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蜀境深处的群山,终年烟霞缭绕,清远绵然之中都透着丝丝的仙气,是以,自古及今,都有玄圣之所游化,灵仙之所窟宅一说。
由于这里终年缠绕着的灵秀之气自然带动起周遭的仙霞奇景,所以尽管真正在这里见到仙侠踪迹的人很少,但这里却还是被称作群山仙境,仙家所居,终年游客不断,还经常会有一些诚心求道之人前来寻求仙缘,以求大道。
……
夜风正凉,星月之光将群山都笼罩在一片清凉的氛围之中,那丝丝烟霞,在夜色的星光之中更是显得神秘而玄异。
此刻,在这蜀境群山的上空,一道银色的光泽急速地从东南的方向闪了过来,迅即地落进了群山之中,钻进两座普通青山之间的云雾之中,旋即消失了,随之,那两座青山之间的云雾一阵怪异的扭曲,从那扭曲的云雾之间,隐隐约约显露出了一丝细细的缝隙,缝隙之中,一阵阵清气缓缓地流淌出来,过了半晌,那扭曲渐渐地平息了下来,缝隙也随之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月光依旧冰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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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群山,天子峰上的夫子洞,是道门木宗的禁地。
此刻,夫子洞中正有一老者盘膝而坐,老者的身形颇为高大,尽管盘坐在那里,还是能显出其宽阔的骨架,满头灰白的长发用一个青翠古朴的道士簪扎起来,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道袍,灰色的道袍微微发白,虽然朴素但却很是干净。
一层晶莹润泽的深绿色光华将老者的面孔隐藏起来,那深绿色的光华轻缓地流动着,从内及外,流动交替着。天地元气虽然随着这绿色光华的流动而轻缓地变化着,然而,这种变化却显得很是自然,仿佛这天地元气本来就是要如此来运转的,没有半分的突兀。
老者本身的元气流转微不可察,那天地元气的自然流转不仅将老者的面孔遮了起来,更是将老者的气息隐藏了起来,若是闭上眼睛,仅仅通过天地元气的流转感应这夫子洞,只能感觉到这其中的天地元气生机旺盛,元气的流转也较之一般的所在要迅即生动许多,只不过,却很难察觉出其中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仿佛那其中,仅仅种植着许许多多的植物,那些植物的气息随着旺盛的生机流转着。
忽然,夫子洞中的天地元气轻轻一颤,带动着整个天子峰周遭方圆数十里内的那些植被生物的气息都轻轻地颤动着。
夫子洞中的深绿色一闪即逝,绿色的光华渐渐散去之后,老者的古朴而慈和的面孔渐渐地浮现出来。
老者凝视着东南方向,青云群山之间所设的木宗山门。
那道精神讯息旋即出现在老者的感应之中,老者轻轻地站起身形,缓步前行,步子虽然很小,但却在短短一瞬间便跨越了百十米的空间,站在夫子洞的洞口处。而此时,那道银色的光华也正好到了夫子洞的洞口。
那道银色的光华轻轻地悬浮在老者的身前,略微围绕着老者转了一圈,旋即轻轻一振,随着银色的光华轻闪,那柄包裹在光华中的袖珍型的玄铁短剑轻轻地震了两下,停在了老者的身前不远处,一波波的精神讯息从其中散发了出来,在老者的精神感应之中凝成了一幅渐渐清晰的图像。
那清晰的图像之中,一个面容颇为清秀的女子淡淡地笑着,默默地注视着老者,良久方才淡声道:“天青道兄,当年玄水宫一别,至今也有百年了吧!”
“是啊,只不过你看上去却是一点都没变,反倒是老道我,这些年又老了许多阿!”那唤作天青的老者轻轻叹了一声,似乎在怀念着曾经的青春年华,又或者是些其他的什么。
“要比较起来,以你们木宗的自然木性元气最是生机勃勃,固本培元,本就可以轻易驻颜,只不过,道兄你不屑如此小道罢了!”图像之中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道。
天青笑了笑,却没有再围绕着这个话题说什么,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轻声道:“天玄,近日我一直心神不宁,今日你便传讯相召,是否有何变故?”
天玄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天青道兄可曾记得,五百余年前,于玄水宫千里之外,东海之底,道兄与我共同禁锢了的那只绿妖电怪么?”
天青略为沉思,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慈和的面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当时利用海底积聚的木性元气而布下的禁锢阵势,虽然有颇多不足之处,但便是现在想起来,仍旧不失为一大奇阵,若是那里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定然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
“适才有人破了你我设下的禁制,于东海之底将那绿妖释放了!”天玄也微皱着眉头,接着道:“这绿妖倒可以先且不论,以你我的修为,当可再次降伏,只是,这释放了绿妖的神秘人竟然可以破去道兄牵引海底积累的木性元气所列的阵势,却是不可小看!”
