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恩特目瞪口呆地看着黑甲将领骑着纯黑色的覆铠战样从身边掠过,朝奔跑中的雷纳因追去。他去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雷纳因听到了马蹄声,却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已经被追上。
弗朗西斯手起,剑扬。一颗头颅高高地飞起,鲜血飚射,头盔在空中和颅腔分离。
土墙上的联军一片哗然,峡谷中的兽人军团则响起了轰然叫好声。
联军三名指挥官愕然对望,不明白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兽人列阵前,阿拉贡胸前的碧玺坠饰无风自动,瘦骨嶙峋的右手握住了插在地上的骸骨法杖。
弗朗西斯左手猛地勒紧缰绳,跑动起来宛如阵风一般的纯黑色草原良驹发出清冽的嘶鸣声,猛地顿住,马首上扬,双蹄竖起乱蹬,人立而起。竟然瞬间停住了前冲的趋势。
右手宽剑横出,随着手腕的翻转,满是凹槽的钝剑刃朝上,雷纳因的头颅落下,嵌入刃口,鲜血迅速沿着切口处落下,淋出一片殷红。这时候,战驹的前蹄才落下,在冲击力的作用下继续前跑。这时候,雷纳因那喷着数米高血浆的尸体才朝前扑倒。
(通用语:)“他在干什么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冲我们来了!“科斯恩特有些紧张,黑甲骑士马头偏转,控马绕了一个小圈,朝兽人阵地返程。双手阔剑折射着凛冽的锋芒,横在黑甲骑士的身侧,朝他们径直冲来。锋芒迫近,科恩激动地大喊:“拉西欧!!!”
这名黑甲骑士来势汹汹,技艺非凡,又有出色的御马能力,显然不是自己可以抵挡的,唯一能抵挡一二的只有高阶剑士拉西欧。
但拉西欧没有迎上,却反手一把拉住他,另一只手按下了米勒弗兰拿着卷轴的手,大声说:(通用语:)“趁现在!向前跑!”
兽人阵地前,喝彩声犹未落尽,看见己方将领一剑杀敌之余又展示出了漂亮地骑术,不由地又爆出新的一波。阿拉贡紧握着骸骨法杖的手微微一松。已经被提离泥地的杖端又重新陷入松软的泥土。
拉西欧大喊:(通用语:)“跑!!!”
(通用语:)“什么?”米勒弗兰一愣。却被拉西欧拉着一起迎着迎面而来地黑甲将领往前冲。同样被拉住地科斯恩特看见越来越近地。覆着铮亮铠甲。鼻端喷着白沫地马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土墙上。同样认为对方是在虐囚示威地士官长举起了手。却被莎娜地弓挡住了。不由微微一怔。后者朝他摇了摇头。莎娜考虑得比他多。这个距离只有投石车可以够到。而投石车缺乏准度地攻击对阻止这场即刻发生地悲剧显然毫无作用。救人必然是来不及地。不但如此。而且还可能被当做挑衅行为。直接引发战争。这是她不愿意看见地。因为不管怎样。这里还是联军地主场。至少十六万参加阅兵地主力军顷刻间就能赶到。更多地预备役也必然在集结当中。兽人地兵力优势正在飞速消逝。晚一刻开战。己方就多一分优势。
不过。为什么兽人围而不攻?反而表演这么一出没头没尾地闹剧。这就不是莎娜目前能想明白地了。
马背上地弗朗西斯面甲下地嘴角微微一弯。眼睛没看数米处朝自己冲来地拉西欧三人。而是盯着它们身后旗帜昭然。队列森严地碎骨军团。一抖缰绳。胯下战驹腾空而起。
感觉到劲风扑面。眼皮一黑。科斯恩特下意识地睁开眼。惊愕地看着还带着新鲜泥土地马蹄掠过鼻端。横空而去。巨大马身从自己拉西欧三人头顶一越而过。
单骑落地,泥花飞溅,而战马还在继续飞驰。
阿拉贡握紧了法杖,提起,重重地顿下,杖端地光晕就像涟漪一样散开又消失,随后面前一整片区域的岩石和土壤像波浪一样微微荡漾了一下。然后蓬地爆起,碎石和泥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地厚地毯,朝弗朗西斯一人一马铺天盖地地笼罩过去。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兽人们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就像暴风雨夜地海湾,除了震耳欲聋的惊涛拍岸声之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泥浪夹杂着碎石像潮汐中的巨浪一样席卷而来,几欲摧毁一切。
一团浓绿色的光芒在汹涌的泥浪之中亮起,就像雨夜无穷远处闪烁的温暖灯光。
下一秒,弗朗西斯高举左手,绿光四溢,穿透层层泥浪,随后一人一骑飞速破浪而出。
兽人们的欢呼声再次震天响起。
弗朗西斯握紧左手,溢出的光芒瞬间消失,而身后滔天的排浪被定格了一瞬,失去了法术能量之后,泥浪无以为继,只伫立了一瞬便轰然倒塌。被气浪震碎魔法盾,又被掀翻在地的米勒弗兰摸了一把脸,确认自己还活着。拉西欧从泥里站起来,随后是吐着泥的科斯恩特。
土墙上,莎娜忽然下令(精灵语:)“第三纵队!救人!”
