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看开些嘛,”见到克雷迪尔叹气,艾扎克斯说道,“毕竟修罗的爷爷可是天位高手之一的‘雷帝’啊,就算你武技不如他也不用沮丧啊。”
“是啊,”露娜连忙说,“学长你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啊,不是的。”克雷迪尔摇了摇头,“修罗学长天资不亚于我,平时练功极为勤奋,年岁又长于我,武技更深一筹本是应该,这没什么好沮丧的。我之所以叹气,是觉得修罗学长竟然有这么一个弟弟,不但给他平添许多麻烦,连名声也弄坏了,我替他不值啊。”
“切!有什么好不值的?”艾扎克斯不以为然地说,“那个修罗如此傲慢,又处处偏袒自己弟弟,而且非常无礼,嘴上说道歉,一点行动都没有,走的时候连招呼也不打。哪里有一点值得我们佩服的学长样子?无非是仗着武技了得。”
“那倒也不能这么说,”蕾菲娜说,“修罗学长对谁都非常傲慢的,只有在实力上得到他认可的人他才会另眼相看,全校学生包括哥哥在内也只有几个人而已,以他的性格,今天肯说一句道歉的话已经很难得了,而且修罗学长平时只要别人不招惹他,他也从来不和别人发生矛盾,可是自从他那个人渣弟弟进入学院以来,修罗学长为了维护弟弟,在学生中的风评变得越来越差。”
原来如此,傲慢的人分很多种,像修罗这种实力型,只认可实力,虽然也不太好,但比起那些比家世,比财产,比出生,比相貌的虚荣型总要好得多。
“的确啊,”克雷迪尔说,“修罗学长平时虽然态度傲慢,倒也正大光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平日里专心修炼,也从来不会主动欺人,几年前我曾向他请教武技,他虽然讲话很不客气,倒也尽心指点,并无藏私,我能有今天的境界,他的帮助不无功劳,这一点上,我是很感激他的。可是凡事一旦牵扯到修斯,修罗学长就会变得偏袒起来,这一点我很不理解,难道修罗学长真的愿意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弟弟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吗?”
哦?原来修罗还有这样的一面?我对他的不良印象倒是改观了些。看来修罗和修斯倒属于两类人,然而,正如克雷迪尔所说,为什么修罗会如此袒护这个败类弟弟呢?仅仅是因为兄弟之情吗?
“好,不说这个了,”蕾菲娜说,“芙若娅,真不敢相信平时柔弱的你居然会在修罗学长面前毫不退缩地顶撞,要知道,修罗学长有着非常可怕的无形压迫感,一般学生在他面前可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
“是啊,我刚才心里好不服气,可是在那个学长面前,我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勇气讲话,和你们比起来,我还真是没用。”露娜黯然地说。
哎?无形压迫感,没什么感觉啊,难道是我神经太粗了?
“没有啦,我也只是据理力争而已,”我连忙说,“而且安琪儿和卡尔不也都说得很好吗?”
“不一样,我可是看到你先开口了我才说的。”安琪儿淡淡一笑。
“呵呵,我嘛,横竖已经被打过一顿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顾了,哈哈哈……”卡尔傻笑起来,可是看他那清澈而灵动的目光,又哪里是真傻了?
“对了,他刚才说的那个‘天雷破’是什么啊?不是斗气吗?”露娜问道。
“哦,‘天雷破’是雷帝前辈独创的特殊武技,”克雷迪尔解释说,“修炼方法接近于斗气,能量本源却和雷电魔法差不多,不同之处在于雷电魔法是把自身魔法能量转化为雷电,‘天雷破’却是吸收天然雷电能量为己用。”
原来如此,想必那个阿修尼尔就是擅长这种技能才会被称为“雷帝”吧?
“这个我也曾经说过,”卡尔说,“我还听说‘天雷破’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是一个瓶颈,修练起来非常困难,而且还对修炼者的体质有特殊要求,真正能炼成的人万中无一。我不明白的是,这么难炼的技能,比起一般的魔法和斗气,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优势呢?”
