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密河,国家安全局本部。
“你要干吗?”郭怀玉看着王鹏匆匆忙忙跑进来抓起那张命令又要匆匆忙忙的往外跑,连忙拉住。
“出去转转。”王鹏把命令往口袋里一塞,“就是出去散步,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郭怀玉伸手把那张命令扯出来,“你是要找李老三去是吧?”
王鹏不肯承认,但也不否认,只是和郭怀玉矫情:“就是出门转转。”
“等等!”郭怀玉手上一滑,王鹏的胳膊就挣脱了出去,连忙伸手又抓住他肩膀,“过了奥运会行不行?等奥运会过去,你随便折腾我也不拦着,好不好?”
“等奥运会过去命令就失效了!”王鹏也不怕把实话说出来,“我咽不下这口气!”
“抄家只是下策。”郭怀玉苦劝,“况且你就算抄了他场子,也没什么伤筋动骨,还不如谋划周全一网打尽来的好。”
“谋划周全?怎么个谋划周全?!”王鹏站住脚看着她,“说说看?”
“咱俩谁是领导!”郭怀玉哭笑不得,“什么叫我说说看!,你先给我坐下,咱好好商量商量。”
王鹏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坐下:“我就听听你要说什么。”
“滚蛋,我是领导。”郭怀玉给王鹏沏了杯茶,“按照传统,我应该先讲一讲一个安定团结稳定的社会现实有助于我国推进绒螯社会的发展,有助于我国人民树立科学的发展观提高人民素质,有助于实现民族团结。不过这些都是废话,这么说吧,从大的方面来讲,这个时候如果你带着警察出去四面抄家,肯定不利于社会稳定,而且抄出东西还好,要是抄不出东西打你个擅自行动破坏社会安定侵犯公民权利也不为过。”她喝口水继续说,“从个人方面来说,你现在就行动,很容易打草惊蛇。现在的证据只能是说李成梁指示一群流氓来‘教训’你一下,也算不上什么大罪过。”李家那个公司很规范,打手就是打手,国安的侦察员们审讯了一晚上什么招数都用出来了,比较重的罪名比如杀人放火抢劫强*奸一概都没有,黄赌毒的事情这帮人也都竟然不知道。
一群专业的红棍打手,只负责打架抢地盘,其他的他们一概不知道。
王鹏想了想,“要不这样,我把李老三抓回来,从他嘴里撬出来的东西肯定少不了。”
郭怀玉叹了口气连连摇头:“问题在于,你以故意伤害的罪名抓到李成梁之后,案子就必须移送给公安机关调查。到时候咱们就算能过问,但最后的结论还是要公安那边来下。”她笑了起来,“你以为你管得了公安那帮人?那时候再来两个律师,到了法院判三缓四也很正常。”
“判三缓四?”王鹏有些发愣,“这不跟没判一样么?怎么可能!砸军车不犯法么?!”
“怎么不可能!”郭怀玉摇头,“律师们厉害啊。故意伤害也分伤害等级,你们老二那种伤,说实话,够不上5年。至于军车么,一推六二五装不知道也没治。”
“靠!”王鹏惊叹,“从ATM机偷17万都是无期,把我们兄弟打的肋骨骨折就判5年?”
“况且法院还要收钱呢。”郭怀玉继续摇头,“咱们这边施压,李老三那边给钱,你看吧,只要上了法院肯定就是按照下限加一两年这么走,最后判个5年谁都说不出话来。”
把人打的三根肋骨骨折,就是5年?王鹏突然开始替许四朵叫屈:17万判无期,估计在这个案子里17万连请人吃顿饭都不够!
王鹏开始想办法捏造证据了:“那我抓他个叛国可以么?”
“这倒无所谓了。”郭怀玉摇了摇头,“不过现在不是好时候,奥运会期间严禁乱抓人,命令上写的和领导的要求可是两码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现在国家要稳定,你就别……”她拍了拍手,“等奥运会之后,我给你出气,好吧?”
只是,事情听上去似乎有些怪怪的。王鹏回过头来琢磨郭怀玉说的话,似乎还是在安抚他,让他暂时不要闹事……
“总觉得,上当了!”王鹏觉得自己是上当了,但又说不出来到底什么地方上当了。
陈晶对于这个事情的评价就是撇嘴:“急什么?你以为一帮小黑社会就能翻上天去?在吾眼中,李成梁之流不过插标卖首尔。”
王鹏愣了一下:“您就这么就把韩国首都给卖了?您不怕韩国人告您干涉他国内政么?”
