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外客在,黛丝娜姐妹抱着孩子也到厅里来了,林强云笑着接过儿子“哦哦”的在粉嫩的脸蛋上抹了两下,忽然又陷入了深思。
林强云觉得,就这样忽然弄出威力特别大的火药,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也不合算,更会被人很快看破其中的诀要。
女真人灭辽之后,已经知晓了火药的厉害,并得到一些制造火药的汉人工匠。此后,金国攻灭赵宋朝夺得江淮,更将大宋的火药窑子作的所有工匠据为己有,火药的制造、生产能力已经超过了南渡后的赵宋了。只不过,其时的火药制造沿袭唐代,虽有改进却还是大同小异,仅可发火燃烧少有爆炸之力,威力尚属有限
那么,是不是可以和之前一样,利用天师道的几个老道做媒子,以自己道门上人的名头装神弄鬼一番呢,应该不至于引起别人怀疑吧。这样一来,既能起到保密作用,也可以大赚一把归德府的银钱了。只可惜,天松子他们几个到葛驿镇后,见来世敏已经记不得之前的事情,说是要去请人为上人诊治走得不知去向。幸好还有司徒微领着一帮徒子徒孙,被陈哨长他们从蒙古兵手里救出,在这要紧的时刻撞上门来,还能让林强云借他们的身份弄些古怪。
京东根据地早有打算扩大与金国的贸易,无论其官府、女真贵族、兼并之家以及富民的钱,迟早都是要想办法大赚特赚的。如果这次能就地将火药武器制造出来用于守城,再把这事归结于仙法、道术之类的玄学上去,想必还是相当保险的。到时候,自己恐怕就算要整个归德府地藏库。再加城内大富佬的银窖里的所有财富用于作法,在那种花钱有命守财必亡的生死关头,说不定宋城的官吏、富民们还会因此感激不尽,屁颠屁颠的紧赶着来请自己带人去搬空呢。
打好了主意,林强云便开始考虑具体操作,这是有点难度。
怀里的儿子大约是好久没被关注,“啊啊”地叫了两声。林强云这才省悟到还有个老人家在座。不由得轻拍儿子抬头向孙老头展颜一笑,既安慰了儿子又表示冷落了老人地歉意。看到孙老头正自顾着端碗喝茶,记起他刚才说什么有制造“锁妖镜”的方法,不由眼睛一亮,然后又低下头寻思起来。
想着、想着,林强云倏然展开眉头笑了,一拍大腿奋身而起,叫道:“盘牯仔。”
盘国柱和众人一样。知道局主在思考大事不敢出声打扰,猛然间听得这么大声叫他。身子一激凌跳下胡椅吼叫般应了声:“国柱在!”
没等林强云开口。盘国柱又笑嘻嘻地说:“哎呀,总算等到局主你开窍了。这两天亲卫和护卫队的人这些天可闷气得紧,只好在训练之余寻上随军工匠,纠缠着请他们传授复修兵器之法。国术知道得最清楚了,小的们把刀枪弩铳和小炮子母炮还有各色子窠是拆了又装、擦了又擦,全都弄成像新的一样,随时可以出动杀敌。局主,下令罢,是要出城打鞑子的兵营么。”
连子弹、炮弹都敢动手去拆。这还了得?!
他们自己被炸死炸伤是罪有应得。假如害了别人,或者在面对敌人时武器失效。那才是真的要命的事。林强云一怔之下,脸色就变了,“骄傲、目中无人”这两个词蓦然跃进脑海。这可不是好现象,再这样下去将会害死多少人,弄不好根据地都要由此而消亡。心下决定好好敲打这厮一番,以免在这强敌环伺地归德府吃大亏,以免累得自己一家大小葬送在这里。当下正色骂道:“打了几次胜仗就了不起了,就我们这一点点人要去进攻鞑子?还下令,下令打你个大头鬼,我们几百人凭什么去打鞑子的兵营,还不如叫大家到鞑子兵面前伸长脖颈让人砍更好。”
出了一会气,林强云脸上神情稍缓,问道:“阿也,照你刚才那么说,随营地工匠师傅倒比我这匠师还厉害了,他们是怎么教你们地,刀枪也能拆?你们不会把枪头从木柄上拔出、把刀柄上的木片敲下擦完了再装回去吧?”
