢了,谁让他喜欢她呢想到这里,徐修纯便准备放下手中的茶盏,唤初柔拿出大氅,心想着去苏府接雨烟回来。 这时候平春气喘吁吁的跑进了花厅,见徐修纯正拿着茶盏,顿时走过去,将那茶盏打落在地。 徐修纯一愣,随即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一个丫头,也敢摔起他的东西来了? “什么意思,不过一个茶盏,我现在就打醒你。”平春怒的扬起手臂就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