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9-深红色披风(2)
现在他们已在相距较远的地方相望着。夏克顿从齐格海特身后,而齐格海特则从夏克顿身后看到向他们冲过来的青紫色身影。他们面对面跑着,在相碰的一刹那纵身一跃,擦着身子旧能跳的高一些,巫师的嘴唇动了起来,不到眨眼的时间已分出了胜负。还留在身上的盔甲吱吱作响,齐格海特欣慰的将手放在夏克顿的肩上,感到手掌下夏克顿的肌肉紧缩了一下,齐格海特顺着他的眼睛转过头去。
拖到地上的白色衣摆,长长的半圆形头盔,白得耀眼的手套将握在双手中举起的武器缓缓地放了下来,尖端所指的正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在他的身边围绕着像士兵一样排成队列的天使,这些天使即使一个个上来也很难对付。
「那是什么?」
「加洛西亚…!是仅次于大天使的家伙」
「那后面呢?」
克里斯的脸显得更加苍白,没有回答。
「知道会出来什么才能做好心理准备啊?」
「…之后是…」
「之后到底是什么?」
「…殷海萨…」
催促克里斯的士兵好像被针扎到一样跳了起来,他疯了似的摇晃着头,好像这样做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会被抖出来似的。
克里斯紧紧握住衣领内的圣标,感到瞳孔慢慢涣散,双腿不停的颤抖。克里斯咬紧牙关。
「…请原谅我…」
他举起手杖,前面的人们以身体为中心,散发出手镯似的金黄色光芒。
傲慢之塔,第14层古代的国王对于齐格海特,在傲慢之塔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战斗并不是面对巴温的那一次。
而是在即将见到国王之前,在那大门前和夏克顿一起面对加洛西亚展开的较量。
当然,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俩与加洛西亚对决。
还有死亡之王,几乎所有士兵都被动员了起来。
那场战斗,是他与夏克顿完全相信对方相互倚赖并肩作战的最后一次战斗。
他在傲慢之塔失去了太多太多。响起了敲门声。
即使悔恨,那也是成为胜者之后的事情。
他想要到达的路还很遥远。
进来,他喊道。
下一个需要去的地方正在呼唤着他。
一片耀眼的阳光刺的人难以睁开眼睛。进入这里之后,头一次没有遮住天空的任何东西。挡住视线的墙也没有。在这广阔的最上层的尽头,艾尔摩亚丁最后一位皇帝巴温被封印沉睡着。无论是哈勒特还是人类,眼前剩下的兵力与刚来的时候相比都破败不堪。由于空气稀薄需要深深地呼吸。此刻他们正站在比龙爪山脉的最顶端还要高的地方。士兵们按照齐格海特的指示,将一直扛过来的沉重东西放在地上开始拼装起来。铁板上密密麻麻地插着50公分左右长长的铁钉。铺在地上的铁板看起来那么无力和其貌不扬。他们以绝望的眼神看了看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家伙,又看了看铁板。准备结束之后齐格海特把特里叫了过来。特里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纯朴的棕色眼睛闪闪发亮望着他。‘你曾经说过要为我献出生命,是吗?‘
‘当然是的‘特里响亮的回答道。艾瑞卡心中出现了不祥的第六感。‘难道‘
齐格海特没有在意她。他盯着特里说道,‘去打破封印后回来。‘特里毫不犹豫,迈出了有力的脚步。‘齐格‘
她没能说出什么。特里眨眼间已远去。巴温低着头跪着。头上的粗柱子是为了悬挂头发用的。胳膊肘上向后长着尖利的刀刃。每靠近他一步,就看的越清楚。他的膝盖上盔甲的雕刻花纹已清清楚楚地映入眼中,这时已看不到他的头部了。他相信自己并没有发抖。几百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将这个任务交给他意味着已正式承认他的实力。这一辈子他都是过一天算一天,其他什么都没有考虑过。他知道人们认为他是个傻呼呼的人。想穿上刻有黄金羊徽章的盔甲。
想成为齐格海特的左右手。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愿望。渴望成为像齐格海特一样耀眼地存在。特里慢慢调整了呼吸。解开封印的方法简单容易到可笑。就好像忘记了上到这里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对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人办到这件事情感到非常奇怪。以巴温为中心,山崩地裂般地声响向四处传了开来。束缚住他的像石墙般灰色的身体上开始泛出血色和生机。‘特里!快回来‘
