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时候,每天打酱油买醋都要骑车去,现在掌握了如此强横的力量,我当然也要抓紧每一个能发挥的机会来愉悦自己。子曰:初生牛犊不怕虎;诗云:学艺三天,打遍天下无敌手,学艺三年,低头畏缩不敢前;我们数学张老师说:成熟的稻子才总是低垂着头……我正是从无到有的突飞猛进阶段,刚才的小试牛刀让我尝到了巨大的甜头,霎时,我望向千里的目光里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游移,反而摆出了一个我自认为很帅的黄飞鸿招牌起手式,还冲他招了招平底锅。
“靠!”千里摇了摇头,说道:“何必来,我真不想说你,不过你还真是小人得志。”话音刚落,一脚迈进,一腿抡起,直奔我的太阳穴。我疾退一步,才刚站稳,他前腿已经落地,没有丝毫涩滞,另一条腿又抡了起来,依然奔向我的太阳穴。
千里本来身高腿长,连续的腿部攻击范围不是盖的,我再退一步,身子已经靠了墙。就在他第二脚再次落空,转身蓄势的间隙,我反脚在墙上一蹬,人已蹿了出去,等千里再转过身的时候,冰凉的刀面已经紧紧的贴在了他的下巴上。
千里皱皱眉头,想了一想,说道:“好。这是你自找的。”他退开两步,我就势收了刀,笑呵呵的看着他。
千里一言不发的取出黄金拳套戴好,正色道:“何必来,这次我不留手了,你小心点。”
我右手菜刀反握,刀面紧贴小臂,双手呈X型叉在面前,身子微蹲,应道:“来吧。”
千里大喝一声,窗子都被他震得嗡嗡的响,他猛地跃起,这一击志在必得。他左肘高高抬起,目光盯住我的脑袋。我牢记着吕布的话,一点没慌,几乎以等待的姿势等他招式用老,无法变招。
劲风扑面,千里的手肘已经砸了下来,我向他右侧迈进一步,菜刀也扬了起来。他这一招虽然霸道异常,可是打击范围毕竟太小,怎么看也不适合做终结一击。就在我以为他已经失去了冷静的时候,他立刻拧成右肩前左肩后的姿势,右手黄金拳套,闪电一般的击向我的胸口。
这家伙,原来是做了个套让我钻。虽然他右手一拳凛冽无比,可是我居然还有时间在考虑该躲还是拼着挨他这一下就此决胜负。
瞬间主意已定:我与他之间在招式和技巧上的差距可以用速度来弥补,现在该是借他的手检验一下自己抗打击能力的时候了。
膨的一声响,千里的拳头停在了我的胸膛上,我哇的吐出了一口血,全喷在他的手臂上。黄金拳套滴血不沾,鲜血流过之后依然熠熠生辉。千里的脸色非常难看,下巴上,正拄着我的正手刀,只是由于刚才一震,终究没能把握好力度,刀尖在他的咽喉刺破了猩红一点。
千里直起身子,低头摘下自己的拳套,忽然说道:“何必来,我要求你下线去做个尿检……”
我强笑一下,胸口发闷,勉强站直,收起了武器。一道黄色的光柱落到我身上,是开关给我加的。阳光已经状态恢复,正和成非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吕布脸上带着七分欣慰三分惋惜的笑容,摇了摇头,拍拍身旁的椅子。
我捱到吕布身边坐下,这才使自己完全放松下来。本来应该欢呼雀跃的,可是有点高兴不起来。虽然连败两位高手,可是我的技巧与经验和他们差得还是太远,要想面对以后的挑战,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想到这里我奸笑着看看吕布,阿布,以后该换我天天操你了……
因为我对阳光心存歉意,这顿饭吃的谈不上痛快,虽然他并不在意。千里一个劲的说如果下了线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关于这点我倒也没和他争。草草吃完饭大家道别,阳光再三说等二转之后还要找我比试,我苦笑着答应。千里虽然没说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不是个肯认输的人,绝对到连“轻易”这个词儿都不用往上加。
在回去的路上苏武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他们睡觉的地方,还有给我和吕布留的房间号。这个电话使我有点担心他们放纵的程度,要是刘邦李煜哪怕是朱元璋还清醒着也轮不到苏老爷子给我打电话呀,我和阿布赶到皇帝们下榻的小旅馆,发现他们除了吐得狼藉不堪和和衣而卧之外,倒也没有大碍。我像个学生会的老师一样挨个查过数,确定一个没少之后,和阿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阿布,明早早点起,我还得练啊。”我躺到床上之后说道。
“好。最好你能持之以恒,等我恢复了四成力量之后,也不要怕苦怕疼才好。现在你也不要太依靠你的力量,多体会一点攻防的技巧,今天你虽然能取胜,但是根基太浅,如果只依赖这个,以后只会成为一个直来直去的莽汉,用我们的话说,就是本事学僵了。”
我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想起阿布看不到,又说了一声“好的。”吕布没再说话,一会儿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我又回想了一下今晚的两场战斗,把被蒙在头上,开始偷着乐。
这还是一周以来第一次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用听蚂蚁的吱吱声,我睡得分外香甜。直到阳光把我照的没处再躲的时候,我才睁开了眼。
