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没有一丝光线。无穷无尽的暴雨倾盆而下,好像全世界都被埋葬在深深的海洋中。唯有祷告声回荡在这片森林之中。
----全能的女神,我用生命起誓,我愿意倾尽所有,只为能追随您离去的脚步。
一盏忽明忽暗的风灯在狂风暴雨中穿行,脆弱的荧光只能照见眼前半米的地方,暴雨鞭打在它的灯罩上,雨水从灯座处渗了出来。荧光不稳定地闪烁着,就像一个晦涩而又不详的预兆。
----请倾听你卑微的仆人祷告。我忏悔我对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那些我曾深爱过又被我深深伤害过的一切。
风灯停下来,前面狂舞的枝叶间隐约透过来一丝光线,转瞬间又被遮蔽。一只被雨水泡得惨白的手越过风灯,拨开它前面的枝叶,闪电刺穿夜空,照亮了扭曲的藤蔓吊桥,散落四周的已被废弃的树屋,荒草丛生的小径,还有那间小树屋。令人绝望的黑暗中唯一透着暖意灯光的小树屋。一条林蟒缠绕在粗树枝上,随着身体的收缩,细密的鳞片在雷电中泛出金属的光泽。
远处的祷告声逐渐激昂纷乱起来。
----生者已被离弃,死者永远徘徊。
----我看见瘟疫的化身,毁灭的前兆。我的人民,永远地被遗弃。
----我看见痛苦!绝望!挣扎!扭曲的欲望,还有不可避免的死亡诸神的黄昏?
雷声从头顶的黑暗中落下,连绵不绝。风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吹进来,发出空洞的呜呜声。这种声音盖过暴雨击打屋檐的噼啪声音,让这个暴雨形成的汪洋大海中唯一存在光明地小空间更加狭小。
小屋内,一个伛偻的身影伏在神像之前,喃喃自语。
“我曾如此渴望与执着于探寻众神地秘密。”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地月神徽记。疯狂跳动地烛火将他地侧影打在窗台上。扭曲。摇晃。窗外。微弱地风灯荧光消失在草丛深处。
“现在。万千个世界在我面前敞开大门!我矗立在云端!但是我看不见尽头。我看不见尽头!“
”我到底在追求什么?是您地秘密?世界地秘密?还是追求这件事地本身?”这个身影揪住自己地头发。痛苦地弯下腰。“我做地一切都毫无意义!毫无意义!”
这个时候。结满蛛丝地旧木门被大力踹开。狂风夹杂着暴雨向屋内扑来。烛火瞬间被浇灭。所有地一切重归于吞噬一切地黑暗。
“终于说。随后是沉默。外面瓢泼大雨声变得清晰。
“愿时光永远停留在最初,愿您地光辉永远照耀我心爱的人。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他继续祷告。
“而我,将坦然接受这,“衣物嗡动声,之后,窗外闪电劈下,照亮了屋内一张须发遒劲的属于老者地面孔。”必然的命运!“
在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他像一具雕像一样矗立着。逆光中看不清表情,电光将他的影子深深地打在地上,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一点锐器的亮光。同样稍纵即逝。但是在祷告者浑浊的眼珠之中却久久不去。
“来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祷告者展开双臂,面向大门。狂风夹杂着暴雨向他扑面而来。雷声响彻整片雨夜中的森林。
阳光透过树梢照亮了盘根错节的古藤和它上面地蓝铃花,微风旖旎而过,蓝铃花随风而动,花香四溢。黑腹野蜂嗡嗡靠近,又忽然受到惊吓似地退缩了,消失在茂密的枝叶之间。花串附近的一片枯叶缓缓横着移动了一下,然后张开,露出两只夜枭眼睛一般明黄色的对称斑纹。是大翅枯叶蝶。只产在温郁丛林中的珍惜蝶类。它张合了几下翅膀,然后腾空而起。追逐着林间细碎的阳光,蹁跹起舞,绕过藤蔓,穿过茂密的枝杈,越升越高,最后越过树冠,将它漂亮的翅膀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暖人的阳光之中。
林间空地,一缕轻烟从已经熄灭地篝火堆里袅袅升起。消弭在树冠上的风中。
篝火边,一名年轻的精灵被绑在架子上,他穿着破碎不堪的藤甲,弓背折断,丢在脚下。已经奄奄一息,丧失了生气,只有不时抽搐的腿弯才证明他仍旧活着。旁边竖立着的木桩被削去了一片树皮,上面刻着两把交叉的猎头长矛,新鲜的松脂混杂着着色用的鲜血积在长矛地尾部。凝而不堕。枯叶蝶落在他布满血渍地发冠上。翅膀缓缓扇动。
悉悉索索地,周围的丛林里不约而同地响起了细碎地声响。就像小型啮齿动物在啃噬木头。又像是劲风突然刮过枯叶铺满的街道。不安的动静只持续了一小会,丛林又归于沉寂。只有白烟在缓缓上升,随风变幻。