艾瑞卡尖叫了起来。但是他听不到。他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特里!‘
艾瑞卡用武器用力敲打盔甲。那就像是信号一样,大家都用盾牌和武器敲打出声音来。特里这才回头看着大家。他微笑着。终于成功完成了赋予他的任务。在人群当中,此刻映入他眼中的只有一个存在。黑色的盔甲看起来是那么耀眼。他决心下一次要弄到一套黑色的盔甲。巴温正在苏醒着。他动了动手指,紧接着举起了肩膀。两条腿竖立在地上,终于站了起来。蹲的时间太久,他伸展着身体。浑身关节处发出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打雷似的。他好像是要挣脱束缚住他的微小力量,抓住腿轻轻往外拔了出来,接着确实下来到地面上。从他的肩膀上升起了紫色烟气。‘特里快跑赶快跑啊‘
艾瑞卡喊的嗓子都快哑了。特里跑了起来。他的伙伴们、他的队长正在呼唤着他。跺着脚焦急地喊着让他快回来。跟随他,我也会成为最优秀的战士。
特里根本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就死掉了。巴温醒来之后为了阻止他飞来的一群大天使。巴温不耐烦地伸出了手,从手中出现了一道闪光。就在这一击之下,不管在什么状况下都乐天派的廿三岁年轻人特里,被烧成了灰烬一样。强光下模糊的视力慢慢恢复之后,大家看到了特里的尸体。齐格海特好像要对方做简单的跑腿工作一样将他送到了死亡深渊。他毫不顾及向他望去的憧憬与渴望的眼神,面无表情地下达了这个命令。艾瑞卡认?,后来夏克顿离他而去的原因也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她决心至少在这场战斗中要一直为他坚持到底。
夏克顿向着巴温冲了过去。其他人也跟随在后面冲了过去。巴温把大如房子的手掌向上举了起来,猛地向下甩了下去。从他的手和身上闪出紫色电光,将站在地面的人类与哈勒特军队全部包了起来。大家被电击后扭曲着身体拼命挣扎着。可怕的惨叫声和肉被烧焦的刺鼻味道让人头昏脑胀。这一击让几十人变成了灰烬。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很明显只有两条。战死,或者等死。不耐烦地践踏着人类的巴温突然像被火烫着似地举起了脚。他的脚底插着铁板。费劲扛上来的东西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凶残狂暴。士兵们如一群跳蚤一样四处逃窜。带有翅膀的也都飞上了天空。对于人类来说那么可怕的家伙在巴温面前也同样显得苍白无力。他正像拍死蚊子一样打死哈勒特士兵。齐格海特瞄准的地方是他的脚腕。巴温的下半身穿着超过一掌厚度的盔甲,但脚腕处却是无防备状态。齐格海特敏捷地窜到后面用尽全身力气将刀插了进去。脚腕的结实程度虽然不比盔甲差,但他的大马士革也不是一般的刀。那是突破了不可能被魔力赋予的武器。将武器交到他手中时,矮人铁匠曾说过即使送给他国土的一半也不愿出售。此刻正是能够证明那句话的时候。另一个脚边有夏克顿。齐格海特本想两个人同时下手,但是夏克顿的回应还是慢了半拍。巴温因为脚上的疼痛起了反应,结果夏克顿的攻击没能正常发挥出效果。巴温抬起脚来。夏克顿在手柄上灌注了力量用力压了下去。长久以来陪伴他的武器一下子变成了两截。巴温的身上同时爆发出冰雪和火焰、旋风等所有种类的魔法。没必要省下魔力,如果不能度过这一关就不会有下一次机会。巴温的攻击波及到塔的所有地方,根本没有死角,要趁着自己还没有死而竭尽所能地干掉对方。芙里奇欧就连对他念出的魔法速度如此之快,惊讶的余地都没有,死亡的恐怖让所有人唤起了,从来都难以想像的力量
