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寂静转瞬即逝(21)
大厅中央的大柱子现在只剩下底座,夏克顿跳到柱子的底座上用力跃向反方向,他搂住了一个天使的腰,一同掉了下来。短暂的瞬间他们为了争取上位而搏斗,最后是夏克顿获得胜利。撞到地面短暂的冲击后,他立刻站起来踩住天使的翅膀。想要站起来的天使狠狠地将头部砸向地面,夏克顿的刀无情的杀了天使。眼前飘落了一根羽毛,夏克顿敏捷的向旁边滚去,失去目标的天使愤怒的想要再次飞上天空。但夏克顿并没有给他机会,他跳上底座立刻抓住天使的脚踝,天使攻击夏克顿的手腕和夏克顿刺向天使的脖子发生在同一瞬间。变成肉串的天使急速掉了下来,整个身体砸向夏克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愿松开手中的武器,在天使完全掉下来的前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拿起了阔矛,天使就像锤头一样砸在地面上。碎裂的手套刺进手中,夏克顿扔掉手套,右手就像是刚从血水里拿出一样染成了鲜红色。
让天使们更加头痛的,与其说是人类,还不如说是那些僵尸和骷髅。他们每个的战斗力和反射神经虽然不如人类,但在完全被打散之前他们是不会停止攻击的。在裙子一样的金属板甲下能看到瘦削的膝盖,在那下面穿著像长靴一样的金属靴子。他们挥舞著双手剑,趁他们的主人在空中展开战斗时,践踏著地面上的敌人。
下面展开战斗时,不死族的主人们在空中展开了较量。卡尔西斯抓住天使的双翼,将他的身体当成踏板用力踩了下去,天使的翅膀向后弯曲,翅膀失去最后的抵抗被拔了出来。天使痛苦的张开嘴巴,那声音就像是几千只乌鸦用同一个音鸣叫一样。在下面战斗的人们边呐喊边战斗,但早已听不清楚声音的耳朵,也没能免疫那惨叫声。在另一个天使的剑碰到卡尔西斯的翅膀之前,弓箭已穿透他的身体,失去力道的剑只擦出一道划痕。
夏克顿觉得有些奇怪,虽然他们已经胜券在握,但人们毫无惧怕的神色。他看了看周围,之前白金族挡住没能看见的大厅边缘有一扇门。他们现在已经来到大厅的最深处,还没等他下达保持警惕的指示之前,那扇门突然被打开了,从里面涌出新的一批敌人。有著像猴子一样凸出的嘴唇,整个身体呈现拱形的可笑家伙们簇拥著一个天使,看到此情景克里斯的牙齿不由自主的打颤.
「惩罚之火,斯莱尔」
「什么?」
克里斯失魂似的没有回答。
「刚才你说什么?」.
艾瑞卡握姿里斯的肩膀晃了晃,克里斯结巴的说道
「以前,我有学过。斯莱尔,是高级天使。因为在执行神的命令时比谁都要无情,所以得到这个称号,站在他身边的…是先知者」
「夏克顿」
艾瑞卡想要跑过去,虽然不知道她能做些什么,但现在不能光是站在那里看。但副官一把抓住了她。
「齐格海特队长指示过,请您千万不要离开位置,要保护治疗师。」
她跺著脚望著夏克顿,在远处也能看到斯莱尔黄色的刀锋缓缓举起的样子。
卡尔西斯已经意识到他们掉进了陷阱,他不可能让斯莱尔逃掉,贝斯农也一定知道这一点。他决心一定要修理贝斯农,但在那之前首先要解决眼前的斯莱尔。
/他是我的。/
他收起翅膀往地面俯冲下去,意识到他存在的斯莱尔飞上了空中。夏克顿看了两人一眼,选择长得像拱形门一样的家伙。那个家伙正念著咒语帮助同伴,夏克顿以刺向一堵巨大墙壁的感觉展开攻击,那个家伙动了一下,但好像不是因为夏克顿的攻击造成的。它粗暴的拿起棍棒,趁著夏克顿退后的时候转过身子。橙色的长袍中央出现一个红点,红点慢慢地变大,那是叫做凯琳的深渊行者留下的痕迹。夏克顿瞄准腿部攻了过去,一群负责保护斯莱尔的圣骑士挡在他面前。将粉色头发盘成可爱形状的一名矮人女子也加入战斗,她使用著改造成适合体型的一把阔矛。夏克顿和她从两边围住圣骑士,那个女子在休息时总会找人比腕力,就连卡文也赢不过她。要眷,凯琳能够坚持的时间是有限的。矮人很不错,她为了让夏克顿展开顺畅的攻击,主动扮演诱饵的角色,趁著她扰乱敌人,夏克顿得以艰难地压制住敌人。
