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香港八卦杂志给本埠钻石王老五排行,唐赫得就算排不进前三,也绝不会掉出前五,你不能说那几个“名媛”对他一点幻想也没有。因此,当他这样非常礼貌地对她们说着非常不礼貌的话,不是不令人受伤的。
气走了几个刻薄小女人,唐赫得偷笑了下后不禁回头望望,思慧正在与赌王从容交谈,后者很是优雅地展示着一个迷人老男人在女士面前的翩翩风度。
思慧的确够修长,高度让来宾中大多数男人都得仰视和敬而远之。不过,在更为高大英挺、男人味儿十足的成功混血老帅哥面前,即便是一身中性气质打扮,她仍难免有些小鸟依人的味道。
将这番景象看在眼里,唐赫得嘴角爬上一丝笑意,想起齐妙一句话:“不是女人不够女人,只是男人不够男人。”
赌王告声罪走到一边招呼其他朋友,唐赫得上前:“你之前说,只住得起一周酒店?”他这时还不知道她只是不愿意用家里关系,自然也不愿意用家里钱。
“是呀,学校只会为我支付这周会议的费用,”思慧做出一个无奈模样,“希望时间足够我找到一间合适住房。或者你有什么好介绍?”
“房子就没有,”唐赫得道,“不过有份很赚钱的兼职可以介绍你做,省一点的话,差不多可以付酒店费用了。”
思慧扬眉:“Model?”
“Model.”唐赫得微笑,看来她在美国也没少做这行,“我有个造型师朋友,看见你一定很兴奋。”他敢打赌,刘培基要是看见思慧,一定会狼一样两眼放光。一个他这样的造型师遇见一个她这样的模特,正可谓一拍即合,不说哭着喊着要为她做造型,也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说话间,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引领出一段华丽动人的探戈旋律。
唐赫得闻声心中一动,脑中浮现出《女人香》、《真实的谎言》、《辛德勒的名单》等等片中精彩而隽永的舞蹈画面,做出一个直接导致他后来被叫进赌王书房受教的决定。
“Shall.we?”他伸手发出邀请。
思慧微瞪大了眼睛,显是有些诧异,她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看看唐赫得,试图提醒他自己今天的造型似乎不太合适。事实上她有意穿成这样也就是为了好拒绝不相干的人邀舞。你看就连号称ball场舞王的赌王都没有勇气请她下舞场,可见效果的确达到了她的预期。
可是唐赫得却很执着地坚持,看着她又重复一遍:“Shall.we?”
好吧,他承认他有点恶搞:如果跳这段《PorUnaCabeza》的女人穿的不是闪亮舞裙而是西服西裤,会是什么效果?反正赌王这里的保安效果可以令人放心,绝对不会被媒体将照片泄露出去。
看出了他眼中的意思,思慧左右望望,同样涌起小小的恶搞心理——她最不喜这种场合,可既然不得不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做件好玩的事情让自己开心?
她轻咳一声,挑眉扬起下颔,抬手搭上唐赫得已经等了一会儿的臂弯,一黑一白两道燕尾服就此下场。
在小提琴高调又内敛的旋律里,两个人一边踩着舞步表现探戈的高贵与骄傲,一边趁亲密接触的瞬间低声交谈:
“我们好像吓着别人了。”思慧略忍着笑意。
唐赫得心里也很觉好笑,他眼睛余光瞥得见场边人的表情:“少见多怪而已。”
他们这支舞最终还是没能跳完。在钢琴有力的击键中,正在音乐高潮中旋转的两人虽然没听见“咯嚓”一声响,却看见闪光灯亮过——有记者混进来拍照。
唐赫得扶住受惊差点摔倒的思慧,带她从舞池中央离开下场,告了声罪,转身便放下脸来,欲去寻扫了他兴致的家伙晦气。
那个小记者已经被保安拎到门外。看他跟出来,保安队长连声向他道歉。
“怎么让他混进来的?”唐赫得沉声问道。
保安队长赧然:“是我们的疏忽。”
唐赫得看向那人,发现这家伙的卖相实在不错,也难怪先前保安没能辨认出来。就见长得眉清目秀,一身合体的阿曼尼更衬得他颇有些意思,就是现在被几个保安的包围威逼得可怜兮兮,也很能引起女性对弱者的怜惜——
跟出来欲看个究竟的思慧就是这样,看他狼狈模样,不忍道:“让他把胶卷交出来就算了吧。”
但是这个家伙死死抱住相机不放,一副机在人在,机亡人亡的架势。见自己这边这么多人搞不定一个小白脸,保安队长不禁皱眉,暗暗对几个手下使个眼色,意思是将他拖到没人的地方来硬的。
唐赫得也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与思慧两人在这里,他们不好做事,当下便欲托辞带她离开。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何府管家却出现了:“唐生,何生请你去书房,这些事请放心交给我们处理吧。”
然后他便被赌王教育了一通,等到一头雾水地走出来,却发现保安队长带着些哭笑不得的神情在等自己:那个偷拍相片的小白脸记者,被思慧搞定了。
呃,如果一定要说搞定的话。
“跟Nigel一起来的摄影记者被挡在门外了,他是第一次偷拍,没经验才被闪光灯害得曝了光。”
思慧的语气里满是惋惜同情,让唐赫得顿时明白了保安队长的哭笑不得从何而来:“Nigel?那个记者?”她真是好心情,居然还问清了那人名字。
不过让他惊奇的还在后面。
小记者从思慧身后闪身而出,先前被保安弄乱的衣服发型重新一丝不苟,风度好得让唐赫得以为他真是哪家名门子弟。就见他很是热络熟悉的样子:“在下大号朱伯隆,不过大家都叫我Nigel。久仰唐生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幸会幸会!”
唐赫得没有立刻握住他热情伸出的手,只是将疑问的眼神投向思慧: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