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称为仙人草的浑浊的黄绿色的酒喝起来有点辛辣,轻抿一口,没有多少一般酒拥有的香醇,反而感觉非常苦涩,仿佛是荒漠狂野的风刮过光秃秃的沙砾岩一样肆虐舌尖。直到流淌到舌根,才苦尽甘来,瞬间迸发出辛辣类似甘草花那般袭人的芬芳。
“很奇特的酒,你可以尝一尝消消乏。不过最好不要喝太多。“丢了一个金币帮绿衣人奥多姆付了帐的家伙对他的同伴轻声说。后者拨开披散着垂挂在脸颊边的乱糟糟的头发,双手合拢,小心翼翼地捧起大木杯。轻轻啜了一口,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东西喝起来象是猫尿一样!“他低声抱怨道。不过还是咽下去了。
“你尝过?“
“什么?“他的同伴疑惑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哦!不,当然不,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只是个比喻。”
“有趣又无知的比喻!”他笑道,端起了大木杯,晃荡了几下,有点粘稠的液体艰难地发出咕咚声,然后泡沫沿着杯壁往下划。“你从来没有尝过这种酒吗?要是在‘那边’,这一小杯至少能卖十个金币。”
“十个金币?买这个连过滤都没有做过的玩意?”他的同伴惊讶地说道。
“正因为它没有被黑心的酒贩子过滤过。这些班驳的沉淀物是酒鬼的最爱,他们靠这个辨别酒的品质。可以确认这是出产自荒漠的原装果酒。”
“等等,你说,这是果酒?“同伴又重新举起杯子,看了看里面的液体,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是任何地方的仙人掌都能拿来酿酒的,只有在干燥的荒漠,沙漠,或者其他什么很少有雨水和潮湿的季风的地方。因为一旦水分充足,仙人掌就没有耐心去开花结果了。仙人掌酒其实并不是仙人掌酿造的,而是仙人果。”
“仙人掌会结果吗?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趣!”同伴又尝试着喝了一小口,却还是皱着眉头,没有感觉到任何令他感觉有趣的东西。
“你没有听说过的东西还有很多呢!”他嘴角轻挑,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再次放下手的是,眼睛已经从他的同伴身上转到了柜台那边。
这时候绿衣人奥多姆已经喝下了第三杯。
“神棍,你真的是自然神教的信徒吗?为什么我看你感觉更象是高山联盟的家伙。“一个酒鬼嚷道。
“废话!我当然是自然女神的信徒,你们这些未开化的野蛮人哪能体会到自然的奥意。“绿衣人奥多姆满不在乎地喝了口酒,随即唾沫横飞地开始教训起人来。”你们知道这里以前叫什么吗?“
“叫什么?自然神教总坛?翡翠内海?或者棕榈树大饭店?”酒保答话道。
所有人都轰然大笑。
靠门边坐着的两人皱了皱眉头,被突如其来的喧嚣的声浪打断了各自的思路。感觉很不满。
“为什么对哪个家伙感兴趣?我刚才的确感觉到很微弱的法术波动。还以为他是法师,现在看起来他简直就是个只能耍耍嘴皮子的小丑。”他的同伴凑到他耳边说道。
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的同伴安静,然后继续瞥着那边。
仙人掌酒虽然只是果酒,但是象绿衣人奥多姆一口气灌下人头这么大的几木杯的话,就算没有喝醉,也能把肚子撑涨。奥多姆看起来酒量不错,还没有醉,只是说话的时候舌头有点打结了。
“你们````你们这帮家伙!“他看起来气着了。”你们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以前`````以前这里是个绿洲,叫遗忘之池。喂喂!你们有在听吗?“
“切!!“众酒客齐声嘘了一下,都转回了脸对着自己的酒杯。
“拜托!你每次一喝醉就说这些不知道从那里听来的东西。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真的是自然神教的家伙,那麻烦你随便展现点树人啊回春术啊或者别的什么神迹给我们看看好么?”酒保杜威一边麻利地用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擦拭着木杯,一边不耐烦地冲着绿衣人奥多姆说道。
“自然```````女神的力量不是用来做这些把戏的!“绿衣人奥多姆涨红了面孔,如同核桃一样的脸上因为愤怒或者别的什么,褶皱更深了。