巴温的头发横扫了地面。被千年枯树一样的头发扫中的士兵们掉出了城外。也许会死的。这次也许真的会死掉。艾瑞卡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就一把抓住了扫过面前的巴温的头发。我不也是在蚂蚁爬过我的手臂上好一阵之后才知道的吗?如果是头发的话,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吧?巴温越来越愤怒。并不是因为从封印中被解开。而是这些家伙竟敢弑杀皇帝。夏克顿举起了离他最近的武器。长长的手柄,刃身部分较小的斧头,其手柄部分像枪一样尖利。正是他所希望的武器。握住的一瞬间强烈的电流在身上沸腾了起来。巴温弯下了膝盖,像是要握住球一样将手掌圈了起来伸向地面。他的手指向的地方,人们慌张地四处逃窜。夏克顿向中心跑了过去,在他的手掌中红色闪光即将爆发出之前的一刹那,夏克顿的武器穿透了手掌刺了上去。巴温握着手腕痛苦地咆哮着。如果夏克顿没有即时松手的话就要被拉上去了。艾瑞卡只是本能地紧紧握着头发。巴温稍微平复之后,她的手也紧紧地握着。她不得不用牙齿咬手指,终于松开了手重新向前冲过去。疯了,大家都疯了。往上爬了一会儿,已经觉得很容易了。她好奇地想着到底是谁帮他扎的头发。很可惜在她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已经到了尽头。她站在他的皮肤上面好不容易保持住平衡,马上举起了短剑。我也疯了。她盼望着巴温身上也可能有动脉,用尽全身力气将剑刺了下去。紧随而来沉重的疼痛感使她从高处向地面掉了下去。强烈的白光刺入她的双眼。艾瑞卡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不过还没有。脊椎骨好像断掉了,无法呼吸。眼前又一次出现强烈光芒,接着疼痛也慢慢消失掉了。这回真的死了吧?不过这次也不是。是魔法,感觉到断掉的骨头又一次恢复了过来。想到自己的痛楚正在慢慢消失,反而让她感到恐怖。念咒语的声音在颤抖着,手也如同声音一样剧烈发抖着。能够握住权杖让它不掉下来,让人看到都会觉得感动。她看到了魔法师,是个女的。看不清那到底是谁,记不起来了。她埋怨自己,不应该掉在魔法师的面前。她看到不远处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手里握着弓箭倒在地上。一个、两个、三个
感到心脏在紧缩的痛苦。不管哪个治疗师都无法治愈这种心灵的创伤。那些是跟魔法师一同被分发到她手下的人们。他们是最后几名游侠,而此刻,却都已死掉了。只有她一个人活着。这么说我还要站起来重新战斗啊。
她恨自己怎么会那么好运气,掉在治疗师面前.
但她更惊讶于又一次顺着巨大怪物头发爬上去的自己。她看见其他人也试图爬上去。也因?这样做会比待在地面上存活的概率更大吧。巴温发疯似地摇晃脑袋。第二次上来的过程好像比第一次更加遥远。快要爬上来时她看到在黑暗精灵头上升起的红黑色的翅膀。我怎么没想到那个?看到游侠中还有人活着,比起高兴的感觉更对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感到愤怒。她用力挥了下手,不幸的是那个先上来的家伙因为跟他们没有一起待过多久的时间,没能明白到她的意思。那个人刺了巴温,接着被巴温的手掌打了下来。艾瑞卡等待着。看到游侠用弓箭瞄准。她在游侠的弓箭离开弓弦前的一刹那完成了该做的事情,同时飞身跳了下来。没有必要担心失去武器。地面上有很多失去主人的武器。在跳下来之前,她看到游侠射出的箭贯穿了巴温的眼睛。张开双臂,想想空气的阻力。在看到地面的瞬间滚了身子,但保护她的盔甲此刻反而成了伤害她的武器。她感到脚腕折掉,肋骨也断了几根。这时又一次感觉到治愈的力量。‘还好吗?‘是克里斯。他从安全地带跑了出来来到战场上扶起倒下的人们。‘没没事‘克里斯向她微笑以示鼓励,然后又要跑到别人身旁。她不知不觉握住了克里斯的衣服。‘特里死了。‘
克里斯的脸暗了下来。
‘他是你朋友。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笑的出来齐格海特他‘
‘我们不是佣兵来着吗。‘听说人是会边笑边哭。现在她深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克里斯转身跑向等待他治疗的地方。瞬间,白色的东西将克里斯扫飞了出去。正是在不久前她顺着爬上去的东西。‘克里斯‘克里斯的身体抛到了空中,看起来在非常缓慢地移动着,马上冲过去的话好像就能接到一样。她立刻跑了起来,他的身子马上就要飞出塔外,她伸出了手,衣角滑过了手边,即使抓咨能也没用了。他的面孔往后扭向了后背。她向下望去,克里斯的尸体撞在了栏杆上。手臂和腿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晃了几下,转眼就消失了。她拼命喊着他的名字,泪水蒙住了眼睛,感到脸上流淌着火热的东西。