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竟是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是让这个枯槁的季节更为生冷的温度。
而面前,这个男子却只盯着她。那眸中含着的,尽是让她也措手不及的深情。
“杜若,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他那时在她的耳边这样说,是温和到极致的怦然心动。仿佛,满满的一颗心,在一瞬,就只因了这样简短的一句话,而迅速地膨胀起来。
一阵热烈的吻。他终是放开了她,揉着她仍是湿漉漉的头发,眼中尽是宠溺的光。
“你不用过去吗?现在济远开战,这是重要的时刻!”杜若起身拿了吹风机过来。开了开关,那鼓动的风便呼呼地吹了过来。
一阵狂躁的温暖。
他看着她的发丝被吹风机中的热浪吹得上下翻飞,一颗心也是相随着跌宕起伏了。
房间中,是让人舒心的温度。连带着他们彼此的脸与心跳,也被这样温软而柔和的气氛熨帖得相当暧昧。
是啊,暧昧。那无数暧昧的气息就这样在彼此间流转了。没有任何余地的,只是让人沦陷。
裴泽尘站起身子走到杜若的身后,俯下身子将她拥入怀中。她一怔,悸动的心跳连带着手中的吹风机,好像是一双蝶儿一般,静静地落了。
脚下,是一方柔软的毛绒地毯。吹风机落在地上的时候,只是一声沉闷的声响。而,那声音听在耳中,却是让人心情迟钝的欢心。
她回过头去看他的脸。因为背身而立的缘故,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此刻是紧紧地拥住自己的。看似霸道强硬而热切柔软的拥抱。
心,竟是不由自主地酥起了一阵轻微的痒。在这样一个怦然心动的时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以及,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放开了她。然后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吹风机。
那吹风机中喷薄而出的风,正吹着毛绒的地毯。上下摆动的绒毛,就好似正在不安骚动着的心。只一下,那心中原本料想的一切,都统统给搅得乱掉了。毫无头绪。
“我来帮你吧。”裴泽尘站起身子,将杜若按在梳妆台前,认真地帮她吹起头发来。
她看见自己柔软的发丝在他的手中像是溪水一般的灵动,心情是无比快乐与愉悦的。腾生出的细小而毛茸茸的感情,就像是不断生长的枝蔓,慢慢地,爬满了爱情的眉梢眼角。
透过镜子,她看到眼前的人。他高大而坚强。就像是一座山一般,横在自己的眼前。带来的,尽是让她安心的牢靠。也许,从第一眼起,自己便是爱上他了。
她还记得那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是疏离而落寞的。只因了那样的神情,让她的眼中从此便住进了这个人。或许,爱情从那时起便注定了要为此生根发芽。也许,只是命中注定,仅此而已。
她的嘴角微微地蹙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终是在他这般徜徉的柔情中,问出一句话来。
“泽尘,为什么不问问我,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这两天去了哪儿?”她说,声音中透着些许轻微的颤抖。
“想,想得快要疯掉了!可是我答应过你,若你不说,我便不会强求!”裴泽尘说着,那盯着她的眼神,只是黯了黯。
她的心中腾出一丝小小的感动。嘴唇甫动,想说什么,可是那话到了嘴边,却终究化为了一连串的沉默。
房间中,是安静到让人发狂的气氛的。只听得吹风机发出的嗡鸣,和着窗外淅沥的小雨,不紧不慢地传出。汇成溪,汇成河,汇成了难以言喻的过往。
“我去见了沈志远……以及培云……”似乎是过了很久,她才幽幽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裴泽尘的手滞了滞,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一刹那的怔愣。
“哦。”他点了点头,心中不禁地掠过一丝忧伤。是不明的情愫的。
外间,那雨倒是愈发的大了。落在这苍茫的世间,与彼此的心上。终是蜿蜒出一路患得患失的痕迹。而他们,却在这个时刻。只如同了那冰凉的雨,用彻骨的寒冷缠绕了彼此。
“若是你想走,我可以放了你。毕竟,远军中有你的亲人。”裴泽尘故作平静地说,可那神色,却是明显地一黯。
“你这样想?”她猛地回过头去,望着他的眼,只是一阵无尽的失望。不由得握紧了双手,连指甲嵌在肉中的疼痛,都仿佛毫无知觉。
“是,若是你想走,我可以让步。”他顿了顿,声音中是无来由地一阵哽咽。“可是今日不行了,那样晚。明日……明日我定会尽早安排,让你们团聚……”他愣愣地说,连手中的吹风机落在地上,仿佛都丝毫未觉。
“泽尘,我爱你!”
