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原本是休息的,谁知一大早就有两位贵客驾到,伊尔玛特姐妹居然一起前来,倒把蕾菲娜弄了个手忙脚乱。
“我还真是越来越有身分了,”我自嘲地想着,“两个‘圣女’一起前来,这个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但愿我不要被当成标本。”
“哇!”伊尔玛特一进门就惊奇地望着我,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才说,“真是个可人儿,你一定就是……就是那个叫……安琪儿公主是吗?”
我和蕾菲娜险些摔倒,难道这个“仁心圣女”在来之前对自己眼看的是谁完全没有概念吗?
“姐姐,我说过好多次了,”伊萝玛露轻声说,“这位是芙若娅小姐,安琪儿公主现在不在这里。”
“这样啊?”伊尔玛特似乎刚刚醒悟过来,“我想怎么传说中的金发美人成了黑头发……抱歉抱歉,我对别人的名字身份什么的常常记不清楚。”
“啊,没关系。”我笑着说。
“好的,芙若娅,那么我们言归正传,我也不作自我介绍了,我想你也明白,我来这里,是希望尽一切可能让你恢复健康地的,所以,也请你尽量的配合我,好么?”
是我的错觉吗,在那一瞬间,伊尔玛特给我的感觉完全变了个人,前一刻只是一个慈祥而不失冒失的中年妇人,现在却一下子变得……变得像神一样,是的,一个我可以全心全意信赖她,依靠她的慈悲的女神。
“当然,我一定会配合您。”我几乎是下意识就说出这句话了。
“好的,让我们一起战胜你身上的病魔,”伊尔玛特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向蕾菲娜说道:“麻烦你,那位,嗯……蕾伊娜小姐?”
“是蕾菲娜,”蕾菲娜笑着纠正,“有何吩咐?”
“啊,你瞧我,抱歉了……”伊尔玛特不好意思地笑笑,此时的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感觉,“听说你长期照顾芙若娅小姐,能把她的症状详细地和我说一下吗?”
“当然可以。”蕾菲娜当即开始讲述,她讲得非常详细,从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情况,然后我如何逐渐痊愈,又再次复发,然后再次痊愈,直到这次的“灵血咒事件”,很多事情连我这个直接当事人都不得不承认没有她记得清楚,我听在耳中,着实感动。
在这过程中,伊尔玛特非常耐心的倾听着,甚至在一些细节上还要追问几句,蕾菲娜一一回答,而伊萝玛露则非常安静地侍立在一旁,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雕。
“我明白了。”伊尔玛特听完蕾菲娜的讲述后点了点头,“那么,请问芙若娅小姐你知不知道‘灵血咒’的事情?”
“关于这个,其实艾佛列斯校长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我还没开口,蕾菲娜已经说道,接着她就把有关艾佛列斯检查我身体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本来曾想过阻止蕾菲娜继续说下去,但又一想这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了,欲盖弥彰是行不通的,唯有尽管其变,见招拆招,当下默不作声,只是仔细观察着伊尔玛特的反应。
这一回,伊尔玛特远没有刚才那样镇定如恒,她时而沉思,时而不解,时而欣喜,时而忧虑,直到蕾菲娜全部说完,她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我们知道她在思考,自然也不会去打扰。
“原来如此……”好半天伊尔玛特才睁开眼睛说,“原本听说艾佛列斯大师也得出了这个结论我实在很欣喜,以为自己的研究又能有突破性的进展,然而这样听来却又不能这么说,因为我发现我和艾佛列斯大师的思路是完全一样的,这样就不能借鉴补充了,这也难怪,关于‘灵血咒’的资料实在太少,我想我和艾佛列斯大师所知道的也是完全一样的情报吧?”
“那么……芙若娅小姐,”伊尔玛特又看着我说,“你对于那天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是吗?”
由于不论怎样说都有穿梆的危险,所以我对当初自己如何施展“灵血咒”的事情使用了老法宝——推说记不清了,由于当他们发现我时我一经昏了过去,再结合我的一贯身体状况,这个说法的确不乏可信度,这时候自然也是同样回答:“对不起,我真的记不清了,我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灵血咒’。”
“嗯,”伊尔玛特点了点头,“这我知道,但是我接下来要问你的问题很关键,甚至可能是突破口,所以虽然可能有些难为你,但是请你尽可能的回忆好吗?”
