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只要老丈欢喜这样叫,那就叫我小子好了。”林强云平常性子随和,别人叫自己什么浑不在意,回答也是平和淡然。
孙老头的眼睛左扫右看,找到躲在一角“叽叽喳喳”小声说话的黛丝娜、荷丝娜姐妹,老脸微红的向两个番邦女人那儿指,对林强云道:“这个……小子啊,你看……这个……那个……是你家的小小子吧?能不能……咳,能不能让我看看?实在是……你实在是不愿的话……那就……”
“原来是想看我的儿子啊,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被孙老头吞吞吐吐说得莫明其妙的林强云,听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儿子,不由得好笑。心里知道这个老头一个人孤单生活太久了,想亲近一下小孩也是人之常情。连忙叫道:“黛丝娜,你们快把儿子抱过来,孙老丈要看他呢。”
有人喜欢自己的儿子,那就说明自己也会被人喜欢,而这个人还是自己丈夫敬重的老人,那就更显得自己的身份、地位得到提高。黛丝娜喜滋滋地快步走到林强云身边,把已经睡熟了的婴儿递给丈夫。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汽灯却把整个大厅里照耀得通明,让人们全然没顾及到夜将来临。
林强云抱着孩子走近孙老头身边,送到他面前:“老丈请看,这是我的第一个儿子,今年七月出生地。怎么样。胖乎乎的很健康吧。”
孙老头眼睛盯着睡得露出笑容的婴儿,手足无措地拿着那锁妖镜,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回左手,不知要怎么放才好。最后实是没主意了,转身将铜镜往走近的黛丝娜手中一塞:“帮老汉拿着。”然后抬头看了林强云一眼又将目光对着婴儿。伸出手来想去摸摸孩子的脸,似乎发现自己的手老茧很多太粗糙,立即飞快地缩回来。
孙老头哽咽着吱吱唔唔地问:“林……小子,我……我……能……可不可以抱抱他?就一会子,只要一会子就够。好不好!”
“哈,抱,抱,当然可以抱喽。来,你抱抱他试试。这小家伙现在睡了。要是醒着地话,他会对你笑呢,很可爱、很好玩的。”林强云一边说一面把孩子递到孙老头面前。
孙老头兴奋得老脸通红,两眼出熠熠精光看向婴儿的小脸,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在伸出的手触到襁褓的刹那,他布满青筋地手颤抖着停下了,让周围看的亲卫与护卫队员们心里为这老人急得直跺脚。
孙老头环顾林强云和黛丝娜姐妹。喉头狠狠地滚动了几下。伸着傻傻的问道:“你们……我……老汉……真的可以抱你家们家的小郎?!”
孙老头地滑稽样子把黛丝娜、荷丝娜姐妹乐坏了,互相搂抱着“咯咯”地笑得直不起腰。
林强云微笑不答,直接就把孩子放到孙老头抖动得厉害的手上。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ар.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
感觉到手上有重物下沉的孙老头,一惊之下差点把婴儿丢了,待反应过来时吓得用力伸长双臂大声怪叫:“不得了啦,就要托不住了,林小子快来帮忙呀!”
自己的儿子林强云哪能不小心,在将孩子放到孙老头手上时,他的双手可没离开做好准备随时抱住。这时立即用一只手托住孩子往孙老头怀里送。嘴里安慰道:“放心。放心,抱近一点就不会掉下去了。”
孩子才挨到孙老头的身上。大约是被他的怪叫声吵醒了,睁开眼“哦”一声露出极为灿烂地笑容。
孙老头连忙将婴儿推回林强云怀里,脱手后拍着胸脯后怕不已:“妈呀,吓死老汉了!”转过身从黛丝娜手中夺过“锁妖镜”,放到襁褓上:“此镜随身携带万邪不侵,就留给小小子做个玩具罢。”
“且慢!”司徒微带了十来个老少道走入大厅,揖首道:“还请孙老丈先演示避邪镜地妙用,让贫道的弟子们见识一番,而后再送与小上人如何?!”
第二天早上,林强云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刚喝完粥,张定又让人抬着他来了。
一进厅门,张定就朝孙老头抱怨:“这位老人家,昨日你怎地没把话说清楚,害得我们上千人漏夜把内、隔、外三个城圈连城墙外都跑了一遍,百把个地方查下来也没找到有石的菜圃。”
孙老头翻了翻白眼,把手掌一伸吐出一个字:“钱!”