伸过懒腰打过哈欠之后,我懒洋洋的坐起,学着朱棣的腔调说:“朕在床上用早膳……”
没人理我。其他三张床上都是被褥凌乱,空无一人,大概这帮孙子吐得饿了,又喝粥去了吧?他娘的没有一个人来叫老子,老子今早去吃蟹黄包去,馋死这帮王八蛋……
穿衣下床的时候偶然发现床头有一张绿色的字条,我信手抓过,睁着惺忪的睡眼读到:“小来,我们走了。我们昨晚商议过了,决定还是不要拖累你,离开你我们彼此都好。不要来找我们,我们会过得很好。好运。李煜。”
“我靠!”好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我又迅速看了一遍字条,狠狠的把字条攥在了手心里:“妈的!和老子玩这套!”我不死心的跑到另外两个房间去看了一圈,杳无一人。
我掏出电话,从刘邦李煜一直打到苏武朱元璋,都是茫音,没人接听。我又给成非打了一个。
“成非,有事要你帮忙。”
“这么快?好吧,刑事案还是治安案?在哪个公安局或是派出所?我马上下线给他们打电话。如果被逼不过可以先招供,捡轻的说,不要加入个人心理活动的描绘……”
我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你大爷的!老子没犯事!是游戏里的事!”
“哦,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呢,就为了有免费的律师用就急不可耐的想占这个便宜,那要给你个骨灰盒你还不定干出什么傻事来呢……”
“你大爷的!你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说完了,你说吧。”
“没法电话里说,必须要当面说,我在古镇。”
“我很忙的,你知不知道亿元以上的经济大案我推了几个?我今年一年吃老本就为了要好好玩这个游戏,你知不知道我养了几个小……”
“你大爷的!老子求你帮忙当然是要紧事,你他娘的丢了个宋朝官窑的岳飞就一筹莫展,老子的秦砖汉瓦明青花全没了,你来不来帮忙!?”
成非沉默了,又说道:“知道了,我安排一下就过去,你在那个咖啡厅等我。”
“不!我在状元楼斜对面的茶馆等你。快着点。”
我到了茶楼,捡了个偏僻座位,点了一壶铁观音。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字条来,看了半天。喝了一口茶,点上一根烟,等待成非的到来。
直到我点上第三根烟的时候,成非才姗姗来迟,他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径直向我走来。
“什么情况?”他落座之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皱皱眉头,“你丫儿真小气。”
我没说话,把早上在床头柜上发现的那张字条甩给他。他匆匆浏览一遍,问道:“你想让我帮你把他们找回来?”
“不完全是。”我又甩给他一张字条,“你再看看这个。”
成非轻声读道:“中午十二点以前退房。别忘了拿钥匙退押金。煜字。”他细细比对了两张字条,抬头说道:“字迹不一样啊。”
我闷闷的深吸一口烟,说道:“既然你也这么说,事情就没差了。”我拿过“退房”那张条,放到桌子上用手指点着说:“这张确实是李煜写的,在平安岛上留下来的。这张……”我又拿起“出走”那张条,在成非面前晃了晃,却不知该怎么形容它。
“敌人的疑兵之计?”成非说道。
我点点头,能有人帮我出个主意才能免得我束手无策。我用双手按按脑袋,跟成非介绍我自己掌握的情况:“昨天晚上我跟阿布回去后,他们都喝大了,就海瑞苏武还能稍强一点。我就想不通吕布是怎么着的道的,就算被偷袭,他也不至于连点动静都没有就让人绑跑了啊。”
成非站起身来:“带我去现场看看吧。”
尽管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可是在成非的坚持下还是又回到了我们睡觉的地方。我那屋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虽然被褥凌乱的程度比较夸张,但是我觉得我睡觉的那张床上也同样的不遑多让。
打开刘邦他们那屋的门,成非就先被熏了一个跟头,满地的呕吐物,还隔了夜,我早有准备的先点了一根烟。成非捏着鼻子进去转了一圈,最后在门口的一堆呕吐物前蹲下了身子。
“给你拿个吸管?”我站在外面说。
成非依然捏着鼻子,冲我招招手。我挪过去一瞧,在这堆脏东西上,有一个清楚的脚印,女人的脚印。我之前的怀疑得到了印证。
古镇城外的草地上,我和成非并肩坐着,他罕见的叼上了一根烟,没办法,刚才那屋里实在太味儿了。
“他们人不少,将近十个人全给带走了,一人扛一个也得十个人,目前游戏里又没有交通工具。”
我没说话,听成非分析。
“我怀疑他们有法师,用了催眠术,不然的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带走吕布。”
我点点头。
“然后……”成非看着我说,“很遗憾我这么说,你能做的只有等待了。等‘精’字队的斥候发现了她们的行踪,我们才能有的放矢。在这段时间里,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愿意的话跟我们一起活动也成——还管饭。”
我一笑,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能干呆着,我自己也有人脉资源,我要找找我的朋友们。打探消息要依靠你,动手救人的时候,总不能全靠精忠报国吧?”
