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追兵看出他们上岸的方向,以为会遭遇埋伏。谁知三人弃船上岸后半个拦截的人也没有,他们才意识到事情有变。
“快!快!你!回去报信!你去看看埋伏的人怎么回事?其他人,和我一起追上去!”一个黑衣人叫道。紧接着他们也上了岸。
灰衣人跑在最前面,中间是田明朗,易函最后。三人中田明朗的体力最差,易函打坐了半夜,体力早就恢复,就是刚才游了一会儿,又放倒几个人,也并不觉得累。灰衣人似乎对这里很熟,在小路上绕来绕去。
易函是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东西南北,绕得晕乎乎地,后来干脆就不记路了,跑到哪算哪吧。
他们停船的码头离城里很近,不到三百米就是城门,但此刻,城门是紧闭着的。
灰衣人没有带他们去城门处,而是从右边的小路穿过一片小树林,向着后面大树林里跑去。
“你们,要去哪里?这里,不会是山里吧?”半个小时后,他们停在大树林里休息。
“不是,这里只是山脚,再往里走,才是山。我们沿着树林应该可以避开他们。我们去下一个城。”田明朗边喘气边说。
“哦。”易函反正哪都不认识。稍坐了几分钟,几人又开始赶路。
树林里很黑,三人身上都没有照明的东西,灰衣人视力好,易函更是可夜视,一点问题也没有。但田明朗就悲剧了,深一脚浅一脚地,时不时还摔一跤。看得后面的易函都替他疼。
“啊呀!”田明朗再一次摔了。
易函无奈上前扶他。发现他强忍着痛。
“是不是扭到了?”易函观察他站立的姿势,发现重点受力是右脚,但就算如此,田明朗还是咬着牙,冷汗直冒。明显很难再继续走下去。
“在此休息吧,我们天亮再走。”灰衣人说。
找了个平地,灰衣人拿出火石,燃起一堆火。然后又在附近转了一圈,回来时走里拿着一大把柴和一小把草。把柴放到一边,把草挤烂给田明朗敷上。
“是什么人找你麻烦啊?”易函拨弄着火堆,问道。
其实,她对灰衣人的火石很好奇的说,想看看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但他脸色太硬了,所以还是找田明朗说话。
“哪里是找麻烦,根本是要我的命!”田明朗神色黯然。
“是谁啊?为钱?为权?还是为仇为情?”十月份的夜里,气温还不算低,但刚从水里出来又跑了很久的他们衣服半干,静下来冷得发抖。易函坐在离火堆很近的地方。为听八卦,小心地保持着与火堆的距离,声音还有些颤抖,却眼睛亮亮地望着田明朗。
看到她映着火光,明亮的双眼,田明朗的脸像是被火烤一样,暴红了。
“是我哥哥。”他小声地说。
“嗯,那就是为权为钱了。”对这些家斗,易函无爱。不想再问了。
田明朗却主动说起:“我小时候还很亲近他,那时有人叫我离他远一些我听不进去,有几次险些命都没有了。这次游历回去,我就要正式接任家主之位了,所以他着急了。”
你也真够傻的。几次差点没命才看清。易函暗想。但她当然不会说出来。看着跳跃的火焰,说:“但你毕竟是少家主,还是准备接任的少家主,怎么会被动得只能逃啊?”
这话里的潜意思,已经有些过份了吧?灰衣人狠狠地看了一眼易函:“游历期间一切权力收回,连出门时带的钱都是有限的一千两。少爷现在能买个大船回去,已经很不错了!”
“这位大哥是?”易函顺着问了出来。这人终于说了一句长的了。
“他是玉板,我的暗卫。”田明朗对易函很是信任。
但玉板就不是了,他是用怀疑的眼光看世界的。
“玉兰和玉芯不知道怎么样了?”易函叹一口气。话说,人家主人都没有这么担心呢!
“他们的目标是我,那么多人手都用来牵制我们了,哪里还顾得上她们?她们好着呢,先离开去安排了。”田明朗笑道。
这个安排自然是接应救援反击之类。易函不再细问。
身体渐渐温暖起来,易函眼皮有点打架了:“我睡一下好不?”
“可以。不过你要坐后面一点,别一头栽进火里去了。”田明朗是个体贴的人。
易函抱腿,把头放在膝盖上,闭上眼。
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轻声说话,听到木柴爆开的声音。甚至,听到脚步声,很轻!
