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中午,陆降天等一干人在办公室商讨如何对付程咬威的事情。傅真无心旁听,守在自己的休息室,手里握着手机,心里直唤道:“祖衣,祖衣,快给我打电话呀!”可无论他怎么呼唤,手机一直毫无动静。傅真又急又气,暗骂萧祖衣最近是在搞什么鬼,这么久连电话也不给他打一个?这个笨蛋,也不想想万一我有急事找他怎么办!真是要命!
傅真正自着急,手机这个时候突然真响起来了,他一愣,急忙按下接听键,压低声音道:“喂——!”对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傅,是我祖衣。”傅真一激动,差些要高声大骂,心里却喜道:“祖衣啊祖衣,你总算是打过来了,这个时候倒挺合适的。”他探头见门外无人,轻声说道:“祖衣,你听着,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陆降天,你今天晚上……”
这边萧祖衣站在电话亭里专重地点头说道:“我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但也没那么严重吧,弄的今晚就得走?”傅真急的一甩手道:“我现在没空给你说清楚,总之你按我说的做。今晚十一点,我们在杏花桥上会合。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否则咱俩就走不掉了。”萧祖衣意识到傅真那边确实是碰到了不同寻常的事,遂应道:“好,我知道了!”“千万要记住了!”傅真一再叮嘱,掐断了手机。他警惕地朝外望了望,无人经过,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可以放了下来,只等晚上行事。
这天陆降天暂时并未布置有关对付程咬威的行动,而是在处理其它生意上的事情。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王义充,黄忠,段白郎和傅真回到公寓。傅真故意磨磨蹭蹭到最后,让王义充他们都洗好了澡。傅真知道他们冲完凉之后,一般都要出去的,起码要过二三点才会回来,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平日他们有时也会带傅真一块去,今日傅真推说这两天太累,洗完澡想在家休息,不想出去了。王义充他们也便作罢。
傅真彻底追随的假像基本上已取得陆降天的完全信任。傅真数次奋身救主,此等英勇忠义,岂是怀有异心之人能够做得到的?至于王义充,段白郎,黄忠等人,对傅真后来更是刮目了相看,心存感激和敬服的,从此更待如兄弟,又岂会产生无端怀疑?故这一时之间谁能想到,傅真今夜就要脱离他们,永不回头。
待王义充他们走后,傅真怕他们会突然折返,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先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直到将近了十二点,才开始火速收拾行李,眼看一切就要就绪,忽然腰间手机急响,傅真一惊,掏出手机迟疑了几秒,按下接听键:“喂——!”对方传来的却是萧祖衣的声音:“师傅,我已出来了,你那边怎么样?”傅真嘘了口气道:“你等着,我马上就到!”他想了想,从桌上撕下一张纸,拿起支笔在上面写道:
三位大哥,请恕小弟不辞而别。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弟走后,你等请自重,并请代转陆总,我这一走,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希望不要追查和为难我们,后会无期了!
傅真留字
写毕,傅真把手机压在了纸条上,并用一本杂志盖住。
傅真提起包出了房门,并将门反锁上。他走到楼下,拦了辆三轮摩托车,直奔杏花桥而去。
到了杏花桥,与萧祖衣会了合。萧祖衣忐忑不安,急急问傅真道:“这么大半夜的,咱们往哪儿去?”傅真看了看周围说道:“现在太晚了,可能找不到去佛山的出租车。我们到广州汽车站去,等天一亮就乘车走。”两人便叫了辆摩的去市汽车站,胡乱在一个地方下了车,时为凌晨二点许。由于时间尚早,到了车站,果然还未开门,傅真与萧祖衣便将行李放到路边一张石椅上,两人坐下休息。
不远处一座高架桥的桥墩下面,有二十几个精壮男子站在那儿,他们有的抱拳张望,有的抽着烟小声交谈。萧祖衣见了奇怪的问傅真道:“这些人这么晚了还在那干什么?”傅真也不明了,说道:“别理会他们,深夜在此,肯定心怀不轨。”正当口,有五个背着包的男子走过来说道:“老乡,你们是不是要坐车?准备去哪儿呀?”傅真见对方也是出行之人,热情相问,便告知道:“我们等车,要去佛山。”其中一位男子充满善意与欣喜地道:“呀,这么巧啊,我们也是去佛山。我们都买好了车票,不贵,要不要跟我们一趟?”萧祖衣一下子来了精神问道:“车在哪儿?”那男子道:“就在那后面。现在我们就过去吧,车快满人了,马上就要发车!”傅真和萧祖衣赶快提起行李,跟着那五个男子走。走着走着,突然拐进了一条偏路,黑漆漆的,哪有个人影,更别提什么车了。傅真和萧祖衣感到不妙,萧祖衣就道:“算了,我们不坐车了!”说着拉了傅真转身要走。不想那五人一把堵住去路道:“身上带多少钱?快全掏出来,不然要你们好看!”傅真心知遭遇抢劫,对萧祖衣喊了声“走”,说着毫不客气突捣一拳,把当前的一个男子击倒在地。这时,身后又跑来一帮人,萧祖衣惊道:“怎这么多人?不会是陆降天他们追来了吧?”傅真急道:“快走就是!”这时对方人多势众,一哄而上,要实施他们的围殴和洗劫。傅真看一弱处,施展开“劈剑腿”,顷刻之间,对方趴下数人,萧祖衣也用了一招剑拳中的“抽刀断水”,打倒二个,对方顿时混乱,傅真和萧祖衣趁机迅速突围了去。