“呵呵,随便你。别忘了这也是精忠报国的事,不管你找不找人,哪怕你自己都不去,我们也得把这个事办了。”
我点点头,说道:“你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成非点点头:“好的。嗯,还有个事,到时候还非得靠你不可。”
“嗯?什么事?”
成非踌躇了一阵,说道:“如果真有徽钦二帝,你得把他俩留在你的队伍里,想方设法,一定要。”
“为什么呀?”我好奇道,“那不是你们家岳哥点名要的人吗?”
成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当然有一番私心。精忠报国现在搞得这么大,固然是凭借着岳飞的名头,但是实事求是的说,我出力很多。”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我看到了。”
“现在我几乎已经把岳飞架空了,大家只是叫他一声盟主,真正盟里的大小事宜,其实都是我拍板。将来也许只有打盟战的时候,他才有机会带兵,平常日子,他也不管事。如果两个皇帝真进了我们盟,岳飞要听他们的我还不能和岳飞顶着来,这个盟能不能继续被我掌控,令人担忧。”
“靠!和岳哥玩心眼,你这不成了奸臣了吗?”
成非一笑:“我就知道你理解不了,我顶多能算一个权臣。照你这么说,张居正也是奸臣了。为了能使抱负实现,不掌握权力怎么可以呢?拜托你心理成熟一点行不行?”
“我靠,那你不会等时机成熟了,把岳飞弄哪条江里淹死了,再自己当盟主吧?”
成非哈哈大笑,说道:“行啊你,还知道楚怀王和小明王的故事呢。我不学项羽和朱元璋,只要学周公。只要岳飞自己不走,我一直让他做盟主,出风头的事都让他出面,我只要能把精忠报国搞成服务器第一大盟就一偿所愿了。”稍顿之后,他又说道:“其实周公之喻也不贴切,我能做姚广孝就可以了。”
“姚广孝是谁啊?”
“呵呵,你天天守着朱棣,不知道姚广孝是谁?”
“切,方孝孺我都是先看的真人后知道的事迹,那你把朱棣找出来我问问呀?”
“嗯,一定给你这个机会。”成非站起身来,出神的望了一会儿古城,说道:“别忘了,一定要。事情办成了我给你安排两个任你摆布的小丫头。”
我喜出望外,一跃而起:“此话当真?拉钩上吊!”成非一笑。
我又琢磨琢磨,说道:“你这个也不是好人的路子啊,你这么一来,我不成了被奸臣腐蚀的奸臣了吗?还是色诱,你把老子的形象置于何地?”
成非笑容依旧,说道:“拘泥就是堵自己的路,谁说用坏手段就办不成好事?看人总要对症下药,你如果觉得有损形象,那我送你一套线装本的《史记》如何?”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指:“两个呀!”
成非点点头,又说道:“你也大可不必有心理负担,日后我要是做了对不起岳飞的事,你可以把我们今天的对话昭告天下,让我被万人唾弃。你如果因为我对女人的态度给我定性,未免太片面了。你觉得我像坏人吗?”
我点点头。
成非失笑,又问道:“那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嘿嘿,我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我又点点头!
成非笑着摇摇头:“随便你。我问心无愧就成。走了。”
成非潇洒的离去,我又点起一根烟出了一会儿神,正想离去的时候,对面桥上摇摇晃晃的跑来一群矮人。我定睛细看,把头的这个我还认识。
“顶天立地,最近生意如何?”我大声喊道。
听到我这么一喊那群矮人都停下身形,顶天立地慢慢的走近我,狐疑的打量我半天,才一拍脑袋,说道:“你是那天那个……”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傻X。”
我真想揍他。
“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姐姐呢?”顶天立地问道,脸还红了。
我无语,你自己这么一脸白胡子呢,还管谁叫姐姐?
“那个姐姐今天上班,等她来了我替你转达你的问候。顶天立地,你天天在外面跑,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一大群小丫头在一起的,都挺漂亮的……”
顶天立地冲我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做梦呢你?是不是一共七个还光*屁股洗澡的?”
……这孙子太噎人了。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黑暗精灵,挺酷的,腰上挎着一把黑色匕首的?”
他摇摇头。
“那……有那么一对哥俩,一黑一白,白的高一点,都是骑士的?”
他开始抠鼻子。
“嗯……有一个精灵,用弓箭的,不爱说话,箭射的很准……”
顶天立地忽然抬起头来,说道:“是不是长得人模狗样牛B哄哄,好像谁欠他钱一样?一言不合张弓就射?比早*泄还快?”
我连连点头:“差不多,你见过他?”
顶天立地转过身去,屁股上赫然插着一支翠绿的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