“我以前对这一点也很疑惑,”克雷迪尔说,“由于这几年来经常和修罗切磋,我对‘天雷破’前几层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第一层时只能在雷雨天气使用,危险高,效果差,而且非常消耗体力;第二层时可以稍微在体内储存一点雷电能量,不过一下子就会用光;第三层时终于可以在平时也使用,但是威力依然不明显。修罗当时好不容易练到第三层,但在与我切磋时却没有任何实用性,能依靠的还是平时练的斗气,我曾经劝他放弃‘天雷破’,但是他不肯,将近两年前他终于练成了第四层,我猛然间感觉不一样了,‘天雷破’的能量是雷电能量,我们武者使用斗气很难抵挡,但比起需要时间发动咒语的魔法,‘天雷破’又拥有和斗气一样的瞬发优势,实在是非常棘手,从那时起我和修罗的比试就一直落在下风,我拼命修炼武技,但是很难缩小这个差距,不过修罗在进一步修炼第五层的时候也碰到了瓶颈,一直无法突破,所以他要赢我也不容易。可是现在他在‘雷帝’前辈的帮助之下已经突破难关练成了第五层,恐怕我以后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克雷迪尔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神色有些黯然。
“别灰心啊,哥哥,”蕾菲娜安慰道,“毕竟修罗有身为天位高手的爷爷指点他。”
“话也不能这么说,”克雷迪尔淡淡一笑,“修罗的确付出了比我更多的努力,这个结果是应该的。”
“学长……”露娜轻声说,但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来如此,“天雷破”在早期不但极难修炼而且效果很差,只怕绝大部分的修炼者都会在这个时候放弃,但是如果能够一直坚持下来练到第四层以上,它的优势就会逐渐发挥出来,成为一门非常厉害的武技,修罗就属于凤毛麟角的熬出头来的人。
“好了,今晚的事也算是了结了,而且卡尔同学被打了,我们还是送他去医务室吧。”我说,毕竟事到如今,相信没有人会有再把这顿晚饭进行下去的兴致,索性直接散了罢。
“啊,不用麻烦,皮外伤而已。”卡尔连忙说。
“不要这么说,”我上前轻轻扶住他,“你会被打也算是因我和安琪儿而起,就算是让我稍微尽一下心意吧。”
“说得对,我和芙若娅一起送你去医务室吧。”安琪儿说。
“那我们也一起去吧?”蕾菲娜说。
“呵呵,不用了,”我笑着说,“如果我们一大群人哄着去,医务室的人还以为卡尔受了什么重伤呢。”
“但是,只有你们三个,如果万一有人图谋不轨……”艾扎克斯有些不放心地说。
“没事的啦,才这么点路而已……”
“可是……”艾扎克斯还待再说,却被克雷迪尔阻止了,“放心吧,艾扎克斯。芙若娅和安琪儿公主既然说没事,那就肯定不会有事的。”
“好的,那么各位就先回宿舍休息吧,我们也很快就回去的。”安琪儿说。
当下众人各自散了,我和安琪儿带着卡尔去医务室。
卡尔伤得确不重,事实上他自己完全能走,并不需要搀扶,我和安琪儿也只是一路陪他说说话而已。
“那帮子人凶神恶煞,无法无天的,我原以为他们会下重手打你,还担心了一阵子呢,现在放心了。”安琪儿说。
“呵呵,我武技这么差劲,怎么经得起重手?他们是怕把我打死了吧?”卡尔笑着说。
“对了,卡尔,你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的?”我问道,“我发现几乎什么事你都知道呢。”
“也没什么啦,”卡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比较喜欢和别人聊天,而且别人如果说些什么,我也都会注意去听,像我以前在家里看店的时候,杂货店里的顾客往往是来自各地的旅客,我最喜欢和他们天南地北地胡侃,这些人见闻很广播,久而久之,我也知道了很多新鲜事。”
“原来如此,那以你这个开朗的性格,想必现在已经在学院里已经结识了不少新同学了吧?”
“嗯,是认识了不少朋友,怎么了?”卡尔问道。
“那么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我有一件事想请你打听一下。”我说。
“哎?当然可以喽,只要我办得到你尽管说啊。”卡尔回答。
“啊,是这样的,学院里有一个音乐教师叫贾斯订,你帮我查一下他的情报好吗?”我说到“贾斯订”的名字时,安琪儿神色微微一动,随即看着我点了下头,明白了我的意思。
在这次的歌唱考试中,贾斯订故意向我和安琪儿使诡计,虽然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我实在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动机,我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根本就不知道有贾斯订这么个人,也不可能与他结仇,而安琪儿似乎也从来与他没有过接触,所以贾斯订与我们作对的原因总要查清楚才好,知己知彼才能定好对策,不然是放着总也是个隐患。
只不过,这件事最好控制在只有当事人的我,安琪儿以及卡尔知道就好,否则其他人知道了说不定一怒之下去找贾斯订算账,那就不符合我谋定后动的战略方针了。
“贾斯订?这名字我好像在那里听过,”卡尔伸手搔了搔头。
“啊,听说他在进入学院以前是南方很有名的吟游诗人。”我补充说。
“噢!原来是他呀!”卡尔恍然大悟,“那个号称一首情歌唱遍南方的大情圣贾斯订,他居然到天神之光里面来做音乐教授了?”