“我会派虞祥送你,你与他相熟,路上就算发生什么,也会有个照应。另外,我再派一队卫戍……”他突地愣在那里,不再说下去。
房间中。那高高的吊灯正兀自地燃着。明晃晃的光映照着彼此的脸,仿佛让所有的表情,都异常地生动了。
那落在地上的吹风机依旧嗡嗡地响着。是嘈杂而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的。她蹲下身子,扯了那连接在吹风机上的长长的电线。低着头,只是落下了如雨点般密集的泪。
“傻瓜!我为了你,竟然舍弃了自己的亲人!我为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这个傻瓜,你到底懂不懂啊!”她颤巍巍的言语,弥漫在这个温暖肆意横流的房间中,竟是让人的心,彻底的凌乱了。
空气中,只是散播着那暧昧不明的情愫。缠绵的,不知是不休还是悱恻。就这样漾在人的眼前,挥之不去了。
窗外,那本是飘散的小雨愈发地大了。滴滴答答的声响,拍打着澄亮的窗玻璃,激起一阵绵长的回声。无数茁壮而细微的植物,伫立在风雨中,黑暗里只看见他们顽强而拼搏的生命。仿佛是屹立不倒的模样。
他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小东西,你竟然敢这样骂我……”他说,可是终在一瞬间再说不出话来。
心中,是一阵起酥的痒。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艳阳高照的罅隙里,逐渐融化了。
“谢谢你,杜若。谢谢你没有抛下我……”他紧了紧他的怀抱,再也抑制不住地留下了眼泪。
头顶,那璀璨的光亮还在继续散发着它灼灼的光亮。就像心中的爱情,终是以一种翩然的姿态,开出了最璀璨的花。
也许,从一开始,那个人就住在了心里。只是自己不明白罢了。也许,没有也许,我们只一眼,便相爱了。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的光景了。
窗外的雨已经停歇,大地正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张扬着自己的个性。有星点的雨珠从房檐上滚落。静寂地,跌在仍旧潮湿的地上,溅起一阵料峭的寒意。
天空,是一片粹然的白。漾在这样的天光,只是平添了那灰蒙蒙的惆怅。被吹得乱了阵脚的乌云,正漂浮在空中。一阵风过,那思绪便随着无限绵长的风,飘散了。
杜若从床上起身的时候,身旁的裴泽尘已经不在了。她知道他定是开会去了。毕竟济远二军开战,不同于儿戏。
正想着,那门外却突传出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夫人,小小姐过来找您,问您是否起了!”王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试探。
“起了。”她淡淡地说了句,“你让咏竹进来吧!”
王妈领命去了。一会儿的功夫,裴咏竹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嫂子……”方一进门,裴咏竹就极委屈地踱到杜若身边,凑着她坐下来。
“怎么了?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她望了一眼眼前的裴咏竹。几天不见,她倒是愈发地憔悴了。尤其那一双眼睛,竟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似的,一片通红。
这一问,裴咏竹倒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嫂子,济远开战了,我们怎么办?”她哭着说,不一会儿的功夫,那眼睛便肿的像一个核桃。
杜若叹息地哄了,哄着哄着,自己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却又被眼前的裴咏竹,给搅得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