她随手抓起了一个武器,尖叫着,冲了上去。夏克顿看到了游侠的作用,认为这样确实很不错。齐格海特也是同样的想法。倔强的骑士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快,不过并没有拒绝。巴温失去了一只眼睛,被限制了视野。放弃这一次机会就没有下一次了。刚开始在攻击时没有配合默契,只是给对方造成了一些皮肉伤,经过反覆几次之后可以给对方更深的伤口了。齐格海特明白到围绕巴温飞翔的那些家伙也像他们一样,在巴温面前充满了畏惧。夏克顿看到了巴温之后就跳了下去。他将武器刺入巴温的皮肤中,利用自身重量滑了下去。如果是他自己的武器根本连想都不敢想这么做。不过这是在魔鬼当中的高级魔鬼使用的武器。武器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虽然不是很俐落,但能办到他所希望的事情。巴温自从出生到这个世上以来,正在面对着一个普通人类难以想像的折磨-他长时间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马上,他即将终结余生。他不愿承认这一点,那可是就连殷海萨都无法阻止的永生啊。他紧紧握住了拳头,他的头伸向了天空。周遭突然暗了下来。以巴温为中心黑色的云彩像是漩涡一样聚集了过来。云彩聚集着发出恐怖的刺耳声音。从天空倾泻下数十个闪光。因为他这一击还站在地上的半数以上变成了尸体。贝丝农蹒跚着站了起来。他把武器高举在头上耍了几下甩了出去,他满意地看到武器划开了巴温的肚皮。就在他想要抓起另一个武器的瞬间身体抛到了空中。贝丝农愤怒地扭动着身子,他的眼睛彷佛诉说着如果早点死掉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似的。/乾脆让我掉在巴温的肩上好了。/他死死盯着贝丝农。贝丝农猜他会让他就这样掉下去。不过他并没有就那样掉下去。贝丝农以尖尖的脚尖踢下去。他的脚穿透了巴温的身体。巴温握住他甩在地上。他的盔甲粉碎后向四面八方散了出去。夏克顿看到这一连串过程。每一名魔鬼士兵的实力,奋不顾身地用在了消灭敌人之上。
齐格海特呢?他采取的是不一样的吗?
‘胜利不远了。‘艾瑞卡发现自己被齐格海特抱在怀里。一瞬间她回过了神。没有意识到发生过什么事情。巴温刚好擦过了她身边。只要在那里再多待一会儿,可能现在连骨头都找不到了。齐格海特放下她站了起来。不知是因?视角的关系,看起来他并不比巴温矮小。齐格海特又一次冲向了巴温。艾瑞卡看到他把巴温的另一个脚踝也给弄废了。巴温挥起完好的手打向他,齐格海特像是杂耍一样躲过了攻击,并在他手背上刺了进去。艾瑞卡笑了起来。她挥舞着剑,看到又有人死去,看到了一些人手臂和腿弯曲成,在正常人来说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在惨叫着。人的手臂本来是一个还是两个来着?只有一条胳膊的死亡之王正在战斗着。死亡之王并不是人类,所以很有可能本来就是一条胳膊吧。所有一切都以非常缓慢而不正常的速度进行着。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只是机械性地战斗着。看到绿色就认?是夏克顿,看到黑色就认为是齐格海特。看到骷髅在战斗,还以为战斗的时间太长,已经有人老死了。正在动的人看起来也和死掉的人差不多,不像是活着的生物,也包括她在内。我快要疯了。
她看到无比庞大的巴温的面孔朝她靠近。我是什么时候跳到巴温肩膀上的?‘大家都散开‘
人类和魔鬼们正向四面八方跑着。倒在地上的人向跑开的人,边伸出手臂边在地上爬着。为什么要跑?要战斗才对啊。不知是谁捉住她从巴温下面溜了出来。她望着巴温的头部。还要战斗
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已经疲倦到坐下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要去砍他
她感到肩膀上有什么落了下来。她一惊欲举起刀,但刀却贴在地上丝毫没有动弹。‘结束了。‘
她望着发出话声的地方。是齐格海特。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下山,周遭暗了许多。只有看到黑色的轮廓。‘结束了,艾瑞卡。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她在心里重覆了这句话。
结束了?
