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喜欢的梅,为何要让给她人?告诉我你无意争宠么?唱些无意苦争春,不同桃李混芳尘,告诉我你已不在乎我了么?”
穆霄启状似痛极,紧紧揽着她不撒手。欢颜微微抬头,仔细瞧了瞧他的神色不像假装,却仍然伸手将他推开。
“皇上圣明。臣妾一切的宠,都是皇上赏的。皇上随时都可以收回,臣妾不屑争,不想争,不愿争。”
“至于臣妾心中在乎皇上与否,臣妾没必要让您知道。臣妾心里如何想的,那是臣妾自己的事儿,与皇上无关。”
“臣妾独守空房,臣妾深夜叫冷,都是臣妾该受的,从臣妾进宫那一日起,臣妾就已经准备好了独自受着这一切。”
“至于皇上召了谁侍寝,那是皇上自个儿的事儿,与臣妾也无干系。臣妾为何要明白?”
“皇上说什么西南战事,臣妾不晓得。臣妾进宫伊始便受了训诫,宫妃不得干政。臣妾的手还没伸得那么长,就算够长,也不敢伸。”
“皇上不用在乎臣妾的感受,皇上去陪陪新人吧!皇上没见这梅吗,即便无人欣赏,也独自怒放正盛。”
“臣妾告辞,臣妾饿了,回宫用午膳。”欢颜躬身施礼,却被穆霄启再次一把抓住。
耳边传来喃喃细语,“欢儿,是我不对。我该提早告诉你的。我总以为你自幼聪颖过人,一切都看得出来。”
“就像刚才,那舒晓荷拉着你的手抽她,你敢说你不知道我站在不远处么?”
“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我心里痛得很?”
“我堂堂一个大穆朝皇帝,为了拉拢区区几位武将,竟卖身般陪着那舒家女子强颜欢笑。还要任由她的丫头欺负我的欢儿,抢了梅花不够,又演戏诬陷你给我瞧。”
“这方才几日,你便与我如此生疏,句句都不离皇上不离臣妾。”
“你当你深夜喊冷我不知道么?你一到冬日便手脚冰凉,若没人给你暖着,睡上一整夜都是冷的。”
欢颜只觉几滴滚烫的液体滴到自己耳朵上,又缓缓流入到脖颈里。轻轻伸出手抚向他的双眼,自己也不由得落下泪来。
老天,你为何对我齐欢颜如此不公?为何打破我前世的平静,将我发落到这异世?为何让我在这儿找到了真爱,那男人却妻妾成群?
老天,你为何对他如此不公?为何让他做了这至高无上的皇上,却要为了江山安定,用那虚假的宠爱笼络重臣族女?
老天,你是如何把我弄到这异世?你可有时空穿梭机,能否将我二人送回现代去?
欢颜伏在穆霄启怀里,一边流泪一边暗想,是否该说些话儿安慰他。刚一抬头,却只见一个圆圆的物体迅速朝着这边飞来。
妈呀,刚刚想了时空穿梭机,便飞来了么?欢颜大骇,这时便飞走还早了些吧,旭儿可还不满三岁,做不好皇帝啊!
却只见穆霄启将自己一推,手腕一翻便将那物体牢牢接在手中,原来是个青瓷坛子。
不远处的雪堆里,缓缓爬起一个人,磕磕绊绊跑了过来跪下,“皇上,主子,请恕罪。奴婢只顾四处张望寻主子,没注意那个雪堆,竟然一下子栽了进去,连坛子也飞了。”
“还好没砸到皇上与主子,否则奴婢万死不辞。”
欢颜过去将那人拉起,拍去那一头一脸的雪,原来是采芳。
捧着肚子笑了个够,欢颜佯怒,“你说你着得什么急,若是摔坏了可如何是好?”
采芳见得主子似与皇上重归于好,不由得心中高兴,摔了一下子也未曾觉出疼,何况那只是个雪堆。上前接过皇上手中的坛子,便跑去收梅瓣雪。
“都是我不好,爱使小性儿。云天,宽恕了欢儿吧。”欢颜偎着穆霄启说起了软话儿。
都说夫妻同心同德才能共同抵御困难,无奈穆宵启这个古人打小儿受的教育不同又是个皇帝,还是慢慢来吧。欢颜低叹道。
穆霄启抱着欢颜的肩,深情的低头望着她,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讲起。只想将一颗滚烫的心掏出来给她瞧瞧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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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林中若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王冕《白梅》
穆弘八年腊月二十。戌时刚过,欢颜正待取些梅瓣雪化水煮茶,平安匆匆跑了进来。
“主子,永安宫来人禀报,李娘娘要生产了。”气喘吁吁的平安说道。
“可曾问过那人,是否去过德妃宫里?”欢颜连忙起身问道。
“说是离了咱们这儿立刻便去德妃娘娘那儿。”平安答道。
欢颜急忙跑进寝殿,胡乱在棉袍外套了衣裳便抓起斗篷往外跑。
想起些什么般,匆忙又跑了回来,低声嘱咐了平安几句话,返身跑了出去。
采芳与绿俏也都拿了外袍披上,追着主子一起去了永安宫。
欢颜进了大殿,便拉过一个宫女嘱咐速速赶去太医院,“将那给你们主子照看龙胎的太医请来坐镇,万一这头有难以处理的事儿,还得他前来指点。”
产室早在二十天前便已备好,李昭容早已被收生嬷嬷们扶了进去。欢颜细问了问都谁贴身伺候在里头,听四喜说红艳和雨儿都在,方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李朝霞手下还真是有几个好奴才,红艳和雨儿可都还是姑娘家啊,却都跟着主子进了血房。
德妃也在此时赶到了永安宫,连忙过来拉着欢颜,“情形如何?”
两人如今早就处得与姐妹一般,也就无需见礼问安那么繁琐。欢颜拍了拍德妃的手,“阵痛有一会子了,若能出来个嬷嬷,方才知晓具体。”
“四喜,可曾派人去请皇上?”欢颜扭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