犹豫了一下,十几头角鹰兽才开始腾空而起,朝前面掠去。相应地,兽人方向的山谷里响起了尖锐的叫
巨型雷鹰出现在山崖间。
迫近阵地,战马放缓了脚步,两名大食人妖侍从上前来准备结果缰绳,弗朗西斯大剑前指,剑刃上嵌着的头颅朝他们飞去,撞飞了第一位,前递的剑刃又刺穿第二位肌肉虬结的胸膛,最终抵在了阿拉贡的咽喉上。
周围瞬间陷入极静,只有垂死的大食人妖侍瞪着大凸眼,喉头滚动,嘴角溢出鲜血,发出没有意义的咕哝声。
阿拉贡纹丝未动,只是淡淡地说(通用语:)“我想我现在喊救命,也没有用,对吧?”
弗朗西斯手腕轻抖,剑刃朝上,透肉而出,大食人妖巨大的躯体前仆,露出阿拉贡的身躯。
周围的兽人士兵们哗然,纷纷用武器对准了弗朗西斯,棘皮豺狼人弓箭手将它们的毒箭头搭上弦,而咒术师们则纷纷举起了法杖。弗朗西斯对这些视若不见,只是盯着阿拉贡,沾满黑色鲜血的剑身径直地指着他。鲜血顺着血槽朝前滴。
“我以为你只是个**师,你以为我只是一个失去过去的人。我们都错了!”弗朗西斯说,这一次,他用地是人类通用语。
“库珀督将——哦,现在应该称你为噬魔体,库珀先生。”阿拉贡松开法杖,抖了抖袍子,慢条斯理地说。“看来很多事,你已经记起来了!”
“当然,否则,你也不会费尽心思,安排我去宰掉德克萨尔斯,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你的替罪羊了!不是吗?”弗朗西斯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阿拉贡没有否认,而是兴致盎然地问。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阿拉贡闻言笑了起来,沙哑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然后他停顿下来,盯着弗朗西斯:“那你为什么还要做?”
“因为恰巧我也想这么做!”弗朗西斯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一名兽人巅峰强者的陨落,在兽人大举入侵的关头,没有什么能比这个功勋更为卓著的了吧?“
“有趣的理论!”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德克萨尔斯会和我接触,并且举荐我成为千夫长。为什么一名顶阶剑圣会屈尊来血窟竞技场,和一个低贱地人类奴隶过招。为了赢得兽人的荣耀?不!比这更有说服力地方式成千上万,他没必要选这个!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你。阿拉贡大祭司!因为你!”
阿拉贡掀开了骸骨面具,露出苍白枯瘦的面容。峡谷的风吹过,额头枯黄的发丝变得凌乱。剑尖碰到碧玺挂饰,滋生出淡蓝色的电弧。
“你告诉他,我是嗜魔体,一名出于某些原因遗失了过去地流浪武者,一名曾经站在人类世界巅峰强者,视自我挑战为终极使命的老兽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弗朗西斯也掀开了面甲,露出微长胡渣地脸和深邃的眸子。
他继续说:“这里我要提出一个假设,假设你在我出名之前就已经看见了我,并且认了出来——并且安排了一系列的试探性的节目:那些循序渐进的挑战,那些激励求生**的战斗,还有别具一格地物质享受和绝对隔离的空间等等!如果这些别有心地安排,那么我很可能在最初就已经死了,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仰着脸和我说话!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必须由衷地感谢你!”
“用这种方式?“阿拉贡枯瘦的手指弹了一下剑刃,剑刃上瞬间蒙上了一层淡蓝色地霜花,沿着剑身向上攀升,最终力竭,在过半时停止不前。
弗朗西斯温和地笑了笑:“也许我说漏了很多,比如为什么你会放任我,你和德克萨尔斯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矛盾,为什么要用种族大义来作说项,等等。——眼前地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吧?十六万的先头部队?这是和谈应有的姿态吗?从一开始,兽人就是抱着战争的的念头来的,所谓的和谈,根本不存在。
不过这些是否正确,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我终于可以重返自我。你知道吗?阿拉贡大师。在我浑浑噩噩的那些日子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不只一次地想过,为了他人,离群索居,最后悄无声息地在别人的思念中死掉,是不是就是不祥之人最好的结果。是不是就是我这种局外人最好的归宿?”
阿拉贡抬高了额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弗朗西斯,这些问题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而你给了我启发:‘连自身都无法顾全的人是没有资格考虑别人的。’,对!说得好!我就是这种人,不过现在不是了!你才是!看看我的身后吧。两千四百米,和一名兽族大祭司,这就是我返回‘自我’的路程。”弗朗西斯将剑尖前低一毫,抵在阿拉贡脖子上,接触的瞬间,一丝电弧飞快产生,又消散掉。“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阿拉贡!不过在致谢之前,我还需要你做最后一件事——陪我走完这一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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