傅真和萧祖衣跑出外面,找了个隐蔽处。萧祖衣担心道:“这下糟糕了,咱们可能走不掉了!”傅真回想道:“那些人应该不是陆降天的人,可能是一帮抢劫团伙。”萧祖衣道:“但我估计仓库已发现我们出逃了,因为他们会起来巡夜。这会陆降天肯定也已经知道。”傅真点头道:“你说的对,等有早起的的士车,我们就马上离开这里!”萧祖衣道:“现在我们最好不要露面,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傅真看了看周围,见是个商场的墙后头,这里天稍一亮,两人背着个行李躲在这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忽然想起道:“刚才我们不是经过一个建筑工地吗?那里又是路边,可以看见的士车,我们到那儿去!”两人当即离开溜了过去,躲进了建筑工地里,捡了块干净的板安心坐下来。
傅真和萧祖衣坐着打了一会瞌睡,突然一声“嘀——”把两人给惊醒,傅真一看手表,凌晨四点多了。萧祖衣道:“有的士车,可以走了!”两人钻出建筑工地奔至路上,游荡了一会,终于截到一辆的士,傅真和萧祖衣上了车,总算可以松了口气。
萧祖衣坐定不由叹息道:“广州车站真是太乱了,简直回到了旧上海滩一样!也没人管管?”傅真道:“所幸没有给他们洗劫,不然咱们可就惨了,变得一无所有,前功尽弃,那可比要命还让人揪心!真不知有多少人在他们手上遭殃?”
的士司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他边开车边说道:“你俩是遭遇到了背包党啊。”萧祖衣听了问道:“背包党?大叔,什么叫背包党?”的士大叔摇头“唉”了一声道:“这背包党已在广州各车站盘踞了十多年了,害人不浅呀!他们是以敲诈陷害穷人为主的犯罪集团,因为经常背着个背包冒充旅客,整日游荡在广州火车站,各汽车站之间,主要瞄准外地来广东打工的人,偷抢首饰,手机,行李;卖假发票,调换假钞,替关系车辆和旅店拉客等等,故得名‘背包党’。”傅真气愤地道:“这都什么世道,还有专骗穷人的帮派,那些人简直是混蛋,不是娘养的!”萧祖衣问道:“警察不抓他们吗?”司机大叔苦笑道:“背包党之所以能够在广州发展壮大,就是拜警察所赐。警匪一家,还会去抓吗?要不当年的一帮的小小乌合之众,会发展到今天上千人的组织?”傅真和萧祖衣听了半天弄不明白这其中道理,愣了一会问道:“这警察不是专打击犯罪的吗?怎么成了一家了?”司机大叔摇头叹道:“还不是一个‘钱’字作怪嘛!就说背包党,他作为一个犯罪组织,最上有黑老大,再有带头大哥,然后有马仔,最后才是背包党人员。那些老大能够平安无事,逍遥自在,并且有持无恐,都是花了钱的,走了关系,让警察在背后替他们撑腰,作他们的后盾,这不就是警匪一家了。为什么背包党内幕刚一见报,揭黑者就被追杀?这即是警匪一家所致的啊!”傅真和萧祖衣听了犹为不信,问道:“大叔,这是真的吗?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司机大叔听了呵呵大笑起来,笑罢方道:“你两个小兄弟,思想真是太纯朴了。每个时代都有好人坏人,也有好官坏官嘛。完全只有好人好官的时代还没来到哩!”傅真与萧祖衣听完司机大叔的话似乎明白了一点,如果没有腐败的警察和公职人员,其实也就没有背包党!两人心里沉痛,再不言语,只是低头感叹!
佛山城离广州不太远,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到达了目的地。傅真与萧祖衣先找了间旅馆住下,时已是凌晨五点多。
到了第二天,萧祖衣才问傅真是出了什么事,得要连夜脱逃?傅真便将事情的因由说出。讲毕,萧祖衣幡然明悟道:“怪不得!我也早觉仓库里进出货有点异常,看来我给他们蒙蔽了。原来陆降天不仅只是走私和贩假,而且还是个大毒枭。这样的黑心老板,我们应当举报他才对!”傅真听罢心中一震,有些举棋难定。傅真认为,陆降天其人虽恶,但对他也算有情有义,无论如何,出卖自己的“老板”,绝非正人君子之所为!傅真本想离开陆降天,从此各不相干,互不牵涉。现在傅真得知陆降天还贩卖假的烟酒,药品,电器等物品,可谓罪恶滔天。于情于理,都是难以叫人容忍,倘若知而不报,就如身同其罪呀!
萧祖衣见傅真犹豫,说道:“我们可以匿名打110报警,把我们了解的情况全部提供给警方,如此大案件,一定会引起警察的高度重视,从而介入调查。”傅真点头道:“好,我们现在就下去打电话。”两人下了楼,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拔通了广州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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