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尽头,先是出现一片显眼至及的火红,然后是白衣的奕亲王,紧接着,是极艳的桃红色调。
桃红本艳,却及不上那着桃红衣的女子一二。她头上插了数根金钗玉饰,左腕右腕上也带着金镯,玉镯,很是招摇;皮肤很白,却又涂了层粉脂,眼睛很大,眼尾上挑,又用眉笔勾长了些许,唇上也抹了层和衣服同色的唇膏。稍一动作,尽显媚态。
此刻,她手持一桃红色的鹅毛扇,轻轻的扇动着,扭动着她的水蛇腰跟在君奕沉的身后。一双美目时不时的从君奕沉身边穿过,望向云甫,眼神中丝毫不掩饰那种痴迷和欣赏。
看安福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嘴中所说的柳姑娘。只是她到底是什么个身份,竟是如此的娇贵。
薛千凝忙转过头,手按着地,跪回了地面。这蹲了半天,突然动作,眼前竟有点发黑,她一手撑地,另一手抚了抚额头。
她这一系列小动作全落入了先走入小径的云甫的眼中,他扬了扬眉,略停了一停,和君奕沉并道而行。
“世子您说的对,一个人的一生,是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的。”柳若依拖着音,让她本来就低柔的声音更加的绵软,薛千凝有点受不了的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男人和女人毕竟不太一样,因为她听到了大兴世子云甫欢愉的大笑声。
“安福,那跪着的人是谁?”柳若依杏眼微眯,望向那穿着丫鬟服跪在井边地上的薛千凝。
安福躬了躬身子:“一个犯了错的小丫鬟。”
柳若依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倒是君奕沉,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无意的瞟向了那个丫鬟。目光一接触那女子的背影,一下子就定住:“安福,她犯了什么错?”
“主子,世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和他好好玩去吧。”安福的语气犹如在哄一个小孩,身子也走到了君奕沉的右侧,以挡住他的视线。
薛千凝听到这里,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下抬手抚向额际,软软的倒向了地面。
“她晕倒了。”君奕沉一把推开面前的安福,向着她奔过去:“姐姐,安福,怎么会是姐姐呢?”
“主子不是把她交给奴才了吗?我们奕亲王府不缺什么奴婢,奴才费了不少劲才把她安排了到洗衣房的。谁知她不光洗衣服洗不好,还屡屡犯我们府中的规矩。奴才怕对她太过不同,其它奴婢们提意见,所以就略施了些惩戒。到现在也不过才半个时辰左右,谁能想到她身子竟是这么差……”安福斜眼睨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薛千凝,对这么巧合的事深表怀疑。
薛千凝听他那说话的腔调,心中更是有气,这人还真是欺负他主子是个傻子,硬骑到主子的头上去了。她紧闭着双眼,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尽力的控制着脸部的肌肉不为他这话而抽搐。
“可是,可是,安福,她晕倒了,怎么办?”君奕沉蹲下了身子,手穿过她的头部和腿弯想要抱起她。可能是身子太弱,刚站起来,就承受不了那重量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也把假装昏迷的薛千凝吓出了一身冷汗。
安福忙上前扶住君奕沉:“主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她下来,她只是一个小丫鬟。生病了,晕倒了,药医房里自然会有人来为她看的。”
说着,就伸手想把薛千凝从他的手上接过来。
老天,不带这么玩的,落到他的手上,她不是那耗子碰到猫,死定了。
心中正兀自着急着,已有一双手把她从君奕沉怀中抱出来,她的心也瞬间沉到了谷底,静等着即将面对的一切,实在不行的话,那她只好装着清醒过来:“奕沉,你身子打小就弱,哪里抱得动这么重的一个人,我来。”
安福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兴世子更快一步的把薛千凝接到了怀中,硬生生的收回了手。一直站在小径上的欣赏风影的柳若依秀眉轻轻皱起,眼睛瞟向被云甫抱入怀中的女子,眉头越蹙越深。
薛千凝只觉得眼前一暗,知道自己的脸被埋在了他的胸口,暗自轻舒了一口气。
“下次要是再装晕,不要这么的紧张,这睫毛不停的抖呀抖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也就只能骗过那个小傻子而已。”云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薛千凝的心猛得一紧。
他离这么远都看出来了,那安福呢,不用说,肯定是也看出来了。他这么帮她,是不是说明他是喜欢自己的,这个想法在脑间回荡,她像是喝了一罐蜜似的,心里甜滋滋的。
“安福,快去叫大夫。甫哥哥,我们走。”君奕沉手中没了物量,这才又晃了几下才站稳身体。
云甫带笑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不屑,却深深的隐藏住:“奕沉,这个丫鬟住处在哪?”
安福正要插口回话,君奕沉突然摆了摆手:“先去我那儿吧,能看着千凝姐姐,还不误我们两个玩。”
“主子,您要带这丫头去清风苑?”安福想要阻止,君奕沉已是眉头一皱,不悦的嚷嚷道:“安福你怎么还在这?快去药房呀姐姐还晕着呢。”
安福应是,踏步离开之际,悄悄的回头给柳若依使了个眼色,柳若依不着声色的点了点头。
从后院走到前院直到薛千凝躺到床上,差不多有十几分钟,薛千凝却觉得有一个时辰那么长。因为她很紧张,紧张到几次都忘记了呼吸,差点真晕过去。
“王爷,您的床塌怎么能让一个丫鬟躺在上面,这成何体统?”柳若依扭到君奕沉身边,拧起了秀眉,满嘴的醋味。
云甫笑眯眯的走到她的身边,伸出一指挑起她的下巴:“哟,柳姑娘吃味了?奕沉若是移情别恋了的话,你不如就跟了我去。”
柳若依没想到这大兴世子做事这么的大胆,张狂,饶是她再喜欢媚惑男人,也不由的脸颊一红。她美目带笑,抬起玉手抚上他的手,轻轻的拉开,以撒娇似的口吻道:“世子,您取笑奴家。”
躺在床上的薛千凝身子又不受控的抖了抖,这话,不是明摆着的勾引吗。紧接着,心也跟着凉了凉,她一见钟情的男子,很花心,对她来说,并非良人,也没法给她一份她想要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