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不敢相信,蕾菲娜当初是从上而下把水灌进我嘴里的,就算沾到一点我的唾液,那也是非常微量的,想不到这样就会有如此明显的反应,奥丁那个天杀的,把药效弄得这么强!
以后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了,如果乱打喷嚏或者和别人共用餐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芙若娅,”蕾菲娜当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她柔声对我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对你讲这样的事情挺无聊的,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无论任何秘密,我都愿意和你分享,我希望你也能这样对我,好么?”
“……”
“我知道你有心事,也知道你一定有不能说的苦衷,”见我沉默不语,蕾菲娜又说道,“可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你所背负的是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同分担,无论前面是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同面对,我相信我哥哥也是同样的意思。”
“姐姐,我……”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我也明白,有些事情我们可能根本帮不了你,而且你也不愿意说出来,只要你知道,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你说一声就行了。”
“……真是谢谢你们,姐姐。”
“好的,那么我告辞了,”蕾菲娜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当她走到房间外面时,回头冲我微笑了一下说:“再见,还有,手镯真漂亮。”
门轻轻地关上了。
我怔怔地站在房间里。
原来蕾菲娜早就发现我手上多出来一个手镯了,想想也是,我又没出过门(在他们看来是这样),手上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多出来一个手镯,是够奇怪的,别人也就罢了,蕾菲娜如此细心,和我又走的这样近,怎么可能不发现呢?可是她什么也没问,真是体贴的人啊。
越是深深感受到他们的关怀,越是对欺骗他们感到内疚,而我同时却又依赖于这种欺骗来得到他们更多的关怀,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无耻。
那么……要告诉他们真相吗?
不!我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我想通了一点:说出真相,不但于事无补,而且无论对我还是对他们都不是一件好事,结果只能是双方都不好过。
我相信,尽管在出发点上有自私的因素,但我对他们的欺骗是善意的,有些事他们不知道,对大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个想法或许有点阿Q,但也的确是事实。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仿佛卸掉了一个包袱。
蕾菲娜他们的关怀令我颇有温暖的感觉,心情也豁然开朗,我突然觉得,只要能保有这种真情的温暖,或许就算在这里做女人,也未必不能接受吧?想想洛基说得也有道理,或许我以前真得太执著于性别了,我可不是一个拘泥于陈规的人啊,有没有可能患重看法呢?何况我还是坚定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相信物质决定意识,我会有男性的意识是因为我以前是男人,既然现在我的身体成为女人了,那意识也应该逐渐转化了吧?
然而,虽然想通了不少,但毕竟意识也要反作用于物质的,总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再怎么说我也当男人20年了,已经完全习惯于男人的角色,让我突然“转型”做女人,难免觉得接受不了啊。
唉,心情矛盾哪。
正当我苦恼不已时,却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梭梭的声音,我好奇的走过去想一看究竟,不料刚走到窗边,一个脑袋却猛然从窗口探进来,我吓得半死,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看清,原来这个人是艾扎克斯。
“啊……对……对不起,芙若娅小姐,我不是有意……”艾扎克斯结结巴巴地说。
“我的天啊,艾扎克斯先生,吓死我了,你想干什么呀?”我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不悦地问。
“呃……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但是……但是门口……有牌子……蕾菲娜说如果我违反,她和你就……就永远不理我,我想……从窗子的话……”艾扎克斯显得很羞愧,越发结巴了起来。
我听着他半通不通的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了,门口有一块写着“艾扎克斯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那是当初蕾菲娜嫌艾扎克斯太烦,怕他骚扰我,所以就在门口挂了那么块牌子,其实有一半是开玩笑,大概曾经向他放过像“如果你敢违反牌子上写的话,我和芙若娅就永远不理你了”之类的狠话吧?后来蕾菲娜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只怕早就忘了那块牌子的存在了,然而可怜的艾扎克斯却一直把这话记在心里,想来他虽然不至于笨到把这话完全当真,但也怕人我们生气而不敢违反,可是又实在想来看看我,才会想出爬窗这个笨办法吧?
“天哪,”对于这个家伙,我倒是感到有点好笑起来,“你怎么爬上来的,这里是三楼啊。”
“哈,我怎么说也是上阶剑士耶,区区三层楼怎么难得倒我?”艾扎克斯顿时显得得意起来,果然是个单纯的家伙,“何况这墙壁上有那么多爬山虎,抓着它们很容易就爬上来了,哈哈。”
“原来如此,”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像原来那么讨厌他了,单纯的家伙也有可爱之处嘛,“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只是突然很想看看你。”艾扎克斯笑了笑说。
“突然想看我,于是你就顺着爬山虎跑到三楼上来?天哪,难道你做事从来不先考虑一下的吗?”我惊奇地问。
“别人经常问我和你同样的问题呢,芙若娅小姐,但是我想,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随便别人怎么说好了,我有我的生活方式,我喜欢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不就行了吗?何必想那么多呢?一切顺其自然,自己开心就好了嘛。嗯,我就是这么想的。”艾扎克斯的笑容有点傻,但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与众不同的真诚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