虽然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晚了一步。凯琳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在拱形身体上爆发出火花。并不想责怪她,矮人战斗的理由和半兽人是不一样的,凯琳在临死前已完全发挥自己的作用。先知者的身上满是细小的伤口,虽然伤口看似不深,鲜血却不停往外流出。夏克顿与矮人所做的只是尽最大的努力拖延时间,那个家伙因为出血过多自行倒下。矮人身手敏捷的分割那个家伙的身体,得到想要的东西。突然感到头顶上传来一股寒气,夏克顿推开矮人随即也跑开了,随著巨响掉在地上的是鲜红的身体。
夏克顿抬起头,在拍打著翅膀飘在空中的斯莱尔身上,并没有看到致命的伤口。
/贝斯农/
监察官握紧拳头,那就是他生命的终点,他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每当斯莱尔从空中下来时,我军都会有失去两三名士兵。芙里奇欧念起了咒语,斯莱尔的翅膀立刻被冻结,只好乖乖地降到地面上。几十名士兵冲了过去,却全部被杀掉。夏克顿吼叫著加入战斗,突然一团耀眼的光芒包住他的身体,早已没有知觉的右手停止流血,开始长出新肉。伤口愈合了,感到浑身涌出一股新的力量。
「这里是神禁止你们进来的地方。我命令你们,赶紧退回去吧。」
夏克顿以手中的阔矛代替回答,斯莱尔躲开他的剑锋的同时,砍掉了身旁的一个士兵。夏克顿看到眼前闪过一个东西,在这一刹那,他命令自己的身体要躲开,虽然他的身体接受了命令,但执行的速度却比剑插入体内的速度慢了些。夏克顿在他还没有回过神之前,就已向后退出。从他的胸口喷出的鲜血喷向了天使洁白的身体,斯莱尔身上的血迹并不是他自己的。夏克顿又一次接受金黄色的光芒,他接连不断的受到治疗师的眷顾,也许是因为他的块头最大,所以比较好寻找目标也说不定,他看到就在旁边部队中仅有的半兽人战士之一的卡文倒下了。
他之所以接受治疗是因为他是指挥官,夏克顿退了下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本能驱驶著他。看到地面上有哈勒特指挥官用过的巨大长枪,他抓起长枪,斯莱尔也反射性地对他发出警戒。他的刀尖指向夏克顿,夏克顿跑了过去,他跑到斯莱尔的攻击范围之外停了下来,将长枪用力插进地面。利用这一长竿他的身体飞到难以想像的高度,在表演这一绝技之后,紧接著他抽出背后的另一把枪,画著圆弧加上夏克顿全身重量、伤痕累累的长枪贯穿了斯莱尔的盔甲,从身体的另一边出来。天使没能抵挡那股气势向后倒下去。夏克顿已无路可选,他把天使的身体当成盾牌重重摔倒在地上。
夏克顿感到从未感受过的可怕痛苦,膝盖骨和手骨被震得粉碎,肋骨也好像断了好几根,每当喘气时都会感到肺部传来一阵疼痛,从他的嘴里吐出了深红色鲜血。夏克顿举起了手,没有发出一丝呻吟,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和折磨他的痛苦战斗著。
「为什么不早说?」
「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所改变,只会增加人们的恐惧心理。」
「至少能事先提防啊,那可是夏克顿啊差点就死掉了。」
「提防死亡吗?不管怎么说,夏克顿并没有死。」
齐格海特冷冷的回答道。
「夏克顿不会因为面对那样的敌人而退却的。」
「可是…」
以为夏克顿会死去而感到害怕,仅此而已。艾瑞卡用双手蒙住了脸,再也不愿想起这件事情。
克里斯自从进入塔里之后,一直在证明自己的实力,这次又一次证明了他那一流的能力。夏克顿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他就像根本没受过伤似的,坚定的站在那里望著他麾下士兵们的尸体。死掉的当然不止卡文一个,芙里奇欧说的没错,士兵们虽然都不清楚这件事情,但他确实都记得麾下每一个士兵们的名字。
「因为,你的部队是最强的。」
夏克顿觉得艾瑞卡的声音好像听不见似的。
「把最强的部队放在前线是当然的。」