“我知道我知道,“酒保杜威依旧不屑的口吻。”神迹是用来给我们荒漠种棕榈树的,可是你施展这个需要材料对吧?我想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集齐你要的材料。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懂你的意思。得了,别再提你那该死的自然女神了,她什么都帮不了你,除了整天被你挂在嘴边招摇撞骗。“
砰!手掌重重地拍打在柜台上的声音。
“怎么?我说错了?“酒保杜威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不准,侮辱,我的信仰!“绿衣人奥多姆似乎真的愤怒了,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可以侮辱我,可以侮辱任何人,但是,不要尝试在一个真正的信徒面前侮辱他的信仰。“
“厄``````“酒保杜威正想说话,发现自己手上有点古怪,低头一看不觉大惊失色。深绿色和黄褐色间杂的手指粗细的藤蔓迅速地从手上的木杯杯壁上伸展出来,最快的那两支已经环紧了他的脖子,其余陆续钻出的则继续缠绕起他的身体。
“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大叫起来。众酒客人都被这声突兀的叫声吓了一跳。
门边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两个人却同时脸色一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的同伴呆滞了一会,下意识地微微摇了一下头,却定了定,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树藤缠绕!货真价实的自然法术!“他的同伴低声说道。
“怎么了?“这时候还在窗边百无聊赖地跷着腿的红发鬼闻声踢开了椅子,站起走过来。
“树!树藤!救我!“酒保杜威声嘶力竭。
“什么树藤?“红发鬼奇怪地看着他在那里颤抖,问道。
“树藤!他妈古怪的树藤!帮帮我!它要勒死我了!“杜威极恐慌地叫道,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手上并没有缠绕的压迫感,他低头睁眼,没有树藤,没有木杯。手臂完好无损,木杯被他摔在地上,破旧的箍环已经松了,木片散了架。
“你他妈的上班前喝了什么玩意!“红发没有发现任何不妥,觉得受了愚弄,发起火来。”没有第二次了,不然我就把你丢到风鸣沙丘去喂沙蜥!给我去工作!这个杯子算你的,扣掉今天的工钱!“
“可是,我刚才真的看见好多树藤从杯子里钻出来!老板!我没有骗你!“酒保杜威战战兢兢地说道,“就是奥多姆发火的时候出现的,对了是他,一定是他干的!他刚才想教训我!一定是!奥多姆”
“烂人奥多姆?”红发鬼转头去看,却没有找到他。“恩?刚才还在的啊?你们谁看见他了?”
几个闻声关注到这边的酒鬼同时举起杯子,朝着门口。
“见鬼!别告诉我这个家伙又没有付帐就溜了!我有必要好好教训一下他的酒品。”红发鬼随手抄起一个家伙,““嗨,你们,说的就是你们。付过帐了吗?”
红发冲着走向门口的两人嚷道。
两人停顿了一下,却没有转身。一枚金币被抛在靠门边的桌子上,没有站稳,沿着桌面滚到了红发鬼的脚下。后者迅速踩住它,然后弯腰拈起,用指甲掐了掐。随后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他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是整个荒芜之地最大的富翁了,平常也摆出一副爆发户的派头。但是见到钱还是忍不住两眼放光。
“嗨,”他继续喊道。却见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人中一个人回过了头,看着他。“没事!没事!我只是想说,谢谢惠顾!”红发满脸堆着掐媚的笑,抬头和那人打了个照面,笑容却瞬间凝固。“啊!是你!”
“你认识我?”那人奇怪地问他。
“卡````卡`````“红发很努力地想要想起一个名字,却因为太激动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始终没有说出口。
“卡特。”旁边的家伙也转正了脸,冲着红发笑了笑。他的脸很清秀,笑容很温和。但是红发鬼看见他却感觉象真的见了鬼,吓得脸都绿了。
“他不认识你,但是见过我,好久不见了,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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