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穿带比起一般人家也是富有不少。
男子道:“河东卫礼,请问公子是来找蔡师的吗?”
公孙瓒点点头道:“不知道蔡师在吗?”
“在,在,蔡师正在跟我家少年在内堂交谈,公子请进。”
看来这人是那什么公子的管家了。
凭着直觉,公孙瓒把这个男子给划分到管家那片了。
原来蔡邕不喜铺设,家中不过寥寥几个仆人。这几日却是都放他们回家团聚,家中只剩下父女俩。好在蔡琰做的一手好家务,倒也过的舒畅。
堂中还有数名奴仆,看来是那卫家公子的家丁了。
哦,边上还有不少礼物,妈的,这小子不会是来挖我的墙角的。
来到这三国,作为第一个令公孙瓒动心的蔡琰,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那份,岂能让与他人。
想到这里,公孙瓒看那年轻公子很是不顺眼。
蔡邕笑着介绍道:“伯?,快来,老夫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河东卫仲道。仲道,这位就是刚才跟你提起的卢师的得意门生公孙瓒,以后你们可要多多亲善。”
这卫仲道倒是生的丰清玉朗,风度翩翩。
公孙瓒上前抱手,迎面笑道:“早就听说河东多才俊,尤以卫家为最,今日能结识仲道,实在是公孙瓒的荣幸。”
卫仲道连忙谦虚道:“不敢当。听闻兄长当日不畏张让,赋诗暗骂,近日又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真是大丈夫风范。”
两人互相吹捧一阵,倒是一阵茶香随后飘来。
卫仲道是文士,除去文学知识,最爱的便是茶道。
当时茶叶并不能大范围的种植,只有上层人家才有机会一品,因此是难得的奢侈品。
蔡邕身为朝廷的尚书,天下读书人的大师,家中自然是藏着一些的。
送茶出来的倒是蔡琰,只是今天的蔡琰却是身着女装,比起英气的男装,此时的她更加赋有一种气质,一种清如泉水,柔若丝带般的感觉。
不过,随即公孙瓒就有点不舒服了。
凭什么那卫仲道来了,你蔡琰就穿回女装了,对着我公孙瓒却整日什么蔡兄公孙兄的。
其实也实在是凑巧,刚才蔡琰去调茶了,并不知道公孙瓒也来了,蓦的看见,显得有些慌张,面色也有些红晕。
蔡邕貌似看出点什么,笑着道:“自从三年前离开河东,仲道你今日还是第一次尝到琰儿的手艺。”
公孙瓒一听,也就明白了。
现在的蔡琰不过十六岁,三年前不就一小女孩,自然是不用掩饰什么的。
怪不得呢,害我差点以为她俩人定了什么娃娃亲呢。
卫仲道,这次我可不能再把蔡妹妹送进你这个火坑了。
茶水的确清香。
三人都饮了一口,齐齐夸奖蔡琰手艺超。
蔡琰羞涩一笑,直令公孙攒看的神迷。
蔡邕左看公孙右看仲道,心中有些为难,想想儿女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
想到这里,蔡邕也就不再烦恼,只是笑道:“今日我书了一副字,请俩位贤侄点品一下。”
卫仲道笑道:“蔡伯伯的大作,自然是要看的,今日真是来对了。”
卫仲道吩咐卫家的人暂时先留在大厅,不得喧闹。
卫家人自然答应。
而公孙瓒三人则是由蔡邕带路,一同前往书房。
一路上,假山庭园,绿树流水,美妙非常,颇有些诗情画意。
公孙瓒没想到这蔡邕素来有正直清贫的名声,想不到这庭院倒的修饰的挺为大气。
其实这倒不能误会蔡邕。
蔡邕贵为尚书,桃李满天下,就连灵帝也是非常敬重的。
这府邸还是汉灵帝亲自吩咐下去安置给蔡邕的。
只是到了后来,随着汉灵帝的年纪越来越大,对政事渐渐失去兴趣,反而对奇淫野技充满好奇,以至蔡邕多次当面出言呵斥。
几次下来,汉灵帝也就疏远了蔡邕,倒是这庭院还是一直在这。
借着蔡邕亲自去书房的时间,蔡琰问道:“兄长没在家过年吗?怎么这么快就到洛阳了?”
