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孙越跟公孙范有点兴奋。
因为哥哥公孙瓒告诉他们,今日必然要做点什么,还发给他们两把朴刀,真正的刀。
摸着腰间的刀,公孙越两兄弟很是兴奋,而且父亲看见了也没说什么,这表明他们已经长大成人。
刚才公孙越还特意问过大哥自己这样是男子汉,是大人了吗?
公孙瓒只是笑着回答:只要过了今天,你们俩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这是公孙兄弟第三次来这西苑军营了,但是还是如以往般不能让人满意。
千卫严纲,皇甫桢倒是带着手下的几名百夫长前来见礼。
闲聊了几句,等时辰到了,各队百夫,十夫一一点名归册。
好家伙,居然有三百余人还是迟到了,其中就包括千卫张奇和李奉怀,以及手下的五名百夫。
公孙瓒冷笑道:“卯时过后,若这三百人还不到,众将军就与我行刑军法,可听清楚了?”
两千人的声音倒还是很可观的,虽然是显得那么的有气无力。
似乎是为了讽刺公孙瓒,卯时刚过不久,那迟到的三百人就在千卫张奇和李奉怀的带领下大咧咧的来了。
张奇和李奉怀一路上还与其他相熟的连连打上几声招呼。
来到点将台前,张奇和李奉怀双双道:“见过公孙大将军。”
公孙瓒道:“你们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李XX笑道:“哎哟,真是对不住大人啊,好象过了卯时了,都怪昨日喝多了,还请大人莫怪。”
公孙瓒也笑了起来,道:“无妨,无妨,人若死了,我还能怪他什么。。。”
那张奇和李奉怀本还得意,听到后面公孙瓒语气不对,正楞着,却听那公孙瓒大声道:“军营之中最重军纪。解释不明,交代不清,那就是我公孙瓒的过错。既然交代清楚而不听令,就是你们的过错了。昨日我已经再次通告,今日你们还是违命来迟,我公孙军中军纪严明,岂能饶了尔等。”
那张奇还自猖狂,大声道:“我干爷爷是宫中的张闵张公公,你一个小小的校尉,敢把我怎么样?”
公孙瓒却不答话,对左右道:“将为首的千卫,百夫长都给我绑了。”
这边的公孙越等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闻令直接下去就要绑了那七人。
不想那张奇和李奉怀本却是拔出刀来,大声呵斥:“谁敢?”
手下三百人也是蠢蠢欲动。
公孙瓒见状,大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想要造反吗?”
那些人不过是些爪牙,听到“造反”这样的大帽子却是一时间也不敢动了。
那严纲得了公孙瓒的眼色,带着手下人围住了这三百人。
张奇和李奉怀身边剩下十余人也是不得不放下兵器,跪地求饶。
李奉怀与张奇本还待违抗,却被人夺了兵器,捆绑住了。
公孙瓒见已经稳住局势,走下点将台。
期间张奇和李奉怀本还是破口大骂,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公孙瓒拔出大刀,道:“尔等七人违抗军令,今公孙瓒代天子行刑军法,众将士都看好了,若是以后再有敢犯我军法者,有如此鉴。”
说完,公孙瓒已经一刀下去,砍了那张奇的脑袋,一股腥血喷了他一身。
那李奉怀这才醒悟,知道这少年是个狠角色,急忙扣头道:“将军大量,将军大量,小人知错了。小人的阿奶服侍过天子,是皇家的。。。”
话还没说完,一刀下去,又一个脑袋滚在地上。
上千人就这样鸦雀无声,看着那少年如同恶魔一般,心中皆是生出恐惧。
“公孙越,公孙范,剩下的由你们来行刑。”
握在手中的刀已经开始颤抖,公孙越无由的感到有些恶心。
但是身边的公孙范却是一刀下去,砍了一名百夫长。
公孙越想看看大哥,却发现那张占满鲜血的脸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意的双眼。
一咬舌间,疼痛让公孙越回复了几分气力,看着那不断求饶的男人,狠下心来,终于砍了下去。
那求饶的声音不见了,有些温热的液体飞溅到脸上。
此时的公孙越居然比刚才要平静一些。
蓦然有只大手扶上后背,公孙越知道那是大哥的手。
张开紧闭的眼睛,公孙越只看见满场的禁军已经跪倒在地,不少人甚至开始呕吐。
但是再也没有一个人敢露出一丝轻蔑的眼神,有的只有敬畏。
那个杀神再砍了二十六个脑袋后,还“赏”了那三百名随从每人二十鞭的刑罚,随后又令人把这二十六个脑袋连同身躯送回了出处。
在回家的路上,公孙家的家卫已经收起对少主人的轻视之心,那二十六颗脑袋不但震撼了近三千将士,也震撼住了这十名公孙泰的亲信。
左右的两个弟弟脸色都不好。
虽然已经找了个地方清洗了一番,但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好象还是充斥着鼻子,令人感到十分的难受。
这是公孙三兄弟的第一次杀人。
作为公孙家的长子,公孙瓒不但率先砍杀了俩人,而且还“逼”着俩个弟弟同样沾上了鲜血。
年纪最轻的公孙范倒还算镇定,倒是公孙越因为骑在马上,一路上还干呕了几会。
作为他们的大哥,有些事情公孙瓒根本就不想让他们接触到。
但是那只适合在太平盛世,现在呢?现在是大汉末年了,马上就要天下大乱。到了那时候,自身实力不足就会被历史吞没,而肩膀上背负着家族兴衰的公孙瓒不依靠亲人,不信任这两个弟弟,还能去信任谁?