膝盖传来沉重的疼痛感。她弯下膝盖跌坐了下来。
‘你打的很好。‘齐格海特轻轻的话声在他的耳里听来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她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已经获得了胜利。也很难相信他们活了下来。她看着眼前巨大的尸体。站着的人只有齐格海特、夏克顿和死亡之王三个人。还有其他一些存活的人,看起来却根本不像是还有生命的样子。夏克顿环视了一下周遭,四周全都是尸体。除了尸体,还是尸体。这么多死亡只是为了唯一一个死亡而存在的。他所带领的人们都死了。没必要再往远处看过去。他的脚边堆满了蹦出脑浆的头颅,从身体上分离的肢体。活着的人和死掉的人加起来没有和刚进来的时候一样,那是因为还有很多掉到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去了。那些人也许能在下去的时候会碰到吧。哈勒特的部队也很惨。那些傲慢的监察官全都倒在地上,早已死去。骄傲的骑士也都死掉了。在小孩们的尸体当中埋着的是艾尔摩亚丁的贵妇。她的随从们直到最后的时刻也在保护着她。‘你这混蛋你不是说要回去成亲的吗你不是说老婆正等着你吗‘一个浑身是伤的士兵抱着一个头颅在那儿放声大哭。看来他至少还有哭的力气。其他士兵们难以相信自己还活着,只是茫然若失地傻站在那里。
赢了,虽然分明是赢了,却体会不到胜利的感觉。夏克顿意识到要把活下来的人招集起来。确认一下到底还有谁应该更快一些。这时他看到了艾瑞卡,她正在用空瓶子装着巴温的血。而齐格海特则抱胸站在一旁看着。为了那一滴鲜血流了这么多鲜血吗?夏克顿想起了芙里奇欧。站在那里的人当中并没有看到他,而躺在地上的尸体没有一个完整的。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把瓶子交给了齐格海特,看了看四周。芙里奇欧应该还没有死。她又找回了武器。不久之前连一个手指都无法动弹的身体,正听从着她的指示。根本没空惊讶这些,她马上跑到了外面。走廊上闪过了人影。‘给我站住‘
艾瑞卡挡在正要念咒语的芙里奇欧面前喊道。‘艾瑞卡。‘
芙里奇欧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扭曲的笑容。‘要去哪儿?‘
‘我的工作好像已经完成了,所以。‘芙里奇欧狡猾地转动着眼珠子。‘交出文件。‘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文件。都交给齐格海特了啊。‘
‘我知道你已经复制了一份。‘
‘真聪明。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就这么轻易交给你的吧?‘
‘当然。‘艾瑞卡握紧了剑柄。‘把它交出来。‘
‘刚刚我们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啊,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芙里奇欧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说道。艾瑞卡毫不犹豫地挥出了剑。同时感觉到有另一个刀刃出现。虽然满是伤痕,是副三刃刀。是灰绿色身上染满暗红色鲜血的夏克顿。‘干什么?‘夏克顿并没有回答.
‘你要背叛我们吗?‘.