艾瑞卡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她被不能找出明确对象的愤怒所包围著,不,应该说她不愿承认那个对象。
「如果结果是胜利…」
夏克顿依然没有看著艾瑞卡。
「过程就是无意义的,这就是人类的战斗。」
艾瑞卡很惊讶。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难道你现在觉得害怕了吗?」说出口之后,她才感到后悔。她已经过了那条线了,不应该对他发火的。夏克顿就像宁静的湖水一样,显得那么平静。
乾脆就怒气发泄出来吧。
不祥的预感慢慢涌上心头。
齐格海特正在和芙里奇欧谈论著什么,夏克顿朝他们走去,齐格海特听到他来的声音抬起了头,芙里奇欧面带奇怪的微笑望著他。齐格海特没有躲避夏克顿,他以什么都愿意聆听的神情迎接走来的夏克顿。但夏克顿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冷冷的走过齐格海特的身边。
他想起了已经成为传说的一场战争,人类将他们永远驱逐到不朽的高原的那场战争。
半兽人不会对同伴的死亡感到悲伤,尤其是在战场上战死,那是得到最好的死亡祝福。对于人类来说没有光荣死亡的说法,即使是最卑微的生命,活著本身就是对他们的祝福。正因为这样,他们无法战胜人类。
他生来就是半兽人,也以半兽人的身份活到现在。他也同样非常渴望在战场上迎接光荣的死亡,他与其他半兽人不同的是,他相信有无意义的死亡。人类渴求胜利,而半兽人渴望光荣的战死。
在那一瞬间,他明白自己已不再寻找能让他死亡的地方。一个长久以来的疙瘩消失了,现在它渴望的是生命,最激烈、最光荣的生命就是他要寻找的目标。
带领监察官的卡尔西斯的死,使贝斯农名正言顺地登上领导者的位置。他面无表情的看著卡尔西斯蜷曲的身体,这结果并不是他所希望的。他也明白卡尔西斯杀掉斯莱尔之后会来杀他,想到带领监察官的卡尔西斯没有办法杀死的家伙,结果被一个半兽人杀死了。
人类一旦找到理由就会变得强壮,同时,有了理由也会变得非常脆弱。恶魔的世界是冷酷的,名次有著和力量等同的意义。而人类则不同,齐格海特与夏克顿的力量是不相上下的,就算夏克顿的力量占了上风,把他玩弄于手心的依然是人类。
经过这次远征,他了解到人类的力量。人类能成为大陆的霸者是很显然的事情,不过人类也了解他们。
/也许你说的是正确的。/
贝斯农安静的转过身子,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去后悔。
经过无数次的激战与牺牲,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层了。在到达第13层的瞬间,就连恶魔们也停住了脚步。支撑著最上一层的是两个无比巨大的巨人,想要往上看到头顶,脖子都有些许乏力。手上铐著铁链失去自由的巨人和另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巨人遥遥相望,支撑著最上层。
「是石头…没错吧?」
巨人们正以毫无关心、悲伤及愤怒等复杂的眼神望著从他们之间路过、爬上来的人类。仔细一看,似乎又不像是在看著他们。
来到与巨人的腰同等高度的阶梯,出现了一条不算很宽敞的走道。当然,最后一个关卡也正在等待著他们。
「被神所遗弃的人们竟敢侵入神的领域?」
「神可真够忙的,做完了就扔,做完了就扔。」
由石头形成的旋风围住了像小山丘一般大小的狼的身体。芙里奇欧大胆的向前踏出一步,施展更加强大的魔法。
「不要违抗创造你们的造物主。」
「小孩本来就是没有教养的。」
与黑暗精灵不同,哈勒特们看起来是真的感到愤怒,死亡君主从背上取下像是巨大的铁板一样的巨剑。在他身旁一同战斗的是一个像蜘蛛丝一样穿著将身体暴露无遗衣服的女子。有著和黑暗精灵一样青灰色皮肤的女子,把铁钩一样的手当成武器战斗著。
「看来队伍里还有混血儿呢。」
他往后退了一下,又挥舞起纸张。恶魔也好,人类也罢,他并不关心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他与以法师为目标飞来的绿色小妖精展开较量,不时地用魔法适当的辅助危险的地方。