突破口,她会问什么问题?我心里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嘴里却说:“当然,我尽力而为。”
“好,那么请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是用‘灵血咒’,或者说你救治那位重伤的同学的时候,是否使用了大量自己的血液呢?”
轰!刹那间,我的脑袋只如五雷轰顶一般,几乎就要惊呼一声:“你怎么知道?!”总算是悬崖勒马,当我知道我脸上的神色极有可能已经起了变化,立刻低下头来,右手撑着额头作出苦思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轻声说:“我……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也不知道伊尔玛特究竟知道了多少,但我无论如何也得死撑下去,什么都不能承认,只但愿她没有掌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才好。
“大贤者,不知您为何会这么说呢?”蕾菲娜在一旁问道。
“当然只是推测而已,”伊尔玛特说,“我观察芙若娅的样子,发现她近期似乎有过一定量的不正常失血,虽然不至于危及生命,但她体质柔弱,更何况女孩子每个月本来就要失血,这个失血量对她来说,已经足以对健康产生影响,虽然现在他的血液已经恢复,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我觉得蹊跷,随口一问罢了。”
真的假的?!妖怪啊!用看得就知道我最近放过血?这伊尔玛特的眼力实在厉害,果然无愧大陆第一医者,我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好在没给她看出更多来,可转念一想,这件事也实在没什么好庆幸的,伊尔玛特已经注意到了我的血液,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了,只怕接下来……
“那么,芙若娅,你连自己是怎么失血的都不记得吗?”伊尔玛特问道。
这个问题让我犹豫了一下,是一概推说不记得,还是编个理由蒙混过去?这伊尔玛特平时粗心大意,连别人的名字都记不清楚,然而到了她关心的事情却心细的可怕,多说多出错,万一我编出来的理由不够周密被戳穿,那我真是百口莫辩,想到这个,我摇了摇头说:“不记得。”
“这样啊,”伊尔玛特略一沉吟说,“那也就是说,并不能排除在施展‘灵血咒’时失血的可能性了,那这样吧,我采集一点你的血液样本回去检查一下好么?”
“要……要抽血?”我惊恐地说,心中叫苦不迭,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编个借口,或许还能解决问题,现在倒好,我的血液到了伊尔玛特这样的大行家手里,要是不被看破奥秘那才真是有鬼了!然而,我又有什么办法拒绝?绝望中,我把求救的眼神望向了蕾菲娜。
“大贤者,您刚才也说了芙若娅她身体柔弱,”蕾菲娜看到我的眼神,认为我一定是害怕抽血,便劝说道:“而且她以前遭到过坏人的残酷迫害,所以比较害怕血啊什么的,甚至连月事的时候都曾经昏过去过……”
天哪!蕾菲娜你怎么连这个都说……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
然而伊尔玛特倒是没有任何嘲笑我的意思,她从伊罗玛露手中接过一个小金杯说:“不用担心,我当时在充分考虑到她身体状况的前提下抽血的,看,只要这么一点就够了。”说着扬了扬那个小金杯。
这金杯的确够小,只有我原来世界的白酒杯子那么大。
“另外,你不会看见任何可怕的东西,也绝对不会有疼痛或者任何不适,这你可以完全相信我。”伊尔玛特对我说。
“芙若娅,你看大贤者都这么保证了,要乖哦……”蕾菲娜这回竟然转过头来劝我了,呜……你这叛徒!把我当小孩哄啊?
到了这个地步,任我千般不情万般不愿也没有办法,唯有乖乖伸出左手,伊尔玛特笑着握住我的手,左手依然端着金杯,却没有使用任何其他器材,只是闭上了眼睛,我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却看见蕾菲娜望着金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虽然我的角度看不见杯子里面,但可以肯定发生了变化,难道我的血液已经出现在里面了?
“好了,一点都不痛吧?”伊尔玛特挣开了眼睛,微笑着松开了我的手,把金杯递给了伊萝玛露。
“……嗯……”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的血液这样就到了她的手里,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