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河南开封城外,大雨滂沱。
“团长……求您别杀虎子,您忘了,它可救过您的命……”在勤务兵的哀求中,袁韬扣动了扳机。“砰——”枪声在死寂一般的荒野中飘散,他身前的一匹战马嘶叫着倒在泥泞中……
袁韬在战马前单膝跪倒道:“虎子,对不住了……来世你当人,我来当你的马,还你这辈子的恩情……”
重重的磕下一个头,袁韬起身道:“将全团所有战马全部宰杀!吃完午饭之后,所有能战斗的,包括文职、后勤人员立刻进入战斗位置!”
随着袁韬的命令,一团的阵地上响起一阵阵枪声和战马的嘶鸣……
一个小时后,四师一团吃了一顿最安静的午饭,因为官兵们都明白,他们已经到了绝路上……虽然马肉很粗糙,虽然这块肉可能是虎子身上的,但袁韬还是大口的咀嚼着,他必须让士兵们知道,绝路上的猛虎依然是猛虎……
开封城头。
看到城下两江士兵开始宰杀战马,河南巡抚刘树堂对前来协助守城的太原总兵宋占魁道:“宋总镇,看来叛军粮草已尽。只要我们坚守不出,叛军就会饿死在开封城下!”
宋占魁原名兆法,身材魁梧,力大无穷,自幼师从武术名家夏胜魁,练得一身超群武艺,有山西虎的美誉。不过宋占魁可不是一般的傻大个,1886年,他借钱赴京应试,马、超号大刀。驾轻就熟,得心应手,即将结束时,不慎失手,大刀落地,他急中生智,飞起一脚,将刀踢起,用手接住,继续进招。反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主考官问他所用何功,答曰“燕子点水”。主考官甚为称赞,后被封为御前头等侍卫,赐名“占魁”,并为其母寿御赐“庆延云”匾额。
听到刘树堂的话,熟读兵法地宋占魁可没那么乐观,他皱眉道:“困兽临死之搏往往威力惊人……虽未交过手,但素闻两江士卒装备精良、战法出众,此时他们已经陷入绝境,恐怕一会儿会有一场恶战。”
刘树堂笑道:“我开封城内此刻驻兵两万。叛军兵不满万,而且粮尽援绝。士气定然低落。若是这样我们都守不住,那就当真是无能了……”
宋占魁道:“刘抚台,我等还是小心应付为好……”
刘树堂因军功而得此时地位,对宋占魁这个只剿过几次匪的武举人没什么好感:“诶~宋总镇多虑了,相信不去……”
刘树堂话音未落,只见城下的两江军队已经开始集结……
袁韬迎风而立,扫视着眼前三千多手下,这些人中有一路战斗幸存下来的士兵,有从伤病员手中接过步枪的伙夫。有放下笔拿起枪的文书,甚至还有团部的信差。
“兄弟们!就在刚才,我们已经吃完了最后一点能吃的东西!也就是说,再找不到吃的。我们就要饿死了!你们愿意做个饿死鬼吗?!”
“不愿意……”
听着稀稀拉拉的回答,袁韬喝道:“都他娘地成娘们儿了?大点声!”
“不愿意!”数千人的回答响彻云霄。
“现在的处境,我不说你们也都明白。我们唯一的活路在哪儿?!”擦去脸上的雨水,袁韬指着开封的城墙道:“在那儿!开封,只有夺下开封,我们才能活下去!兄弟们,愿意饿死,还是愿意跟我杀敌夺城?!”
“杀敌夺城!杀敌夺城!”
袁韬掏出一份电文道:“昨天,我们被元首封为‘猛虎团’!不过,元首在电文最后留下一句话:‘开封守军,群羊尔。你部是虎是羊,以成败论!’兄弟们,我们是绵羊还是猛虎?!”
“猛虎!猛虎!猛虎……”不一会,人群中不知谁起了头,那首《精忠报国》开始响彻整个一团阵地……
“狼烟起
龙起卷
心似长江
千百年纵横间
恨欲狂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在嘹亮的歌声中,重炮营和一团直属炮兵连的15门火炮火,炮弹在天空中的呼啸仿佛在附和着这首军歌……
15门火炮不停的射击,城墙上“轰轰”地爆炸伴随着尘尸体被抛向天空。终于,当第二十五轮炮轰之后,开封西边城墙被打出一个大口子。
袁韬脱去上衣,露出一身结实地肌肉,他提起一挺轻机枪喝道:“兄弟们,跟我冲!”
“杀——”三千人爆发出惊天的呐喊,化作三千猛虎开始朝城墙缺口冲去,城下十余挺重机枪不惜子弹的开始掩护射击……
由于袁韬到达开封后,将所有部队全部部署在西城外,因此刘树堂不仅将城西的百姓迁走,而且还将9成的守军集中在西边城墙,另外为了让骑兵有机会出城奇袭,骑兵营也驻扎在城西。刚才一阵炮击,城墙周围密集的清军死伤惨重,将近有5000多.=.就损失大半。靠近西城墙的地面上,遍布残肢和碎肉,伤兵撕心裂肺的哀嚎让人头皮发麻.