贝斯农将长枪像是在把玩玩具似的飞舞了起来,被旋转的枪碰到的家伙立刻皮开肉绽,飞了出去。他还经常跳起来,将尖利的脚尖当成武器使用。突然背后传来火烧一般的疼痛,在他前面的敌人身上也冒出火花。闻到一股毛被烧掉的臭味,在他身后是一个乾瘪的像木乃伊的牧,那是卡尔西斯的心腹。看他的样子好像在说刚才那个不过是失手造成的,转过身继续攻打著其他的敌人。敌人还很多,贝斯农决定一定要处理这个家伙。
同一时刻,齐格海特与夏克顿正背对著背站在那里。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是一群体型巨大无比的狼,这让他们看起来好像是被困在塔中,正与这座塔展开战斗一样。俩人同时起步向著反方向跑,从地面上滚过去,用刀和枪刺、砍,再返回原位,重复著相同的动作。齐格海特听到身后传来夏克顿粗厚的喘气声,他也差不多。巨狼们拼命想抓住来回跳窜,每次都给它们造成大大小小伤害的两只小老鼠。齐格海特与夏克顿俩人的呼吸越来越重,但同时他们的武器上又增添著敌人新的鲜血。
现在他们已在相距较远的地方相望著。夏克顿从齐格海特身后,而齐格海特则从夏克顿身后看到向他们冲过来的青紫色身影。他们面对面跑著,在相碰的一刹那纵身一跃,擦著身子旧能跳的高一些,巫师的嘴唇动了起来,不到眨眼的时间已分出了胜负。还留在身上的盔甲吱吱作响,齐格海特欣慰的将手放在夏克顿的肩上,感到手掌下夏克顿的肌肉紧缩了一下,齐格海特顺著他的眼睛转过头去。
拖到地上的白色衣摆,长长的半圆形头盔,白得耀眼的手套将握在双手中举起的武器缓缓地放了下来,尖端所指的正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在他的身边围绕著像士兵一样排成队列的天使,这些天使即使一个个上来也很难对付。
「那是什么?」
「加洛西亚…!是仅次于大天使的家伙」
「那后面呢?」
克里斯的脸显得更加苍白,没有回答。
「知道会出来什么才能做好心理准备啊?」
「…之后是…」
「之后到底是什么?」
「…殷海萨…」
催促克里斯的士兵好像被针扎到一样跳了起来,他疯了似的摇晃著头,好像这样做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会被抖出来似的。
克里斯紧紧握住衣领内的圣标,感到瞳孔慢慢涣散,双腿不停的颤抖。克里斯咬紧牙关。
「…请原谅我…」
他举起手杖,前面的人们以身体为中心,散发出手镯似的金黄色光芒。
傲慢之塔,第14层古代的国王对于齐格海特,在傲慢之塔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战斗并不是面对巴温的那一次。
而是在即将见到国王之前,在那大门前和夏克顿一起面对加洛西亚展开的较量。
当然,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俩与加洛西亚对决。
还有死亡之王,几乎所有士兵都被动员了起来。
那场战斗,是他与夏克顿完全相信对方相互倚赖并肩作战的最后一次战斗。
他在傲慢之塔失去了太多太多。响起了敲门声。
即使悔恨,那也是成为胜者之后的事情。
他想要到达的路还很遥远。
进来,他喊道。
下一个需要去的地方正在呼唤著他。
一片耀眼的阳光刺的人难以睁开眼睛。进入这里之后,头一次没有遮住天空的任何东西。挡住视线的墙也没有。在这广阔的最上层的尽头,艾尔摩亚丁最后一位皇帝巴温被封印沉睡著。无论是哈勒特还是人类,眼前剩下的兵力与刚来的时候相比都破败不堪。由于空气稀薄需要深深地呼吸。此刻他们正站在比龙爪山脉的最顶端还要高的地方。士兵们按照齐格海特的指示,将一直扛过来的沉重东西放在地上开始拼装起来。铁板上密密麻麻地插著50公分左右长长的铁钉。铺在地上的铁板看起来那么无力和其貌不扬。他们以绝望的眼神看了看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家伙,又看了看铁板。准备结束之后齐格海特把特里叫了过来。特里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纯朴的棕色眼睛闪闪发亮望著他。‘你曾经说过要为我献出生命,是吗?‘