丛林里,一名精灵向后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然后轻轻地拨开身前的树枝,仔细地观察这片空地。阳光直射中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名精灵痛苦的表情,这让她的表情凝重了一下。
空地上有明显的扎营的痕迹,但是此刻空无一人。有的只是篝火余烬,杂乱的脚印,被压平的草地,丢弃在草丛里若隐若现的食物残渣,还有----她微抬起鼻子,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有焚烧新鲜的松枝留下的香味。居住在这片森林里的生物对这种香味并不陌生,松脂是森林里最常见的天然引燃物,是很多森林大火的罪魁祸首。甚至不需要点燃,每次低空雷雨之后,这些苍劲的针叶古树之间也会弥漫着类似的,非常稀薄的气味,而此刻。精灵嗅到的这种气味萦绕在每一颗树地树根上,浓的像油脂,纯得像血浆。
她感受了片刻,然后睁开墨绿色的眼瞳,转头向身后的人竖起了三个手指。身侧的精灵战士递过一个不解的眼神。
“三个小时。”她低声说道。“篝火燃尽地时间至少是三小时前,或者更早。”
身后其他精灵战士互相望了望。均松了一口气。其中一名将扣紧的弓弦松开。抬脚准备跨过脚下长满青草腐木,往前面走去。却立刻被拉住了。他回首迎上了这个小队首领给予的严厉目光。
“再等等!“她说,然后继续仔细地观察空地,阳光从树梢落下,透过灌木丛,落在她的额头,随着头顶树叶的摇晃,明暗交替。
被遗弃的敌人,篝火余烬。脚印和营帐的痕迹。这一切都证明了她们得到的消息并没有出错。这片夜歌森林和翡翠内海之间的缓冲林带确实出现了人类地踪迹,并且他们带有明显的敌意,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目前她们还不能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奴隶联会地捕奴队----因为通常情况下。在这种精灵罕至的森林外围出现的人类不太可能是奴隶联会的人。奴隶联会以一个行业的引导者的姿态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垄断者,他们向那些怀着淘金梦来这里碰运气的普通佣兵团开放营地,发放地图和索引,低价出售必需品,提供一整套包括向导和奴隶估价在内的服务,然后从他们手中低价收购他们需要的货物。这是一个聪明地方式,钱依旧是自己赚,风险却是那些个体户在承担。除非是已经确定的大买卖。否则他们不会轻易露出行踪。
不过,丢弃一个垂死的精灵,并且留下显眼的猎头长矛的标记,用这种方式挑衅对手,这倒完全符合奴隶联会的风格---伤员会增加精灵寻林队的负担,每一次短兵相接中,那些狡猾的人类捕奴团对价值相对较少的男性和老龄精灵都是采取伤而不杀地手段,这样的话就会大大拖累精灵们的速度,让她们的丛林优势不再那么明显;而公然的挑衅则会让本性就是极其护短的精灵被怒火冲昏头脑。增加了己方捕猎成功的几率。这两条丛林法则在和精灵巡林队的交手中被验证了无数次。
现在,这支巡逻分队就遇见了这种情况。身为领队的她必须在最短地时间内判断出形势,然后决定是追击还是救援。---精灵从来就以效率低下而闻名地繁衍能力注定了她们的人口永远不能达到足够自保地地步。而他们赖以栖身的迷雾森林又这么大,寻林队只能在各个地区之间交替巡逻,在奴隶联会和那些淘金客弄出来的事件之间疲于奔命。
如果一支十六人的小队被拆散成小分队的话,那么面对那些装备精良,有备而来的亡命之徒,她们的角色会马上就会从猎人变为猎物。这是所有精灵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她必须做出一个最合理的决定。
这时候,那名精灵似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合着沾满深褐色血迹的嘴。发出无力的呻吟。就像一条在龟裂的河床上躺了一整个夏季的鱼,最后一丝生命也即将被烈日焚灸殆尽。即将离他而去。
领队身后的精灵们有了轻微的骚动。她们似乎被这名伤员的痛楚感染到了。首领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警觉地,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伤员的脸上,精致而又细长的眉毛皱了起来。
“你们之前见过这个家伙吗?“精灵领队小声问道。她身后的精灵们就像是忙碌的工兵蚁一样用互相触碰触角的方式无声地交流了一下,很快就交流完毕,但是好一会都没人说话。
“很好!“领队冷笑了起来。她做了第三个原本不在范围内的选择:“撤退!”
(有事耽误了两天,现在恢复龟速更新,HOHO!新的一卷相应增加玄幻的戏份,尽量像那几位有心的朋友建议的那样减少思维跳点,改善对话。以上!)<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