营他们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猛烈的炮击,又何曾看到过这样地人间地狱。炮击还未停止,不少守军就已经开始往城内溃退,不少胆子大的清军还坚守阵地。但他们也都压抑不住腹中翻腾,开始呕吐。
刘树堂本来还想在城墙上坚守,可炮击两轮他便被宋占魁拖下了城墙。见到士卒往后逃窜,宋占魁道:“抚台大人,西城墙被轰开一个口子,要赶快组织人堵住……大人,你怎么……”
虽然刘树堂出身行伍,可多年地安逸已经将他的豪情磨灭一光,一路上残缺地尸体让他吐得一塌糊涂。宋占魁连续催促了几次,刘树堂才缓过神来:“宋、宋总镇……”
见刘树堂的窝囊相。宋占魁心下焦急无比:“刘大人!叛军已经开始进城,快下令反击!”
—
“我、我……呕~~”宋、宋大人代我节、节制各部守城……”
宋占魁一把将刘树堂“放”到地下,然后喝道:“来人!调我‘魁’字营到城西!”
“是!”一个亲卫拱手后,立刻向宋占魁亲卫营驻守的南门跑去。由于宋占魁刚刚晋升总兵,因此他地魁字营还未来得及扩编,目前只有两营一千人。
宋占魁操起一把大刀,将一个逃兵砍翻在地道:“谁敢后退杀无赦!督战队列队!”
三百人的督战队举起了步枪,“砰砰砰……”一连串枪声夺去了数十个逃兵的性命,那些逃命的士兵顿时停住了脚步。一个逃跑的千总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道:“奶奶地,他宋占魁一个山西人敢到我们河南杀人。兄弟们别怕,给我冲……”
那千总话音未落。一只铁钳般的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宋占魁身高近两米,他一只手将那千总提在空中:“我现在代刘抚台节制各军守城!谁敢再动摇军心,下场如他!”
“咔嚓……”一阵人体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那千总身体已经被撕成两段,宋占魁身边象下了一场血雨。看着死神一般的宋占魁,清兵一阵胆寒,纷纷转身往自己的岗位走去……
西城墙缺口。
虽然宋占魁镇住了清兵的溃逃,但此时两江士兵已经进城,而且为他们开路的是二十余挺轻机枪的。密集的子弹象雨点一样射向阻拦在他们前面地一切活动物体,百余名清军顿时成了蜂窝。本就无心作战的清军再次四散逃去。看着溃散地清军,袁韬喝令道:“二营向北,攻占粮仓,三营向南。进攻兵营,一营和特务连跟我进攻巡抚衙门!”
一团分成三个部分,开始向城中推进。顿时城内枪声大作……
袁韬带着一营沿着城中的大路前进了1000之后,突然遇到清军有组织的抵抗!“突突突……”向对面房屋一阵扫射,袁韬再次将身体躲入一堵残墙后骂道:“妈的!这帮清军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能打!”
特务连长刘凯轩道:“团长,这帮清军的着装好像不太一样!”
袁韬偷瞟了一眼道:“新式快利枪,不是山东就是山西的部队!”
刘凯轩也望了一眼道:“他们都背着大刀,恐怕是山西的魁字营?
“宋占魁那个魁字营?”
“是的!”
袁韬笑道:“呵呵,我是两江虎,他是山西虎,不过我这只虎牙口比他好!迫击炮,打掉他们!”
“是!”三个迫击炮小组迅速组装,随着“咚、咚、咚”三声炮响,炮弹将对面的数间房屋同时炸塌。里面地守军留下十几具尸体,开始向后撤退!袁韬见状,端起机枪喝道:“给老子冲!”
这次追击持续了一千米,对面的民房里再次打来一阵密集的子弹,几个一营的士兵中弹倒地。袁韬幸好被刘凯轩一把拉倒,否则他就要成了那只受伤地虎。“呸!”吐出一口泥土,袁韬道:“这宋占魁还真有两下子……”
刘凯轩道:“团长,他们冲上来了!”
袁韬抬头一看,只见两百多魁字营士兵举着大刀开始向一营冲来。袁韬端起机枪一边扫射一边喊道:“不能让他们靠近!迫击炮,给老子再轰!”
在机枪和迫击炮的威力下,魁字营的第二道防线也宣告被攻破,不过他们层次抵抗地战术大大阻碍了一营的前进速度……
看着第二道防线被击溃,刚刚从第一道防线退到第三道防线的宋占魁道:“他们使的是什么炮?怎么打得这么准?”
一旁的一个千总道:“总~总镇大人,:不是城外的炮,是一、一种小炮,我、我看他们可以背、背着到处跑……还、还有他们的连、连发枪太、太厉害了,兄弟们冲~冲不
宋占魁问道:“申结巴,你怎么知道的?”
申结巴是宋占魁比较信任的军官,虽然参加魁字营不到三年,但因为擅于侦查偷袭而得到重用。申结巴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三门迫击炮道:“那~那不就是!”
宋占魁看看远处还在射击的迫击炮道:“给我传令下去,都别开枪!等他们走到近前我们再冲出去肉搏!另外,一旦我们有兄弟跟叛军搅在一起,后面的兄弟们立刻加入战团!”
“是!”一个亲卫拱手后,向后面第四道防线跑去。
得到命令,第三道防线的魁字营士兵纷纷放下步枪,从背后抽出了厚背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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