天玄的话果真验证了天青心头的忧虑,他点了点头,面色更见肃然。
“此事虽小,但却关系重大。”天玄叹了口气,低声道:“近些年来,愚妹进入心念玄境之时渐感天下大势日久生变,然而情势变化却是诡异万分,难以测度,怕是又要有大事发生了!”
天青默然,转身盯着远处的群山,夜色之中,那群山之间隐隐折射着淡淡的光华。
过了半晌,天青淡声道:“这天下,从此又要多事了!”
他那慈和古朴的面上浮现出一丝丝淡淡的怜悯。
天玄看了看天青,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天青沉吟片刻,叹了口气,不经意地轻轻甩甩手,接着道:“罢了,罢了,终究还是难逃尘世俗缘,我也就乘着老朽之身尚还可使,再为这天下做些事情吧,唉!”
言语之中,除了那深深的无奈之外,还另有着一股子的沧桑和悲然,却不知这沧桑和悲意却是从何而起了。
天玄点了点头,心底下长长得出了一口气,面色也可以清晰地看得出明显放下了许多的心事。
须知道,这道门金、木、水、火、土五宗的领袖元老人物之中,天青虽然是出了名的心宽性慈,然而熟悉他的老一辈人物也都知晓,道门诸人之中也数他最是固执,而且自从五百年前火宗的天炎之变以后,向来都同天炎子相交深厚的天青子便一直深居不出,潜心静修,再也未涉尘世红尘,根本就不再干预木宗的门中之事,事无大小,皆交由其他的同们师兄弟,或者是门下弟子代为处理。
道门五宗老一辈的人物,谁都知晓,天青子在以此默默地对抗着当年的道门长老会。只是,再到后来,百多年之后,当年的长老会已经烟消云散,那些老一辈的道宗长老们,飞升的飞升,兵解的兵解,还有一些尚在这一界的,也找不到踪影了,不知道躲在哪一处的洞天福地清修呢。
只不过,天青子却依旧故然,再也没有插手道宗之事,甚至于,这五百年来,他都未曾出过这天子峰上的夫子洞了。
或许,是他早已经有些习惯如此安静的生活了?抑或是,这些年来,他还在耿耿于怀,即使当年的道宗长老会已经烟消云散,他却依然在为了自己当初不能为保全好友进一份心力而心头不安?
这些,却是谁都不知道了,即便与他当年相交深厚的道门五子中的其他三人——
……
本来她还担心固执的天青不肯再插入到这些事情之中,然而却不料天青子竟早有了以身渡劫的想法,甚至放下了坚持数百年的固念,她心头自然是一下子便松了一口气。
只是,随着那种轻松的感觉,隐隐约约还有一丝酸楚和无奈从心头传了上来,不经意地扫了天青那高大的身影一眼,天玄竟微微有些慨然,天青子的身影在她的目光之中不经意地佝偻着。
……
“道门五宗门下皆有后世弟子履历红尘,不如就先交由这些身在红尘的弟子去打探打探,我等再做计划,道兄以为如何?”
天玄心头早有计划,此刻既然天青已经答应出山渡劫,她也就旋即说了出来。
“恩!”天青点了点头,他忽然笑了笑,面上闪出几丝慈和淡然的笑容,接着道:“我木宗门下现在便有青子辈的子弟在俗世历练,这些事情,当可交由他们代为打听。”
“好,那便这样先决定吧!”天玄接着道:“我这便去通知其他几位道兄,也好让他们早作准备!”
“劳烦!”天青微微稽首,接着仿佛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听闻吾门下青木所言,天鉴道兄的门下子弟也颇多在外历练,其中还有三代弟子在官府任职,很有些影响力,不如就着金门子弟代为领导,借助尘世官府的力量或许可多些方便,你认为如何?”
“如此甚佳,道兄,我先且退了,不日之后,道宗五派聚首,我等相聚之日,再细做商量!”
天玄也还了个稽首,接着拿影像便渐渐消失了。
那柄于黝黑之中隐约透出银色光华的玄铁小剑随着精神讯息的消失,丧失了虚空悬浮的力量支持,轻轻地掉落了下来。
天青右手轻招,那柄玄铁小剑随之轻轻飘到了天青的手中,天青略为看了看闻名天下的玄水宫信物,转而望着远处的群山,清冷的月色在暗淡的夜色之中,更显冷清,将这仙境胜地也装扮得清清冷冷的。
只是,这清清冷冷的夜色之中,却流动着一股股躁动的空气,仿佛那天下之间已然扬起的潜流!
天青的平稳而慈和的面上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感情,记忆之中那些挥斥方遒的日子不知为何又涌上了心头,五百年前在火宗山门大阵之外的那个萧瑟的背影又再一次得冲上了脑海,那股萧瑟和孤寂仿佛冷风一般,拂过他的心头,凉飕飕的。
五百年了,不知他现在尚还安在?
哎!
摇了摇头,天青子望向了远方。
这天下,又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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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托实在是考得过于烂了……
不得已,只能再努力一番了。
没得办法,小三又得发奋了。
更新……又要慢点了……
尽量保质,保量却有些困难咯……各位读者体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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