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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倾痕躺下,眼神空洞,闭上眼睛想继续刚才的梦,他宁愿沉浸于梦中不再醒来。
聂瑶珈回到唐寿的山草屋,心事重重。
唐寿托着腮看着她,“我说丫头,你这个年肯定不能陪我过。”
“为什么这么说。”聂瑶珈无精打采的问。
“依我推算,你的年夜会在卉国皇宫里过。”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回去!”聂瑶珈拧着眉,马上反驳。
唐寿缕缕胡子“你别不信,我看事很准的!你就忍心看着皇上病死啊,我告诉你,你若不出现,他活不过除夕!”
“你又胡说!他武功那么好,又是个大男人,再操劳也只是体力不支,怎么会死呢?你不要在这里吓唬我啦。”聂瑶珈被他说得心痛了好一会儿。
“是真的,我是谁呀,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来我这里求药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们说,你的皇帝啊自从你跳了崖,就内伤发作,吐了一地血!哎哟好恐怖哟,他一心求死你知不知道!”
唐寿一言点醒梦中人,聂瑶珈认真的看着他,一心求死……这个字眼让她的心好痛,也同样不知所措,她死都不能解决问题吗?栾倾痕你这个笨蛋,懂不懂什么叫过去,什么叫遗忘,什么叫看开!
唐寿见聂瑶珈马上要落泪,一脸讨好的说:“哎哎,别哭啊,我老头子最受不了女人哭啦!你回到他身边不就解决了吗?他肯定不想死了!”
“不行!那样对他伤害更大,你不懂的,我随时会消失不见,绝不能回去重蹈覆辙。”
“那……那你用另一个身份去好了。”
聂瑶珈一怔,另一个身份?同样一张脸两个身份,她可以去做一个替身吗?自己做自己的替身?让栾倾痕振作起来,然后再想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脱离开。
那时候,一个替身的全身而退就不会对栾倾痕造成伤害了,也许那已经很久以后了,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只是,聂瑶珈这样做,是把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栾倾痕把她当替身,她不能有半点表露,只能自己忍。
不过她愿意那样做,想到这里,她找出剩余的银子要出去。
唐寿叫住她:“你拿我银子干嘛呀。”眼巴巴的瞅着银子。
“去捏造另一个我啊。”
唐寿听完,瞠目结舌。
除夕夜,虽说有些冷意,但是喝上几杯酒,全身便渐渐暖起来,连女眷也喝上几口暖身子。
达官贵人,皇族亲戚都到场了,不仅贺礼多,而且官员之间都爱交流。
岂知,他们聊得是万一皇上病倒归西,皇位由谁来继承?会是栾沛昕吗?他性格内向,不适合帝王人选,栾氏没有兄弟,皇上便没有叔叔。
卉国的将来,在他们之间被说成这样或那样,倒坏了除夕夜的好日子。
大红绸子簇在宽敞的台上,台下两边坐着乐师。
栾倾痕在雪浓的搀扶下坐到主席上,他打量一眼下方的席间,百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他又见栾沛昕坐在偏坐上,墨亦在席间看着他。
他说:“各位,除夕夜咱们一同享乐,不会太晚,大家宴后还是可以回家守岁的,来,朕先敬各位!”他饮而尽。
群臣马上齐齐举杯,一同饮下酒。
雪浓侧脸看着栾倾痕,他今天穿着暗红色长袍,同样色系的裘毛披风,可是他的脸色却那么差。
台下喝酒吃肉,不忘看台上的表演,跳舞的,表演皮影戏的,杂技更是堪称一绝。
栾倾痕一杯杯喝着酒,雪浓劝道:“皇上别喝了,吃点东西吧。”
“你不要管我。”声音冷冷的,雪浓听了感觉心都冷了。
“咳咳……”栾倾痕咳了两声,抚上自已的胸膛,头有些晕,他握住雪浓的手:“带朕先退席。”就像死亡要来临一样,他无所畏惧,今生爱了也恨了,怨了也痛了,若生命结束,他也可以去找聂瑶珈了。
雪浓起身扶他,栾倾痕吃力的站起来,刚走一步,听见乐师换了曲子,然后席间一片喧哗。
栾倾痕不经意回眸,身子僵硬住,他推开雪浓的手,缓缓转身看着台上……
一个用红纱蒙面的曼妙女子与红绸一同飞上台,轻盈落地,惊艳全场。
栾倾痕走下台阶,便不再上前,远远看着台上的红衣女子跳着,水袖翻飞,腰如柳枝,动作轻柔流长,她的墨发簪一支双蝶戏云白玉钗再无其它,眉心画了一朵金色莲花妆。
会如梦中一样吗?聂瑶珈的真的会……回来?栾倾痕感觉自己的心跳个不停。
聂瑶珈跳着舞步,突然走下台,一边扬着红色长袖一边走向栾倾痕,围绕着他跳着,会不时的用袖子拂过他的脸。
就像挑逗一样,栾倾痕有几次想解下她的面纱,可被她巧妙的躲过去。
百官在下面小声议论纷纷,墨亦站起来,这个身影太熟悉了!难道聂瑶珈没有死?
曲毕,舞停。
聂瑶珈最后一个动作就是人停在栾倾痕面,四周无声时,她收起动作,立在他面前。
栾倾痕问:“你是她吗?”
聂瑶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疼痛,没有说话。
栾倾痕的手指来到她的面纱下,万一不是她呢?他又要失望一次,更痛苦。
没有勇气再失去一次,手缓缓放下。
聂瑶珈迷惑的看着他,看栾倾痕转身背对自己,有些失落,他已经不需要自己了吗?也许她根本来错了,一切并不像师傅说得那么严重。
栾倾痕闭上眼睛时,聂瑶珈转身也背对他,两个人朝不同方向走远。
忽然,漫天的雪花飘然而下,说不出来的美。
聂瑶珈看着栾倾痕的背影,见他这样憔悴,心疼不已,看来自己够狠毒的,他的爱是全部,她还可以活得很好,虽然每时每刻都在痛,都无法忘记他。
雪花越来越大,风也起兴致,台子上搭的杆子突然松了,一面倾斜倒下来。
乐师们马上跑掉,冲击间撞倒了聂瑶珈,她摔倒在地上,眼见杆子横七竖八的要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