‘当然是的‘特里响亮的回答道。艾瑞卡心中出现了不祥的第六感。‘难道‘
齐格海特没有在意她。他盯著特里说道,‘去打破封印后回来。‘特里毫不犹豫,迈出了有力的脚步。‘齐格‘
她没能说出什么。特里眨眼间已远去。巴温低著头跪著。头上的粗柱子是为了悬挂头发用的。胳膊肘上向后长著尖利的刀刃。每靠近他一步,就看的越清楚。他的膝盖上盔甲的雕刻花纹已清清楚楚地映入眼中,这时已看不到他的头部了。他相信自己并没有发抖。几百双眼睛正在注视著他。将这个任务交给他意味著已正式承认他的实力。这一辈子他都是过一天算一天,其他什么都没有考虑过。他知道人们认为他是个傻呼呼的人。想穿上刻有黄金羊徽章的盔甲。
想成为齐格海特的左右手。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愿望。渴望成为像齐格海特一样耀眼地存在。特里慢慢调整了呼吸。解开封印的方法简单容易到可笑。就好像忘记了上到这里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对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人办到这件事情感到非常奇怪。以巴温为中心,山崩地裂般地声响向四处传了开来。束缚住他的像石墙般灰色的身体上开始泛出血色和生机。‘特里!快回来‘
艾瑞卡尖叫了起来。但是他听不到。他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特里!‘
艾瑞卡用武器用力敲打盔甲。那就像是信号一样,大家都用盾牌和武器敲打出声音来。特里这才回头看著大家。他微笑著。终于成功完成了赋予他的任务。在人群当中,此刻映入他眼中的只有一个存在。黑色的盔甲看起来是那么耀眼。他决心下一次要弄到一套黑色的盔甲。巴温正在苏醒著。他动了动手指,紧接著举起了肩膀。两条腿竖立在地上,终于站了起来。蹲的时间太久,他伸展著身体。浑身关节处发出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打雷似的。他好像是要挣脱束缚住他的微小力量,抓住腿轻轻往外拔了出来,接著确实下来到地面上。从他的肩膀上升起了紫色烟气。‘特里快跑赶快跑啊‘
艾瑞卡喊的嗓子都快哑了。特里跑了起来。他的伙伴们、他的队长正在呼唤著他。跺著脚焦急地喊著让他快回来。跟随他,我也会成为最优秀的战士。
特里根本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就死掉了。巴温醒来之后为了阻止他飞来的一群大天使。巴温不耐烦地伸出了手,从手中出现了一道闪光。就在这一击之下,不管在什么状况下都乐天派的廿三岁年轻人特里,被烧成了灰烬一样。强光下模糊的视力慢慢恢复之后,大家看到了特里的尸体。齐格海特好像要对方做简单的跑腿工作一样将他送到了死亡深渊。他毫不顾及向他望去的憧憬与渴望的眼神,面无表情地下达了这个命令。艾瑞卡认?,后来夏克顿离他而去的原因也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她决心至少在这场战斗中要一直为他坚持到底。