艾瑞卡尖声喊道。暗绿色夏克顿连动也没有动。‘夏克顿‘
芙里奇欧会心的笑了一下,趁这机会退了下去。艾瑞卡着急了起来,她用刀接住了夏克顿的三刃刀。顿时从手腕上传来了沉重的冲击。艾瑞卡掉下了刀,跌坐在地上对夏克顿怒目而视。‘我相信,你最终选择的是正确的。‘
‘不是的,夏克顿不能这样,夏克顿,不能就这样放走那个家伙‘他的眼里闪过疑惑的神色。艾瑞卡不知应该从那跟他解释,跟夏克顿谈过有关于君主的事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该死的,他们是佣兵八里斯也是佣兵来着‘
‘克里斯?‘艾瑞卡对夏克顿不知道克里斯是谁吃了一惊。解释的话应该会明白是谁吧。不过她并没有把那些魔法师们的名字都一一记住。真是遗憾的事情,可是‘克里斯不认识吗?‘夏克顿依然注视着艾瑞卡。‘你是因为特里才这样的吗?那件事情不管是谁都要去做的。还有不仅是特里,我们还失去了许多士兵。我,我也因为特里的死而感到难过可你是部队长,你也应该明白的啊有时虽然明明知道会死,也要下进攻命令的啊。就算是特里也一样的。‘
‘不,不一样。‘艾瑞卡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可是不能就这样让他走掉,不能就这样失去夏克顿。‘你怎么了,夏克顿。你对他应该了解的啊,虽然付出了牺牲,可我们分明是胜利了啊‘
‘难道你,真觉得这些事情是很正当的吗?‘她无法再说出其他什么了。感到心底发凉。她默默地低下了头。‘你为了什么和齐格海特在一起呢?‘夏克顿问道。她知道他并不是要得到她的什么回答。
艾瑞卡紧咬着嘴唇。她以刀当成拐杖勉强站了起来。‘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夏克顿。‘艾瑞卡悲哀的说道。
‘可是,我不会离开齐格海特的。‘夏克顿用她无法解读的表情注视了艾瑞卡很长时间。‘我并不是要离开齐格海特。‘感觉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夏克顿伸出了手,艾瑞卡握住了夏克顿的手。半兽人的手既粗糙又结实。‘下次再见到的时候,也许就是在战场上了。‘
‘如果你跟随芙里奇欧的话,可能就会。‘夏克顿放下了武器。他的眼睛周遭出现了虽然很细却很明显的皱纹。似有若无地张开了嘴唇。如果有下一辈子的话真想变成半兽人女子,多么好看的微笑啊。终于,他转过了身子。艾瑞卡呆呆地望着夏克顿远去的背影。她拖着千斤重的脚步来到了上一层。悬崖下面深不见底,无法想像还有什么地方能够下去。齐格海特正将活下来的士兵们J合起来。艾瑞卡好像要打架似地大步走过去抓住齐格海特的肩膀一把扭了过来。‘芙里奇欧拿着复制的文件跑掉了。我追了过去,不过让他逃掉了。‘
艾瑞卡争辩似的说道。
‘结果还是‘
齐格海特脸上闪过了自嘲似的微笑。
‘难道你不想问我为什么会被他逃掉的吗?夏克顿跟着芙里奇欧也走掉了。‘说完之后她感到心里好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想看到齐格海特受到打击之后的样子。艾瑞卡等着从他嘴里说出点什么,她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他狠狠地说出来。‘艾瑞卡。‘齐格海特没有看她,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他的背影看起来突然变的像是衰老了许多,显得那么疲倦和无助。就这样背对着她,终于他开了口。嘶哑而低沉的,拼命抑制住感情的呻吟一样的语声传进了她的耳里。‘谢谢你一直留到最后谢谢。‘他向还有待他处理事情的地方走了过去。艾瑞卡向他的后背伸出了手。他的背影一点一点远去。看到指尖在微微发颤。她放下了手。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以呼吸。死亡之王经过他们身边先走了下去。他那金光闪闪的盔甲早已碎的不成样子。当初他的计划是打倒巴温之后消灭无力还手的人类。现在人类已失去了再次战斗的意志。不过对于他们也是一样,他两者都失去了。人类等哈勒特们都消失之后才走入房间。下去的路是那么短,几乎要虚脱似的。难以相信之前在这里面发生的一切事情。夜里的空气有些冰凉。负伤不是很重的士兵们搀扶着伤得很严重的伤患们。能够靠自己的力量独自走路的人不超过三十名。感受到胜利的欢喜之情和活下来的喜悦是以后的事情。士兵们机械似地跟着他们。过了这一瞬间之后也许没几个人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塔上下来的吧。‘那个艾瑞卡队长。‘
