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千凝快赶到张伯的小药馆时,突然警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装做不知,更是加快的脚步。心中暗想着,如果又是那个怪女人来索玉,她干脆就把玉给她得了。却不曾想到,现在对方得到齐灵的神谕,已经不是专门要玉这么简单。
进了张伯的小药馆,她推门转身关上后,才顺着门缝向外看去。这一看她松了一大口气,那个向屋子走来,一脸阴沉的人不是别人,是安福。
这安福大总管估计是吃饱了闲的,才会跟在她身后吓唬人。薛千凝转身向内屋走去,噘着嘴嘟囔着。再一想想也不对,这家伙看到主子受伤了,肯定巴不得时时守在主子身边。哪会有那个闲情去跟踪自己。
其实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安福的身后,还紧紧的跟着一个人,他目视着薛千凝进了这屋子,便跃上了屋外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便没再下来。
很奇怪,屋内除了躺在床上的奕亲王,不再有人,安福总管带来的那三个丫鬟,没见到一个人的身影。
奕亲王爷的脸色还是挺苍白,唯有那唇多出了点血色。此刻,他应该是睡熟了,却睡的极不安稳,眉头皱着,睫毛抖动着,仿佛是在做什么恶梦。
薛千凝放轻脚步,轻轻的把食盒放在床边的红柜上,小心的坐到了床边。
她这一系死轻手轻脚的举动才刚刚完成,内室的帘子被人大力的挑开,安福人还未至声先到:“主子,我给你买了些吃的回来。”
奕亲王爷本来就没有睡沉,他这大力的一吼,自然是清醒了。
“安福,不是给你说了我不想吃。”声音很小,却很不耐,烦的连眼睛也懒得睁开。
安福总管拧起了眉,拎着手中的一个大竹篮走到床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放在柜上,有点心,有鸡汤,有小炒,有卤鹅等等,鸡鱼肉蛋,那是应有尽有。
“主子,你这样不吃东西,也不让丫鬟们照料,宸妃娘娘若是知道了——”安福没有办法,只好说出宸妃娘娘来。
奕亲王爷眉头一皱,睁开了眼:“安福。”
他似乎没想到薛千凝会在屋中,稍愣了一下,板起了脸,冷冷的道:“薛千凝,亏你还记得你是本王的贴身丫鬟?”
这是干嘛?讽刺她吗?这样的傻子王爷她还真的不能接受。可是,认真的想一想,自己还真是没有尽到当丫鬟的该履行的义务。
他说的是对,可是她的心里还真是颇不是滋味,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好陌生。
“本王想吃饭。”奕亲王爷很淡陌的看着她,一如他看别的丫鬟。
本王。。。。。。这一改了称呼,还真是立刻便出现了距离,明明是他仰面看着她,她倒觉得是反过来,是自己在仰视着他。
薛千凝抿了抿唇,甩去心中莫名升起的难过,很恭敬的道了声是。扶着他坐起,又在他身后垫了被褥,以便他靠着可以舒服一些。这么做着,心中却想着,她之所以这么为他着想,全是因为他受了重伤的原因。
“安福,你回府去吧。”奕亲王爷见安福拿着吃的就要过来,皱着眉头吩咐道。
安福一脸的不情愿:“主子,你受了伤,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的,不然,宸妃娘娘她——”
“别总拿母妃来压本王。”奕亲王冷下了语气,道:“再说,谁说本王没有人照顾,本王的贴身丫鬟不是在这里呢?”
