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挥之中，玉剑方向一转，就扫向了魔族大军，魔族大军失去了主心骨，早已慌乱起来，见穆莫百突然出手，更是吓的魂飞魄散，唯一的念头，便是赶快逃跑。

可在玉剑威力之下，他们不过是蝼蚁蚍蜉不堪一击，一道剑气涌出，横扫过去，血肉横飞，血腥弥漫在空气之中，无数魔族之人惨叫之中倒在了地上，一下就有大半魔族之人死在玉剑之下。

天辰怔怔看着穆莫百屠杀魔族之人，心中不知为何绞痛了起来，他以前是不知道自己是魔族，可现在知道了，要他看着其一一死去，还是有些受不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是魔族，可事实摆在眼前，他无法不相信，他虽然内心极为挣扎，可毕竟流着魔族之血，这种血缘关系是无法抹杀的，他怎能无动于衷看着魔族之人一一倒下死去。

他感到了疼痛，这是刻骨铭心的痛，就如看着亲人死去那般疼痛，虽然他对魔族没有感情，可毕竟是流着同一种血啊。

天辰有些意动，想要去阻止穆莫百，可若他真的阻止了，就会真的成为叛徒，被斩杀了，可若他不阻止，看着他们一一死去，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以前自己不知道是魔族就罢了，可如今知道了，怎么能淡然处之！

而且倘若因此就怕了，还是他天辰吗？就算他是魔族，是魔尊之子！他的道依然不变，就如他对着道劫所发的誓那般。

“道劫你给我听着！就算这天再高，也遮不住我的眼，就算这地再大，也无法埋不了我的心，我的情为了所爱之人，永不灭，我的义为了所珍惜的同伴，永不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无法抹去的！以我魂魄为誓，肉身为灵，我要你烟消云散！！！”

话语脑海回荡，渐渐天辰的意念坚定了下来，他不能退却，在知道自己是魔族的情况下，任由他们死去，那就不是他天辰，虽然他对魔族没有感情，甚至有着浓浓仇恨，就连他都无法面对自己这个身份，可是……，他想相信自己的母亲，既然母亲愿意与一位魔族在一起，并生下自己，显然是极为爱对方，既然母亲所爱之人，他愿意试着去爱，值得母亲索爱的人，他相信人定然不差，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出手！

他低吼一声，把疼痛压了下去，强行控制住有些生硬的身体，机械般的移动了过去，虽然速度还是很快，但跟巅峰中的天辰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穆莫百正杀的兴起，在血腥弥漫之中，他渐渐失去了本性，那股戾气顿时充满在脑内，让他的眼中只有杀戮二字，所以他屠杀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心慈，以前那个穆莫百好似已经渐渐离去。

就在他狂笑之中，隐隐带有疯狂，正要让玉剑再次横扫时，突然一个黑影出现，等露出黑影真身后，穆莫百瞳孔微微一缩，因为这人是天辰！

他本能的便手一抬，便让玉剑停住了，天辰的出现让四周喧哗了起来，魔族一方都是大松口气，虽然他们不寄望于天辰能打到对方，但能多活一秒也是好的。

人族一方因为天辰的出现，顿时吵闹了起来，特别是那些叫嚣杀了天辰的人，更欢了起来，因为这是一明摆着的事实！天辰为魔族出手了，这代表什么？代表他承认了自己是魔族，这样的人，难道不会对人族打下狠手，叛离阵营。所以这个难得的机会，他们自然是要抓住了。

“你们看，他果然是魔族卧底，要不然他为何阻止穆宗主！”一个人高声说道

“果然是这样，我早就发现了此人有问题，果然不出我所料啊。”一个人满脸的不出所料，好似天辰是魔族的身份，他早就知道似的

“此子必须铲除，他必是祸患，以后和魔尊联合起来，我们谁人是其对手！现在魔尊正好重伤，无法对我们形成威胁，只要铲除此子，魔族便不会有大作为！”又有一人见势高声附和道

有了这几人的煽动，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人，顿时便开始跟着高喊，让穆莫百杀了天辰。

那声音十分刺耳，传入了穆莫百的耳朵里，让皱起了眉头，他实在心中暗怒，为什么天辰要冲出来阻止，这不是给了人打击的机会，这样一下来，那些还不确定的人，现在必定会支持斩杀天辰，这样一来不管他做什么，都是无法挽救了，他只有一条路，就算斩杀天辰，可他做的到吗？

不能！

因为他们是同伴。

可不杀呢？

不能！

因为会连累到师门，以后死去如何给师尊，还有祖师爷他们交代，师尊是如何把师门交给自己，又是如何为了让自己当上宗主，付出了多少，还有临死时的表情，这些都是一条条枷锁，让他无法抉择！

或许自己只有斩杀天辰一条路。

天辰有些复杂的看着穆莫百，一时间百转千回不知说些什么，穆莫百也同样如此，也是带有复杂的目光看着天辰，喉咙像被堵住一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容菁儿他们见支持杀天辰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们生怕穆莫百承受不住压力，做出傻事来，所以金老赶紧说道。