夏克顿向著巴温冲了过去。其他人也跟随在后面冲了过去。巴温把大如房子的手掌向上举了起来,猛地向下甩了下去。从他的手和身上闪出紫色电光,将站在地面的人类与哈勒特军队全部包了起来。大家被电击后扭曲著身体拼命挣扎著。可怕的惨叫声和肉被烧焦的刺鼻味道让人头昏脑胀。这一击让几十人变成了灰烬。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很明显只有两条。战死,或者等死。不耐烦地践踏著人类的巴温突然像被火烫著似地举起了脚。他的脚底插著铁板。费劲扛上来的东西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凶残狂暴。士兵们如一群跳蚤一样四处逃窜。带有翅膀的也都飞上了天空。对于人类来说那么可怕的家伙在巴温面前也同样显得苍白无力。他正像拍死蚊子一样打死哈勒特士兵。齐格海特瞄准的地方是他的脚腕。巴温的下半身穿著超过一掌厚度的盔甲,但脚腕处却是无防备状态。齐格海特敏捷地窜到后面用尽全身力气将刀插了进去。脚腕的结实程度虽然不比盔甲差,但他的大马士革也不是一般的刀。那是突破了不可能被魔力赋予的武器。将武器交到他手中时,矮人铁匠曾说过即使送给他国土的一半也不愿出售。此刻正是能够证明那句话的时候。另一个脚边有夏克顿。齐格海特本想两个人同时下手,但是夏克顿的回应还是慢了半拍。巴温因为脚上的疼痛起了反应,结果夏克顿的攻击没能正常发挥出效果。巴温抬起脚来。夏克顿在手柄上灌注了力量用力压了下去。长久以来陪伴他的武器一下子变成了两截。巴温的身上同时爆发出冰雪和火焰、旋风等所有种类的魔法。没必要省下魔力,如果不能度过这一关就不会有下一次机会。巴温的攻击波及到塔的所有地方,根本没有死角,要趁著自己还没有死而竭尽所能地干掉对方。芙里奇欧就连对他念出的魔法速度如此之快,惊讶的余地都没有,死亡的恐怖让所有人唤起了,从来都难以想像的力量
巴温的头发横扫了地面。被千年枯树一样的头发扫中的士兵们掉出了城外。也许会死的。这次也许真的会死掉。艾瑞卡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就一把抓住了扫过面前的巴温的头发。我不也是在蚂蚁爬过我的手臂上好一阵之后才知道的吗?如果是头发的话,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吧?巴温越来越愤怒。并不是因为从封印中被解开。而是这些家伙竟敢弑杀皇帝。夏克顿举起了离他最近的武器。长长的手柄,刃身部分较小的斧头,其手柄部分像枪一样尖利。正是他所希望的武器。握住的一瞬间强烈的电流在身上沸腾了起来。巴温弯下了膝盖,像是要握住球一样将手掌圈了起来伸向地面。他的手指向的地方,人们慌张地四处逃窜。夏克顿向中心跑了过去,在他的手掌中红色闪光即将爆发出之前的一刹那,夏克顿的武器穿透了手掌刺了上去。巴温握著手腕痛苦地咆哮著。如果夏克顿没有即时松手的话就要被拉上去了。艾瑞卡只是本能地紧紧握著头发。巴温稍微平复之后,她的手也紧紧地握著。她不得不用牙齿咬手指,终于松开了手重新向前冲过去。疯了,大家都疯了。往上爬了一会儿,已经觉得很容易了。她好奇地想著到底是谁帮他扎的头发。很可惜在她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已经到了尽头。她站在他的皮肤上面好不容易保持住平衡,马上举起了短剑。我也疯了。她盼望著巴温身上也可能有动脉,用尽全身力气将剑刺了下去。紧随而来沉重的疼痛感使她从高处向地面掉了下去。强烈的白光刺入她的双眼。艾瑞卡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不过还没有。脊椎骨好像断掉了,无法呼吸。眼前又一次出现强烈光芒,接著疼痛也慢慢消失掉了。这回真的死了吧?不过这次也不是。是魔法,感觉到断掉的骨头又一次恢复了过来。想到自己的痛楚正在慢慢消失,反而让她感到恐怖。念咒语的声音在颤抖著,手也如同声音一样剧烈发抖著。能够握住权杖让它不掉下来,让人看到都会觉得感动。她看到了魔法师,是个女的。看不清那到底是谁,记不起来了。她埋怨自己,不应该掉在魔法师的面前。她看到不远处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手里握著弓箭倒在地上。一个、两个、三个
感到心脏在紧缩的痛苦。不管哪个治疗师都无法治愈这种心灵的创伤。那些是跟魔法师一同被分发到她手下的人们。他们是最后几名游侠,而此刻,却都已死掉了。只有她一个人活著。这么说我还要站起来重新战斗啊。
她恨自己怎么会那么好运气,掉在治疗师面前.