“有人!”一个激灵,易函坐直了。
田明朗靠在后面一棵树睡了,玉板对着火在发呆中。
“你说什么?”他以为易函说梦话。
易函其实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又仔细听了一下,才说:“有人来了。我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
玉板侧耳细听,什么也没有听到,他趴下来,把耳朵贴着地面。马上又起来。
“有多远?多少人?”易函问。她能听到声音,但对从数量和距离的判断没有经验。
“三四里左右。二十个人,走路,没有马。”玉板这回不给脸色她看了,很快回答。
“田少爷的脚不方便,我们跑得过吗?”易函担忧地看向已经醒来,听着他们说话的田明朗。
“我背着他,你跟上就好。”玉板眉头不皱地说。
“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你有完全的把握吗?他们会一直追到下一个城去的吧?为什么不在这里把他们解决掉?”易函不解。这人真是个很自信的高手,但也不能凭跑得快就使劲跑吧。她很不喜欢被人撵的说。
“大少知道我们的实力,一定会派相当的高手来。我就最多只能全身而退,没有打握把全部人解决。如果他们放了信号,后面可能更不好办。”玉板是这样考量的。
“我们可以在他们来的路上设几个陷井,同时在上风口烧这个曼陀罗花和星星草,这迷烟有点粗糙,效果不是太好,但让他们行动不再那么迅速却是足够了。然后我们再趁机出手,应该就可以解决。”易函边说边把刚才看到的两种草拨了几颗回来。
玉板和田明朗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不可以吗?”易函看看自己,没有不对劲啊,“有什么问题快说,就要没时间了。”
“就在这前面布置吧,刚好把火堆还在,也是上风口,把你的草放在这里烧就可以了。”玉板说着就动起手来。
“哎,等一会儿再烧,别把自己行熏晕了!”易函连忙阴止,“先把陷井布置在下风口,他们遇到陷井停的时间会长一些。前方再点个火堆吸引他们注意,然后你在后面我到更前面去埋伏。”
玉板上树,远远地看了没有人用火把,易函就叫他又是搬石头又是挖地沟,还用藤条系在树之间。
玉板把田明朗放到离陷井的上风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树上,再到前面二十五米处点了个小小的火堆,然后又去找了几棵易函给他的草。
易函则是到小火堆前面十米的地方,找个视野好的树上坐着等了。
易函自己去了前面。田明朗很是担心,玉板安慰他:“有时间我真想找她打一架,她解决岸上的人无声无息,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只是打晕了他们。所以你担心她还不如担心自己坐得稳不稳!”
“你还是这样说话。”他摇摇头,“烧这草就能熏晕人?真的假的?”
“烧了就知道。”玉板说,“你刚才怎么不问?”
“她当时说得很肯定,我现在才觉得有点悬。”田明朗也奇了,他们刚才只是觉得她怎么能想得出这种办法来,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这个办法。
“要来了!”玉板不再和田明朗嘀咕,飞身下树去烧草。
一群黑衣人融合在夜色里,慢慢接近。他们显然训练有素,在黑暗里虽然走得不快但脚步声和说话声却很轻。
“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头,前面有头光!”前面一个黑衣人小声地叫起来。
“应该是他们烧东西发出来的。不要说话,轻一点,慢慢包围那里。”这是个小头目。
“咚。”
“扑通!”
“哎哟!”
“快起来!别压了!”
“禁声!”
玉板鬼魅般出现在最后,一招把走走在最后面的黑衣人解决了,丢在路边,向下一个下手。
那些没摔跤的,乐得跑到前面去了。他们二十个分三个人,这功劳还是早去的人才有!
小火堆边没见到人,一个黑衣人大喊起来:“头,人跑了,火没灭!”
“追,一定跑不远!”
前面的人得令,往前追去。易函拿着才做的木棍,等这一批三个人都跑过了才从最后一个人开始,一棍一个敲晕了。不过拖人到旁边的时候倒是把她累了一把。
后面又来了四个,易函给了一样的待遇。
玉板在后面才解决了三个就被发现了。
“头,这里有一个!”于是被十几个人围殴。
“前面的人继续追,再分几个人在附近搜一搜!那两个武功普通,最厉害的在这里了!”小头目下令。
有两个黑衣人武力和他相当,另外那些他可以很轻松解决。但就是这两个人一起,把他给压制了。
易函是闷棍族,从前面一路打回来。她速度快,这些追来的人又是三三两两的,她连打三棍就解决一伙,听到头目的命令,她开始往回走。
在火堆处又解决了两伙正在搜找他们的,一共五个,这时,她就已经解决掉十二个了。再加上玉板解决了的三个,走到玉板那里的混战圈时,黑衣人就只剩下五个了。
易函接下那个小头目,分担了玉板的重担。
面前这个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额角划到右下巴的人,武斗力真不错。他的招术是战斗中形成的,招招都是致命的要害处。易函的木棍被他的大刀削连削了两截,用不了了。
但易函的月影秘技有精妙的步法,速度更是奇快无比。上面刀光重重,她却一个扫腿,就把小头目放倒,然后拿块石头一砸,又晕了一个。
和玉板战在一处的黑衣人一看不对,叫道:“发信号!”
易函拿块石头,连砸三下。黑衣人看着也胆寒,抽身想走,动作也没有平明灵活。玉板见机加紧攻击,黑衣人去意已起,拼着肩膀挨了一剑就想走。
易函一石头砸去,正中他后腰,黑衣人向前一扑,玉板上去就是一剑。
到此,战斗结束。
玉板看易函一眼,向其他没有在他手下过的黑衣人走去。易函默了一下,走到火堆那里的树边,靠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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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烟用的草纯属虚构。大家看过就算哈^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