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嬷嬷一边前面带路一边说道:“护国公家杨姑娘昨日已经到了,保国公家李姑娘因为路途遥远还未到。太后娘娘已经提前吩咐下来,哪个到了就直接领去觐见。”
欢颜依然低头恭谨的说道:“民女谢过嬷嬷指点。”
嬷嬷絮絮地说着,大概是得了齐江的银子,以为是欢颜想提前知道去留之缘故吧,向欢颜恭喜着说:“嬷嬷我听得太后娘娘的意思,三位姑娘都会被留在宫里的,先恭喜姑娘了,这留下以后就是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欢颜低着头只敢苦笑了瞬间,难道这嬷嬷以为谁都愿意留下么,却又赶忙笑着谢过嬷嬷吉言。
在这嬷嬷带领下步行了又有一大阵子了,脚底板都有些酸疼。欢颜正觉得这宫大得累煞人,便听得嬷嬷说:“姑娘,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到了,稍等片刻容我进去禀报。”
欢颜停下脚步微抬起了头。眼前一座深红宫殿被高高的红色围墙包围着只露出些许苍郁的树木枝杈,自己正站在院前的大门外。身前不远站着两位守门的小宫女,其中一个也在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向两位宫女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打了招呼,她依旧低下头等待着。片刻后只见得刚进去禀报的嬷嬷和另一位三十多岁女官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想必这位女官就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吧。
欢颜忙屈膝行礼:“民女齐氏见过姑姑。”
女官笑了:“很伶俐的姑娘,走吧,随我进去觐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正好也在。”
欢颜跟在女官身后进了大门低头顺目往里走去。穿过外院又进得两旁廊庑亭阁错落有致中间铺着光滑青石板的内院,进得了大殿又走进西面的暖阁里。耳听得女官向着太后施礼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人带进来了。”
于是欢颜向着女官刚才对着说话的方向屈膝跪下行顿首礼:“民女齐氏欢颜叩见太后娘娘,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春草,把人扶起来哀家看看。”听起来声音平静温和,欢颜未敢抬头便已觉得这太后娘娘还算可亲。
被称为春草、刚刚带欢颜进门来的女官过来扶起她,“抬头让两位娘娘瞧瞧。”
欢颜恭顺的抬起头来,眉眼依旧低垂。只听一声轻柔的笑:“母后,这位齐姑娘还真清秀得紧,臣妾这头一眼见了就觉得有缘份呢。”
“走近前来抬起眼,让哀家仔细瞧瞧。人老了眼神不中用了呢。”温和的声音再次说道,欢颜忙上前两步恭谨的抬起眼帘。
只见侧前软榻上斜靠着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美妇,身穿烟紫色流云纹样家常圆领对襟宽袖长裙衫,头发只梳成了一个大圆髻,发髻上斜插着一只光滑无花的沉香木圆头簪,毫无奢华的打扮却显得富贵难言。
美妇榻前下手一把红木小椅上端坐着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贵妇,头梳云髻发插红珊瑚镶红宝蝴蝶簪,身穿朱红色只在当胸绣了一枝大朵淡粉牡丹的对襟及膝长衣,下着绛红色碎花百褶裙,尖尖的瓜子脸上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带着笑。
三十来岁的美妇自是太后无疑,其实太后怎么着也该有四十几岁了吧,皇家的女人保养得还真好。那么另外这位就是皇后娘娘?欢颜暗暗心想,皇后娘娘看起来脸色苍白身体瘦弱,还真像民间所说的身体不大好呢。
太后打量罢身前的欢颜,微微点了点头,“这丫头长得虽说不上是很美,倒是颇有一番独特的韵味。嗯,皮肤也好得紧,也是仗着年轻罢,哀家看着那耳根都是半透亮的呢。叫欢颜是吧?好名字,喜兴。”
皇后在一旁接了话说:“臣妾这两年总是窝在坤宁宫养病,不大出来走动也不大喜见人。今儿个见了这位齐欢颜齐姑娘,还别说真是有眼缘,越看越喜欢。”
太后吩咐春草给欢颜取了一个绣礅,“进了后宫都是靠脚底板走过来的,这一路也累了吧,赐座吧。”
欢颜施礼谢恩,先取出自己随身所带包裹里面的两只匣子躬身举起:“这是家父嘱民女送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一点薄礼,愿娘娘别被污了眼,只是一点心意。”
春草接过匣子,见匣子上分别标着“送与太后亲呈”,“送与皇后亲呈”等字样,于是按照字样分别呈给太后与皇后。
太后打开匣子,见是一套四只碧绿清透温润无暇的翠玉簪,长长的簪体光润圆滑并无任何花纹,只在簪头以不同的立体花样区分,分别是春天的桃花盛开,夏天的荷花顶露,秋天的葡萄满枝,冬天的喜鹊登梅。
太后奇道:“这四季之分,为何春夏冬都是花朵,秋天却是串绿葡萄啊?”
欢颜呈上礼物后已在绣礅上坐下,见太后问话,忙又站起来回答:“回太后娘娘的话,这是民女的主意。按说本来也是要做成花儿的,可秋天除了菊花又没有什么别的。民间小地方儿有种说法说是头上佩菊的含义不大好,所以给换成了葡萄。”
太后点头:“真是个伶俐的丫头,哀家倒是也曾听说过,头上佩戴菊花是缅怀死去的亲人吧?”
欢颜点头笑道:“太后娘娘说的是。”
太后扭头对皇后说:“菲烟啊,打开你的匣子让哀家开开眼,会不会也是这丫头的别出心裁啊。”
皇后忙打开匣子呈给太后看,只见是一对深海红珊瑚异型珠子手钏,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拿起红珊瑚手串细细观瞧,原来那异型珠子是将红珊瑚分别雕刻而成的福禄寿喜财五字。
太后瞧罢递给皇后,皇后接过喜道:“这手钏与我今天的服饰正配呢,母后啊,臣妾说与这位齐姑娘有缘,还真真的就是有缘啊。”说完便美不颠儿的将手钏戴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