“没错,就是他,既然你也知道,那应该比较好查了吧?”
“这个么……”卡尔看了看我,露出了有点古怪的神色,“查倒是肯定不难查,就是不知道芙若娅小姐您想要查到什么程度呢?”
“什么程度,嗯……总之能查到的你都告诉我就行了。”我随口说。
“那……比如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兴趣爱好是什么,喜欢吃什么,是不是要这些呢?”卡尔的神色更古怪了。
咦?不对啊,这些怎么听着像是我想要追贾斯订一样?再看看卡尔的神色,我猛然间明白了——敢情这小子误会了。
“你想到哪儿去啦!才不是这样,是……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帮我查一查就对了,不要去查那些无聊的事情。”我叮嘱他说。
“噢……我明白了。”卡尔的神色看来还有点疑惑,不过他也没有多问。
说话间,医务室已经到了,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一个胸口挂着实习医生牌子的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正在医务室里值班,看见我和安琪儿一起进去,顿时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两……两位小姐哪……哪里不舒服?”
我和安琪儿齐声说:“不是我们,是他。”然后一起指向正站在我们中间幸福地傻笑的卡尔。
年轻实习医生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貌不惊人的卡尔,惊愕地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然后对卡尔说:“来来来,我们来这边谈。”然后就把卡尔带到旁边的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我和安琪儿正在感到奇怪时,忽然听见房间里传来“扑通”的一声,然后卡尔大声叫了起来:“喂!喂!喂!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跪下了?!你应该是我的学长吧?我可受不起啊!”
然后听见那个实习医生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大哥!这样水灵的美女,泡到一个都天难地难,你居然一口气能泡到俩!瞧您也不比我帅,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我拜您做大哥!小弟都打了五年的光棍儿了!把您的高招教教小弟我吧!我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喂!喂!快起来!学长你误会了!给她们听见就不好了……”卡尔的声音也急了起来。
我和安琪儿面面相觑,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我和安琪儿是想要等卡尔治好了伤再陪他一起回去,不过卡尔以自己完全能一个人回去为由坚决谢绝,因为他突然醒悟到:如果被某个好事而且大嘴巴的同学看到他在夜晚与我和安琪儿一起走的话,他很可能活不到三个小时。
“芙若娅,你怎么会想到让卡尔来打听贾斯丁的事情的?”走出医务室以后,安琪儿这样问我。
“怎么?你不觉得他很合适吗?”我问道。
“合适,现在想想,的确是太合适了,你还真是人尽其用呢。”安琪儿笑着说,“只不过,我一时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方法,进入学院以后,身边几个得力的人都不在,不习惯啊。”
“哎?你可以让他们也进入学院啊,这种事情对皇家来说并不困难吧?”我奇怪地问。
“嗯,虽然天神之光严格禁止校外势力插手学生内部事务,但如果我真得想,总也可以让他们进来几个的,只不过我自己拒绝了,因为我打算靠自己一个人来渡过学院里的生活。”安琪儿回答。
“可是,你是皇家的一颗独苗啊,他们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的吧?”
“嗯,虽然我坚持不需要,不过父皇和母后暗地里估计是派了人的,只不过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罢了。无所谓,只要他们不出来打扰我,我也可以当他们不存在。”安琪儿耸耸肩说。
“也难怪,你看看这个学校里的情况,我们进来才几天?我已经目睹了两场私斗了,这样的话,的确不可能让家长放心的。”我点头赞同。
“那也未必,你知道吗?天神之光中对学生相当放任,课余时间可以自由安排,私斗的情况几乎每天都有发生,有的固然是正当的切磋武技,也有就是很低级的斗殴,可奇怪的是,在这些私斗中,受伤是很正常,但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例致死或者致残,学院恐怕对私斗是有某种防御机制的。”安琪儿若有所思地说。
“防御机制?会是什么?”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安琪儿摇摇头,“不过我猜想应该是似疏实密的监控吧?私斗发生时,那些教授心中是有数的,但是他们躲在一旁并不现身,而是任其发展,只有在要出现不可挽回后果时才会出手阻止。”
“原来如此,你的话倒令我想起另外一个默默保护我们的人呢。”我微微一笑,转过身对一旁的树丛喊道:“雷,别躲了,你想藏到什么时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