艾瑞卡看着搭话的人。菲斯,没错,他的名字叫菲斯来着。活下来了。
‘什么事情?‘
‘那个是关于克里斯。‘今天就算了吧不,在这一段时间内先不要管这一切了
她的**与精神在尖叫着。‘那个家伙或许那个家伙的那个家伙的事情您知道应该通知那里吗?‘菲斯喃喃的说了起来。他的眼中浸满了泪水。
‘曾听那个家伙说需要一笔钱,不知是不是有要转交的人。如果是特里的话也许会知道,可是现在那个家伙也不在了。‘
‘不知道。‘
‘是‘
菲斯忧郁地低了头退了下去。她什么都不知道。比起夏克顿她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些完全可以问的啊,到底有什么事情、等你的人是谁、家里都有谁、住在那里、如果你发生事情的话应该将消息告诉谁
完全可以做到这些的啊菲斯啜泣着。活下来的人之一的赛琳娜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跑向负伤士兵的克里斯的样子。想起了没有抓住他的自己无力的样子和没有一起跑过去的卑怯样子。想到活下来之后将要得到的金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克里斯的身体被举在半空中的那一瞬间浮现在脑海里。那个傻瓜。
赛琳娜的眼中也流出了泪水。生命的重要性并不都一样。对于普通的人来说有些死亡比起其他死亡更加令人悲伤。进到这里之后,到了已经死了数百名的现在还会流泪,那仅仅是为了某一个人的死亡。艾瑞卡拒绝了对方的搀扶,坚持自己走下去。她迫切渴望这令人厌烦的楼梯能够快点走完。
弑杀皇帝尾声最终傲慢之塔被征服,那个大理石地板上滴下了末代皇帝的血。回想起来,牵连到这次事件的人物虽然为了各自的目的而行动,他们的行动却像按照剧本排演一样分毫不差,向着大团圆的最尖峰迈进。亚利亚波斯特麦特。她将攻下傲慢之塔所必须的钥匙——圣者的三个遗物收集在一起。据说她违背黑暗精灵长老们的意志,而进行这种鲁莽探索的动机跟任何政治目的或对历史的使命感无关,而是因为对恋人米特拉尔的恋情。
齐格海特亚因。征伐傲慢之塔并侵入巴温流放地的主谋者。他因获得末代皇帝鲜血的功绩受到承认,最终成为黎明的君主领导核心中的一员。其结果虽然为达成自己的野心迈出了一步,却同时失去了叫作夏克顿苏黑斯吐伊的战友。这到底是多大的损失,齐格海特自己觉悟到是之后的事情。当时无论是黄金羊佣兵团还是同盟的死亡之王哈勒特,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达成自己野心的工具而已。
芙里奇欧。可能是对自己的行为所带来的传播效果最清楚理解的人物。在这疯狂的剧本中他所扮演的作用是,扮演一个研究从傲慢之塔挖掘的古代文献并解开封印谜底的学人。他告诉齐格海特要解开席琳的7个封印必须要有巴温的血,随即转身投向了黄昏的**军联盟。他的这种使当代人不可思议的行为,虽然不为人知,却能肯定是出自对一个盲人少女的怜爱之心。
最终一切都归结于七个封印。但是,被面纱所掩盖超过千年的7个封印的秘密在同一时代、同一王国,同时传达给不相上下的两股势力。黎明的君主们和黄昏的**军,这绝不能看成只是是巧合。阴谋论,即把历史**件说成是一位个人或团体的隐密的操纵,是叙述历史的人容易陷入的其中一个陷阱。但是要说明七个封印被什么人所操纵的话,可指定的人物有好几个。光明之晨的教主佛兰兹,或是黑暗精灵教师哈奈林。有的人说不定还想把克劳迪雅亚太法特夫人放在背后势力的中心。命运论,即历史撒于神决定的命运,这也是史学人容易陷入的其中一个诱惑。七个封印分明是欲束缚死亡女神席琳及其力量的殷海萨,太古以来持续竞争的一部分,其诱惑更无法避免。
将这使人气结的历史嘲讽看做是神的玩笑话,到底能指定何人呢?注视着『黑暗苏醒』的时代所带来的混沌而高兴的神不是只有一个吗?如果是大师,应该不会容忍把时代的流逝归于命运的变化无常。但是把演出的主角像玩弄木偶一样操纵的疯狂戏剧作者们,不愿捆住木偶手脚的绳子露出来。笔者竭尽全力要守护的作为学人的最后自尊心,说不定也是那个绳子的一部分好像从什么地方传来格兰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