安福见事情没有反转的余地,只好警告般的看了眼薛千凝。
薛千凝在心里叹了口气,接过安福手中的鸡汤,把它重新放回了柜子上。见安福眉头皱起,她不愿多事,稍微解释了下他多餐未吃不能一下进补的道理,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明白。就拧开了带来的食盒,坐在床边,用勺羹舀满一勺还带着带气的粥送到他的嘴边,他倒也配合,稍微的伸了伸头把粥吃下。只是那一双眸子,仍是冰冷的让人心寒。
安福见这个情形,又和主子打了声招呼,见他连头也不转,脸微微一红,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外屋就传来了开门关声。
喂了小半碗饭时,薛千凝又抬头偷偷的向奕亲王瞟去,谁知他也在看着自己。这一抬头,正对上他那一眼的温柔。还没来得及惊讶和松气,他那眼中的温柔又全被冻结,化成了寒冰。
“本王不想吃这个了,换一个。”奕亲王爷避开她再次送到嘴边的粥,皱眉道。
薛千凝听他还称本王,心中不可避免的又寒了一下,收回了勺子,走到柜边,把柜上的东西看了个遍,最后挑了种点心又回到床边。奕亲王倒也没问是什么原因,吃了两块,就表示没有食欲了。薛千凝很无语的看着那桌上的鸡鱼肉蛋,心中一阵感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奕亲王爷见她看着红柜上的吃的发呆,以为她又是出神想到了某人,心中又生出不悦:“薛千凝。”
“奴婢在。”薛千凝忙转头应道。
“陪本王下棋。”奕亲王爷仍是一副命令的口气,薛千凝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棋是围棋,对于围棋,她只是接触过,根本不太会下。但在他的暗示下,她也只好打开柜子从中找出棋板和棋子拿到床边。
她把棋盘放好,发现天已渐黑,于是点燃了蜡烛,端了烛台放在红柜之上,才在床边坐下。
下棋的结果可想而知,盘盘是她输,输的惨不忍睹。
奕亲王可能是心里出了口气,脸上竟然浮出了些笑容。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薛千凝忍不住心中腹诽道。
“不玩了。”薛千凝眼见着自己的白子一个个的被黑子包围,封杀,再也受不了的一推,把棋盘上的棋子弄的乱糟糟一片。奕亲王爷似乎是想笑,那笑意还没露出,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仍是板着张扑克脸望向她。薛千凝这才想到他今天心情不咋的,自己应该忍忍哄他开心的:“天天都玩这个,多没意思,奴婢有一个新玩法。”
“新玩法?”奕亲王爷挑了挑眉,那明珠公主也说她很会玩,看样子她真的很会玩,这下棋也能有新玩法?
薛千凝把棋子一个个拾回棋盒,笑着把那种新玩法的规矩讲了讲。她所说的新玩法是现代时和朋友玩过一阵子的五子棋,那时玩的着迷,偷拿着爷爷的宝贝围棋当棋盘棋子。结果爷爷发现后,心疼的不得了,把她狠狠的骂了一通。为了那事,她整整一个月没有和爷爷说话。最后有一天回到家里,她的床上堆了数十副围棋,她惊讶外带好笑,爷孙俩才和好如初。
奕亲王尽量想忽视她眸子中突然流出的亮光闪闪的泪珠,却没能够,冷漠的声音里也带出了一丝关心:“你怎么了?”
“我好想家。”薛千凝手中掂着棋子,脑中想着爷爷的笑容,沉溺在思念的情绪中无可自拔。
“你想家了?是想你爷爷了吗?”记得第一次见她,她哭成泪人,说想回家,想她的爷爷,自己还答应了帮她回家。只是让安福查了很长的时间,也没能查出她的来历。
一双修长而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薛千凝微愣了一下,慌忙避开。抬起手臂用衣袖抹了抹眼泪,道:“让王爷你见笑了,这种新玩法你可不一定能玩过奴婢的。”
奕亲王蹙了下眉,缓缓收回失去了柔软触感的右手,挑了下眉稍道:“是吗?”
第一盘厮杀的结果自然是薛千凝得胜,可自从第二盘开始,情势开始逆转,胜利离她是越来越远,最后是站在彼岸对自己遥遥挥手。几盘下来,薛千凝没了斗志,这个傻子王爷不傻了就不傻了,怎么会变的这么的精明?脾气也大的要死,喜怒无常的。本来是只温顺的小绵羊,一下子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大灰狼,还真让她有点没法接受。
“是想你爷爷了吗?”薛千凝脑中突然冒出他刚才说的这句话,她手中掂的子啪的一下落下,再次打散了棋局。爷爷?他怎么会知道她有爷爷?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没有人知道才对,噢,不对,除了一个人——那黑衣人夜飞星。
薛千凝目光从他胳膊上的伤,移至他的眼睛,越看越是相象。
奕亲王被她这种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脸有点泛红,却依旧冷冷的道:“和你这种小奴婢玩真没趣,本王不想玩了,你,你帮本王擦药。”
薛千凝一边收拾棋盘,一边仍是偷偷的看着他,她把棋盘放回原处,到外屋拿着张伯留下的外敷药向屋内走来:“你答应了送我回家,帮我找爷爷的?为什么不履行你的诺言?”
“你怎么知道我——”他愣了一下,了悟到她是在套自己的话,而他居然是差点就上当,他缓缓的勾起了唇角,道:“你个小奴婢,怎么知道本王没暗中帮你寻找家人?不过你说过你是逃婚出来的,要等个一年半载等父母气消了才能回家,本王也就只是叫人顺道打听一下。本王哪里承诺过你帮你找爷爷的话?”
薛千凝端睨着他的脸,分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她总觉得他开始想说的话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帮你找爷爷之类的话,只是突然看穿了她的计谋,便改口了。管你是奕亲王还是夜飞星,若是狐狸,总有一天,尾巴是会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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