盘国柱尴尬地挠头:“刀枪没拆开过,刚才是我说错了。”
林强云不肯放过他,开始还只是一脸阴笑,后面的语气却是越来越严厉:“随营工匠、亲卫和护卫队的人胆量真够大啊,非但不怕干犯军法,也不怕死,各色子窠也敢去拆装。要知道,兵器作坊的熟手匠人在制造各色铳、炮所用的子窠时,都要十分小心细致,怕的是造出的子窠打不出去,或是打出去了不会爆炸,更厉害的是一不小心就会害死自己。嘿嘿,再者说了,子窠都被你们给拆了又装回去,如今那些子窠是否有用也不知道,你这厮还敢想着去打鞑子地兵营?老实告诉我,亲卫和护卫队地人这几天共拆装了多少子窠,又因拆装子窠而死伤了多少人?给我从实禀来!”
“没……少主,小的……我……”局主还从没对自己这样声色俱厉喝骂过,盘国柱吓得双膝一软就待跪下地去,被林强云一声“站直了”地喝声给止住了。
“说!”林强云的暴怒被怀里“啊啊”叫的婴儿给渐渐平息下去,语气转缓。
听了盘国柱的解释,知道刚才是因为激动而胡言乱语,小炮、子母炮的炮弹以及火铳的子弹并未被拆开过,林强云这下好过了点,但还是没给盘国柱好脸色。将儿子交给吓得缩在一边的黛丝娜姐妹,向垂头丧气的盘国柱吩咐道:“你现时立刻带几个人去找随军工匠,以最快的速度砌起一座能安放两升小坩锅熔炼的炉子,并做准备好钢炭或石炭,我要开炉冶炼宝贝。”
盘国柱朝外头看了看,为难的说:“立刻去砌炉子,局主,天都快夜了,是不是……”
“没价钱好讲,就是要你现在去。否则的话……”
“去去去,属下不敢……”没等林强云后面的话说讲完,盘国柱逃似的窜出大厅。
孙老头此时又开声道:“小子,现时没事,是否要听听锁妖镜的事了?”
“锁妖镜,是什么样子的,你会磨制?”
“当然。”孙老头很是不忿林强云怀疑的口吻,傲然道:“从木模、蜡芯到和泥打浆制成泥范;从铜、锡、矿石用料多少,熔炼铸成镜坯到磨出可将符录照出外头的锁妖镜,我老人家能一手包做完成。怎么样,想不想学如此厉害的绝传技艺?”
“耶,能将符录照出镜外的锁妖镜,这物事倒是从未听过。若孙老头真可以将此绝技传授给自己的话,那可是赚大了。不过,为保险起见,让老人家先做个来看,真有那种效果再学不迟。”林强云心念急转打主意,表面上装出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淡淡的说:“孙老丈,锁妖镜真能把符录照出去把妖怪锁住?呵呵,我看未必。说不定是早早将符录写于镜面上,被光线一照就映到外头了。”
“放屁,放屁,我老人家做的锁妖镜,符录是铸在镜子背面的,你正对着镜子看就是一面平常的镜子。”孙老头被林强云激得有点气急败坏了,也不顾厅内有女眷在场,粗话脱口而出:“须用它来作法锁妖时,只要日头一照就会将符录射向镜子对着的妖物。这是万试万灵的事,如何会要人画符录于镜面上去,那不是早早将妖怪惊走了么,那还有个子的用。怎么了,你小子是不相信我老人家的话喽?”
林强云:“别急,别急,听小子说完。我这里有一样宝贝让你老先见识、见识,看看我做出来这种名唤仙人镜的物事与你所讲的锁妖镜孰强孰弱。荷丝娜,取你的梳妆匣来。”
“天爷!这……这……这是你小子从仙人处学会做的镜子?!”对着铜框内闪射青白色光辉的银镜,看到镜里自己清晰的影像,孙老头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良久之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唉!井底之蛙,老汉真个是井底之蛙呐。”
林强云对孙老头的问题不肯回答,只是笑着转移话题:“怎么样,这仙人镜与老丈的锁妖镜相比孰好孰差?”
孙老头犟起脖颈:“你这仙人镜是很好不错,但老汉我造的锁妖镜却能群邪避易、锁镇妖魔,这是不能相比的,只能说各有千秋,对对,就是各有千秋。我说小子嗳,既然已经学会了做仙人镜,何不再把锁妖镜的技艺也学了去,老话说得好家有千金,不如一技傍身呐。怎么样?”
林强云道:“若是那锁妖镜真如你老所说般能将符录随意照出去,小子便学学也无妨。且慢高兴,要小子学你的制镜技艺可以,但你老总得先让小子看看是怎么样的东西,也好思量下是不是值得小子学,是吧。”
“好,你小子等着。”丢下一句话后孙老头不再多说,匆匆跑出厅去,差点把刚要进厅的司徒微撞上。
林强云知道司徒老道要说什么,一待他坐好便连忙抢先开口:“老仙长,时才孙老丈说其精于制作道家宝鉴锁妖镜,不知仙长对锁妖镜可曾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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