“穆宗主，不可啊！”

“莫白哥哥。”萧惜弱也焦急道

“你动他一根毫毛试试！”叶二娘冷声道

伊丽雅虽然没说话，但眼中的寒光，却透露出，只要穆莫百敢出手，那她将毫不犹豫出手！

至于慕容菁儿，脚步已经悄悄移动，要往天辰他们那边走去。

听到他们的话语，穆莫百眼中复杂之芒更浓，更加无法做出抉择，若他真让玉剑落下，那惜弱会怪他，甚至是恨他，至于金老，更不用说，肯定不会再把玉剑宗放在眼里，还有那妖族二女，以她们性格，若自己杀了天辰，必定让玉剑宗鸡犬不宁。

还有天辰接受的两个女人，也是最爱天辰的两个女人，第一个便是慕容菁儿，若自己杀了天辰，肯定不用说，与这位好友的关系，肯定会就此断掉，还有便是芊芊，是穆莫百最不敢面对的，除了天辰，他与芊芊感情最深，他们三人一起共患难，度过无数生死危机，那份感情早已是经过烈火燃烧的，可若自己杀了她最爱之人，她会怎么样？恨自己吗？那是肯定的，或者是杀了自己，倘若只是杀了自己，可能倒是种解脱，他怕的就是芊芊无声沉默，他知道以芊芊的性格，若知道自己杀了天辰，必定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只会看着自己，只是这么一个眼神，就一定让自己痛不欲生。

他无法想象杀了天辰后，如何面对芊芊，特别是那眼神。

可是……，若不杀，如何面对这些家族还有宗门，到时候必定会被人叫做叛徒，被修炼界唾弃，声望必定大大下降，祖师爷们的一番基业，也就毁在自己身上了。

如何选择，如何选择，穆莫百不知道，他想问问天辰，他是怎么想的，或许会有答案。

他直直看了天辰片刻后，有些复杂道：“我是该叫你天辰呢，还是魔尊之子呢？”

天辰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复杂，还有心痛，穆莫百其实问个并没错，但还是伤害到了他，不过他还是随即笑道。

“你认为呢，你觉得我是，便是，你觉得我不是，那便不是。”

穆莫百顿时脸色一缓，虽然天辰气息已经大变样，浑身充满了魔气，但眼睛和笑容是骗不了人，这就是以前的天辰，并没有因成为魔族发生变化，他内心不禁高兴了起来，但随即又开始失落，因为目前的情况，他只有杀了天辰一条路，不管他是不是以前的天辰，但他比较是魔尊之子，而且他刚才做了救魔族之事，这一切都是百口莫辩。

“你……，我该怎么办？”穆莫百沉吟良久后，有些艰难道

“那要问你，你是要杀我，还是不杀我。”天辰笑道

穆莫百露出了一抹苦笑，这还真是他的性格，从初见之时便一直如此，从来没有改变过，反倒是自己，潜移默化中开始了改变，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单纯，只要是认定的便会毫无顾忌去坐，但现在不行了，他成熟了，他必须考虑很多事情，因为他不一样了，他是玉剑宗宗主，不是以前那个师尊保护着的少宗主了，也不是那个单纯的穆莫百了。

他刹那间觉得在天辰面前，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自己与天辰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

他不禁缓缓闭上眼睛，满脸都是师尊的样子，从拯救自己让他重获新生，并给他名字和地位，再到培养自己，这诸多苦心，让穆莫百渐渐开始动摇了，特别是想到师尊临死前的表情，是那么的满足，是那么的欣慰，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徒弟，或者说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守护好宗派，并发扬光大的。

师尊是那么的信任自己，是那么的寄望自己，自己能够辜负吗？

再生之恩终须报，师恩养育大于天，不报岂乃君子也，负你之意望友谅！

“天辰对不起，在下面等我，等师门走上正规那一天，我会自尽寻你！”穆莫百心中念道

随即手一抖中，玉剑就斩了下来，天辰瞳孔顿时一缩，脸色剧变！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穆莫百真的挥剑相向要杀自己，虽然他能理解，但他情感上不能接受，他有个奢望，那便是穆莫百不会出手，可理性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如今真正来临时，他不禁大声自嘲笑了起来。

“哈哈，你果然是斩了啊，我早就预料到会这样！”

穆莫百肌肉一跳，眼中开始出现不忍，但他心中已经做出了抉择，不容他反悔！

“此剑一斩，你我羁绊也算断了。”天辰无比悲伤道，但随即却是激动了起来！

因为他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告诉他不能接受！！！他无法接受曾经拼了命要保护的同伴，此时挥剑杀向自己，而且是不给自己留任何活路，这种情感上的背叛，他无法接受，那怕穆莫百是被迫的，他也无法接受！！他要发疯！他要发泄！！他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