收上一帮名人牛人?
笑话!
我公孙瓒凭什么?
名,不及袁绍袁术;才,不及曹操刘备;武,不及吕布孙策,智,不及诸葛周瑜。
我所能仰仗的不过就是对未来的提前预知,但这在真正的战争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公孙瓒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因为他好怕。
他怕会在那个时候失去他所拥有的亲情,友情乃至爱情。
所以他才要名,要势,要兵马。
不惜斩杀张奇和李奉怀,惹上一身麻烦,就是为了争一个名声,而这是一次巨大的赌博。
如果输了,也许他就会消失了。。。
回到家中,一家六口静静的吃着晚饭。
父亲公孙泰似乎也有些心事,闷闷的吃着酒。
公孙瓒倒也跟其喝上几杯。
母亲李氏聪慧,觉察到今天这两个小儿子明显不对,很是沉默。
“母亲,吃肉。”一个俏莘莘的女孩吃力的夹着一块大肉,想给李氏吃。
李氏这才有点笑容,轻声道:“乖,你身体刚好,才应该多吃点。”
这女孩却不是公孙家的子嗣,原本是前几日在洛阳城内流浪的丫头。
因为李氏心疼,又见其长的乖巧,也就买了下来,领回府作个伴。
现在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冷。
洛阳城内的流民也开始变多。
不少无法活下去的流民不得不买子以活,其中大多的却是女孩,这与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有很大的关系。
公孙泰倒算开明,也承认这女孩,起名公孙葳。
一家人都是很喜欢这个妹妹。
公孙葳又想给他的几个哥哥夹上几块肉,不想那公孙越与公孙范一看见这肉就想起上午砍下的人头,一阵反胃,不得不起身告罪,先行离去。
李氏急急的叫了几句,也得作罢。
公孙泰道:“等会叫下人煮点东西送去,现在就让他们静静。”
李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望着丈夫与大儿子,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了。
小公孙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只能莫不做声,吃着那难得的白饭。
晚饭后,李氏带着公孙葳去休息了。
公孙瓒这才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公孙泰。
起初公孙泰也是吃了一惊,但是看着镇静的儿子,却也平静下来,只问道:“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做?”
公孙瓒很意外自己的父亲今天怎么没有大发雷霆,这跟以往很不想同,不过也是这么想想,却回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你自己的事情由你自己做主。只是你那两个弟弟。。。”
公孙瓒道:“父亲,我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到了幽州之后,我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了,而且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父亲您知道,但是相信儿子,儿子所做的只是为了这个家。”
公孙泰扶起公孙瓒,老泪盈眶道:“都是为父的没用。”
“父亲。。。”
“好了,你去看看越儿跟范儿,为父也要去休息下了。”
公孙瓒默默的退出大厅,穿过后园,却看见小弟公孙范在园子中静静做着。
相比较公孙越,公孙范显然做的更好,但是到底只是十六岁的少年,再怎么掩饰,到了家中也是流露出反常。
还不等靠近,公孙范倒是笑着道:“大哥,你要是来开解我的,那就不必了,我只想坐会,没事的。”
公孙瓒一楞,也是笑了,转身前往另一个弟弟的坐所。
“人生几何忧,少年不知愁,抛颅洒血为封侯,一腔壮志岂能酬?”
公孙范一楞,反复念着大哥这几句话,心中更是豁然,遥望天空,突然发现这天地居然是这般的浩瀚。
来到房前的公孙瓒轻轻扣道:“二弟,大哥可以进来吗?”
过了许久,公孙越才打开房门,请公孙瓒进去。
“大哥,有什么事吗?”
公孙瓒道:“二弟,过完年,你就十七了?”
“恩。”
“你还在害怕?”
面对公孙瓒的直言,公孙越身体顿时觉得冷了不少。
“我曾听说在战国时期的燕国,有个人叫作秦舞阳,因为父亲早死,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杀人。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去打他们母子的主意。你说这秦舞阳算不算是个豪杰?”
公孙越道:“自然算的。”
“那你觉得他杀的对吗?”
“这。。。为了母亲,也应该是对的。”
“白天你杀了人,但是你想过没有,要是我们不在军中立威,将来怎么带这帮乌合之众去幽州平乱?若是战败,父亲怎么办?母亲怎么办?公孙家怎么办?”公孙瓒一连三个反问。
听到这里,公孙越也是明白不少,低声道:“大哥,我也想保护公孙家。”
拍拍弟弟的肩膀,公孙瓒笑着道:“此时,你才算长大了,才算公孙家的好儿郎。”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