卫仲道心道还不是为了你,开口却是说道:“家父说我已经成年,应该游历各处,增长见识,正所谓读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蔡琰笑道:“卫伯伯说的是呢。”
卫仲道笑道:“我父亲还常常提起妹妹你呢,说好久没品你泡的茶,还有你的琴声也让家父很是挂念。”
蔡琰道:“过奖了。”
公孙瓒却是冷眼旁观,人家小时候的事还真不好插嘴,只是对卫仲道越加气恼。
好在这个时候蔡邕到了目的地。
推开书房门,满目的就是书籍,边上还有几尾古琴,简单但是有韵味。
蔡邕拿出一副卷轴,在案上铺开。
蔡琰倒是站在一旁,看来是已经欣赏过了。
上书:命仆夫其就驾兮,吾将往乎京邑。皇家赫而天居兮,万方徂而星集。贵宠煽以弥炽兮,佥守利而不戢。前车覆而未远兮,后乘驱而竞及。穷变巧于台榭兮,民露处而寝?。消嘉?于禽兽兮,下糠?而无粒。弘宽裕于便辟兮,纠忠谏其?急。怀伊吕而黜逐兮,道无因而获人。唐虞渺其既远兮,常俗生于积习。周道鞠为茂草兮,哀正路之日?。
“骨气洞达,爽爽如有神力。”
公孙瓒由衷瓒道。
蔡邕微笑,看得出来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被拔了头筹,卫仲道也不甘落后,道:“蔡伯伯忧国忧民之心昭然,真乃我辈楷模。”
蔡邕笑道:“过誉了,比起治国大道,这些不过是小技而已。”
一边的蔡琰却道:“公孙兄,还记得那日在卢伯伯寿宴上,曾为伯伯作了一首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不知道今日可否为我父亲也作上一首?”
蔡邕一楞,随即高兴道:“不错不错,你那师傅啊,时常在我们这些老友耳边提起,让我们好生羡慕,今日得此机会,你也给我做上一首,可好?”
公孙瓒谦虚道:“学生不敢。”
卫仲道笑道:“公孙兄虽然是年轻一辈的佼佼,却也无法在转瞬之间就有妙句,不若思考一番之后,也许会有灵感匝现。”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公孙瓒傲然道:“倒有一句,学生就献丑了。”
说完,公孙瓒挥笔狂书,“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十四个字跃然在目。
“妙哉。”
不但蔡家父女赞叹不已,就连卫仲道也是心中暗叹,甘拜下风。
卫仲道道:“兄长大才,仲道不如啊。”
这人虽然算是个情敌,倒也磊落。
公孙瓒虚扶一把后,笑道:“粗野之句,让大家笑话了。”
蔡琰轻声道:“怪不得兄长争那新军统帅,去那幽州。”
公孙瓒听蔡琰语中透露少许幽怨,心中却是一甜,原来她对我也是有情义的。
“原来公孙兄便是那杀神?!”卫仲道大惊道。
公孙瓒尴尬道:“想不到我公孙瓒的名声已经臭到河东了。”
卫仲道急忙解释道:“兄长莫要误会。我河东百姓听闻兄长弱冠之年就敢上阵杀敌,守家卫国,都是十分的敬佩。兄长,请受卫仲道一拜。”
感受到卫仲道的诚意,公孙瓒这会也是扶起,正色道:“公孙瓒所做不过是作为大汉军士所应该做的,不敢如此。”
卫仲道闻言更加佩服他的为人。
消除了隔膜,两人聊的更是愉快。
蔡邕道:“今日兴致难得如此高雅,不若抚琴一曲。”
众人称善。
那尾便是闻名后世的“焦尾琴”。
看着那把留有被火烧过的古琴,公孙瓒忍不住问道。
蔡琰笑道:“不错,那正是焦尾琴。”
“那日我父亲在好友家做客,到了午饭时候,突然听见有桐木在火中爆裂的声音,知道这是一段难得的木头,就急忙前去,救出这根桐木,随后请人用这桐木做了一张琴,果然弹出的音乐异常美妙。只可惜木头尾部烧焦了,所以这个琴就叫‘焦尾琴’。”蔡琰向来以父亲为傲,对于“焦尾琴”的典故更是神往,因此详细的跟公孙瓒说了一边。
其实蔡琰不是那种爱炫耀的人,只因为对公孙瓒颇有好感才想多说几句,却不知这样已经暴露出她对公孙的感情。
旁观者清,卫仲道暗叹一声,却也为蔡妹妹的高兴。
既然自己不能给她带来幸福,那就让我为他守卫幸福。
卫仲道暗暗下了决心。
公孙瓒却没想这么多,只是道:“骏马遇伯乐方能飞驰,焦尾遇蔡公方能传曲,可天下多少有才之士又能遇到几个明主呢?”
好在这话说的轻,要不然让蔡邕听到少不了是一顿教训。
跟卢植一样,蔡邕是彻底忠于大汉,忠于天子的。
只是,他却不是我要忠于的对象。
在这天地间,恐怕也没有人有资格让我公孙瓒效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