但她更惊讶于又一次顺著巨大怪物头发爬上去的自己。她看见其他人也试图爬上去。也因?这样做会比待在地面上存活的概率更大吧。巴温发疯似地摇晃脑袋。第二次上来的过程好像比第一次更加遥远。快要爬上来时她看到在黑暗精灵头上升起的红黑色的翅膀。我怎么没想到那个?看到游侠中还有人活著,比起高兴的感觉更对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感到愤怒。她用力挥了下手,不幸的是那个先上来的家伙因为跟他们没有一起待过多久的时间,没能明白到她的意思。那个人刺了巴温,接著被巴温的手掌打了下来。艾瑞卡等待著。看到游侠用弓箭瞄准。她在游侠的弓箭离开弓弦前的一刹那完成了该做的事情,同时飞身跳了下来。没有必要担心失去武器。地面上有很多失去主人的武器。在跳下来之前,她看到游侠射出的箭贯穿了巴温的眼睛。张开双臂,想想空气的阻力。在看到地面的瞬间滚了身子,但保护她的盔甲此刻反而成了伤害她的武器。她感到脚腕折掉,肋骨也断了几根。这时又一次感觉到治愈的力量。‘还好吗?‘是克里斯。他从安全地带跑了出来来到战场上扶起倒下的人们。‘没没事‘克里斯向她微笑以示鼓励,然后又要跑到别人身旁。她不知不觉握住了克里斯的衣服。‘特里死了。‘
克里斯的脸暗了下来。
‘他是你朋友。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笑的出来齐格海特他‘
‘我们不是佣兵来著吗。‘听说人是会边笑边哭。现在她深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克里斯转身跑向等待他治疗的地方。瞬间,白色的东西将克里斯扫飞了出去。正是在不久前她顺著爬上去的东西。‘克里斯‘克里斯的身体抛到了空中,看起来在非常缓慢地移动著,马上冲过去的话好像就能接到一样。她立刻跑了起来,他的身子马上就要飞出塔外,她伸出了手,衣角滑过了手边,即使抓咨能也没用了。他的面孔往后扭向了后背。她向下望去,克里斯的尸体撞在了栏杆上。手臂和腿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晃了几下,转眼就消失了。她拼命喊著他的名字,泪水蒙住了眼睛,感到脸上流淌著火热的东西。她随手抓起了一个武器,尖叫著,冲了上去。夏克顿看到了游侠的作用,认为这样确实很不错。齐格海特也是同样的想法。倔强的骑士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快,不过并没有拒绝。巴温失去了一只眼睛,被限制了视野。放弃这一次机会就没有下一次了。刚开始在攻击时没有配合默契,只是给对方造成了一些皮肉伤,经过反覆几次之后可以给对方更深的伤口了。齐格海特明白到围绕巴温飞翔的那些家伙也像他们一样,在巴温面前充满了畏惧。夏克顿看到了巴温之后就跳了下去。他将武器刺入巴温的皮肤中,利用自身重量滑了下去。如果是他自己的武器根本连想都不敢想这么做。不过这是在魔鬼当中的高级魔鬼使用的武器。武器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虽然不是很俐落,但能办到他所希望的事情。巴温自从出生到这个世上以来,正在面对著一个普通人类难以想像的折磨-他长时间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马上,他即将终结余生。他不愿承认这一点,那可是就连殷海萨都无法阻止的永生啊。他紧紧握住了拳头,他的头伸向了天空。周遭突然暗了下来。以巴温为中心黑色的云彩像是漩涡一样聚集了过来。云彩聚集著发出恐怖的刺耳声音。从天空倾泻下数十个闪光。因为他这一击还站在地上的半数以上变成了尸体。贝丝农蹒跚著站了起来。他把武器高举在头上耍了几下甩了出去,他满意地看到武器划开了巴温的肚皮。就在他想要抓起另一个武器的瞬间身体抛到了空中。贝丝农愤怒地扭动著身子,他的眼睛彷佛诉说著如果早点死掉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似的。/乾脆让我掉在巴温的肩上好了。/他死死盯著贝丝农。贝丝农猜他会让他就这样掉下去。不过他并没有就那样掉下去。贝丝农以尖尖的脚尖踢下去。他的脚穿透了巴温的身体。巴温握住他甩在地上。他的盔甲粉碎后向四面八方散了出去。夏克顿看到这一连串过程。每一名魔鬼士兵的实力,奋不顾身地用在了消灭敌人之上。
齐格海特呢?他采取的是不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