“该死!”恍然大悟的张定暗骂了一声,敢情这老不死的没拿到钱,所以才把话说得不清不楚。当即解下腰间的大荷包,点了一叠印有黑字、红钤的纸递了过去:“喏,一千贯交钞,折当三大铁钱一百十六贯,这下可以烦请你老把石的所在说与某家知晓罢。”
孙老头取过交钞从容点算毕,拉起林强云道:“小子,与老汉一起带他们去挖出石,省得没找到又来聒噪。”
孙老头所说的菜圃有一亩半之大,位于城北静安门内往西一里余。
唐安史之乱,太守许远委托张巡,率睢阳不足七千守军,抗击叛将尹子奇地十多万攻城大军。最后在守军只剩下不到一千人时,再分不出人手发,故许远、张巡将收集到地石埋于地下,以免城破后被叛军得到用于攻击其他城池。
张定的民军按孙老头所指地地方挖开,没掘到三尺士卒们的锄铲就碰到硬物,全部清理出来共得到五千三百余颗石。
看着很多圆石弹上刻的“大吉”两个字,林强云想这么一点石头还是太少,打起仗来根本不敷使用。如果要按自己的方法将这些石弹改造成真正的炮弹,归德府的官吏和将军们会答应吗?
悄悄把又立了功而高兴得合不拢嘴的张定拉到背人处,林强云道:“提控大人,小子知道一位天师道精于点石之术的高年仙长,若能求得其对石施以其术,可令挖出的这些物事发出时威力增大数十上百倍。”
“点石之术真的?”张定乍喜又惊:“来郎,嗨,来官人,我们虽是未磕头,却也算得上是好兄弟了,别个事随你怎样戏耍玩笑都可以,但此等相关合城生死的大事可作不得玩耍。道士的话你也信,那都是骗人的,听某家一句劝,万万不可中了奸计。你不会没听过赵宋前朝汴京城下的事吧,那便是天佑我大金,赵家皇帝信了妖道郭京那厮,生生把个花花江山给与别人,自个父子俩还成了昏德公、重昏侯……”
张定说的是事实,也是赵宋朝的耻辱,更是所有中国人的耻辱。
耻辱啊,靖康之难被张定提起来时说得这样兴高采烈,林强云作为一个已经融入了宋代生活的汉人,被这种差耻压得抬不起头来,就是想要辩驳都无从开口,谁叫那两个姓赵的汉人皇帝那样不争气呢。不过林强云觉得作为女真人的张定完全没必要如此高兴,他们的灭国亡种大祸就在眼前,即使比百多年前的赵宋朝差不了很多,也好不到哪里去。故而,林强云不等张定说完,很快打断他的话:“提控大人,小子以为,若是骗人的鬼话当然可以听而不闻,但真有本事的道士,则不妨信他一信。不如这样,小子将这石取几个回去让那老仙长施法,然后请城内作得了主的上官、将军一同校验,那不就谁也没话说了。以后一旦法术不灵有所闪失,别人也怪不到你提控大人的头上。”
“这个……”张定迟疑不决,他把头都想痛了也没弄清楚,就这么一个做成了圆滚滚的石头,道士是怎么增大威力的。这物事吧,攻城也好,守城也罢,用打将出去,运气好打得准落入众丛中的话,也就能砸死一两个敌人,加上落地后跳起来、滚将去算最多能再伤三四个、五六个便不得了的厉害了。若是打出去的石没甚准头落于空处,那就不但力夫们白花力气且还浪费了一个石。
“休要这个、那个了,小子取了石,只须两天就能让你看到结果。如何?”林强云把握十足的下保证。
“好,两天。若是十五……不,十六那日卯时还不见兄弟你的事做成,此事日后就再也休提。”张定认为,几枚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钱花的石没什么大不了,事若不成那石头总还在吧。若是那道士真能施术令得威力增大,别说是增大数十倍、百把倍之多,就是稍许增大一点也值得一试。
林强云好不容易劝说得张定同意了,便亲自动手从大小不一的石中选了三个没裂缝的十五斤以下圆弹,叫上孙老头和抱着石弹的亲卫回去了。
十一月十六这天,老天爷很是帮忙,虽说还是有浓得化不开的厚重乌云,但一没下雪二无风雨,让担心导火索会受潮,以致点不着、或燃不到尽头引发火药爆炸的林强云大大松了口气:即使因为时间紧来不及将导火索缠线上蜡,只要导火索不受潮就能够引爆成功,怎么都不会失效。
试验场是外城墙内靠东南角的一个堆放沙土、器械的场地,长条形的面积足有千余亩之大。按林强云的眼光看,这块地远远达不到保证安全的要求。上百丈的长度倒无虞石会打出界外炸坏城墙,主要是这里只有不到十三丈的宽度,没人敢担保石会不会打歪,落到房屋或者是外城的南墙上去,造成自毁城防的恶果。<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