陈晶在那呆了半天,才笑了起来:“别说那没用的,不过现在的确不是好时候,真闹大了上边肯定是各打五十大板。李成梁在山上蹲几年,你就基本上没机会出头了。”
“出不出头的不要紧,但我不能看着我兄弟挨了打,自己却坐在这无所事事。”王鹏坐在地板上吐了口闷气,一拳落地花梨木的地板立刻迸出木屑无数。
“你把这个地板砸烂了也没用。”陈晶晃了晃脑袋,“最重要的是,李家肯定不止一个故意伤害。”她看着王鹏,“这年头,谁家酒吧不卖个摇*头*丸的?谁家酒吧不提供点三级服务的?如果仅仅是这些,也要不了命,不过你可以追查一下摇*头*丸从何而来,顺便看看他们有没有……”她把手做出一个开枪的动作,“这个最重要,只要有这个,送到青海去挖一辈子鸟粪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她笑了起来:“最重要的是证据。现在在法院那可以肯定不会把一个故意伤害判的太重,但一旦说涉及了枪这个东西,有钱都没用,基本上就是满门抄斩。只要能找到毒啊枪啊之类的东西,何必还要费尽心思的去给他栽赃。”
“可问题在于她又不许我去找证据。”王鹏无可奈何,“这东西看的就是抓贼抓赃捉奸在床,等奥运会之后黄花菜就都凉了!”
“只是不许你大规模的找证据。”陈晶笑得花枝招展,“又不是说就不让你悄悄地找证据了。他们公司又是酒吧又是洗浴中心的,查账可以吧?”
也对。王鹏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准备去找老二问些事情。
只是在那之前,周与非回来了:“鹏哥哥!”
“你回来了?”王鹏为了怎么抓李老三更重的证据正在琢磨,看到周与非愣了一下,“没留在警卫局那?”
“没有啊,郭队长让我回来报到。”周与非笑嘻嘻的搂着郭怀玉的胳膊很亲昵的样子,“所以我就回来了。”
这是要干什么?王鹏看了一眼在那悠然自得哼着歌儿的郭怀玉,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跑出去坐在小楼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朗朗晴空发呆。
“Tobeornottobe,这是个‘五’的问题。”陈晶坐在他身边笑嘻嘻地说,“别着急,慢慢来,你们郭队性子比你还火爆了。当初在海城的时候,一个兄弟出了一点事她就敢带枪冲到副市长的家里拍着桌子去要说法。现在这个时候不好,要不是奥运会正在办,估计昨晚上就该部长光着脚跑到局里来拦着她劝她不要冲动了。”
王鹏点了点头:“我知道。”
“怀玉是个好人,只可惜……唉……”陈晶低声说,“等等吧,等奥运会过去,估计这事情就该有个眉目了。”
希望吧。不过郭怀玉还要忙着处理警卫局那边的事情,随着奥运会临近结束又开始忙碌起来,又开始三天两头的见不到人了。
而王鹏在被强令禁止不能去找李老三他们一家的麻烦之后,左思右想了很久,去探望老二。
“你个五毛终于露面了?”老二对于王鹏好几天没露面深感愤怒,“这就是组织的光荣传统么?原来你小子也是个刘泽水!”
“行了行了,这不就是因为觉得没脸见你,才不敢来么。”王鹏和老二说话没什么忌讳,把手里拎着的香蕉苹果奶粉罐头都放在床头柜上,转头看看左右,“最近如何?伯父伯母没在?”
“该上班的都上班去,只是几个小骨折,休养一段时间就好。”老二不以为意,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拿过来一个罐头,夹在两腿当中试图打开。
“我来吧。”王鹏看着他费力的样子,颇不忍心,“说起来,你小子也算厉害了,十几号人围着你用棍子抽,竟然还能活下来。”
老二一笑:“这是当初上学时候,从一个体育老师那学来的争脚行绝技。你更牛逼,一个挑翻了20多个!”
老九河百年前黑帮争地盘,一般都是派人出去抽死签。最简单的就是围攻,定好了时候,就派个人到对方脚行的门口喊声:“挑场子来了”诸如此类的话,然后蒙头往地上一滚。行里这时候找好的红棍就一涌而出,不许用刀,也许可以用木棍之类,随便往门口躺下的那位身上招呼。
这时候挨打的那个不能吭声也不能求饶,如果被打的哭出声来一切皆算罢了,红棍们只要听见有动静就立刻住手,然后说一句:“哪来的回哪去”就各自回家。
如果挨打的一直咬牙不吭气,那么在一个适当的时候,两边约好的证人或者是在场围观的德高望重者自然就会喊一声:“差不多了。”红棍们就立刻停下,回到行里各自收拾东西走人。
这是个技术活,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挨打的那个必须要有莫大的决心和毅力才能干这个,而且还要有一套专门的挨打技巧。
比较关键的几个地方是双手抱头捂住两肘内收护住太阳穴和耳朵鼻子,身体完全蜷起来只把后背露出去保护柔软的肚子和胸口,两条腿尽量曲起提得靠近头部,下面的那只脚也必须要翻上来挡住外侧脚踝。
这个事情,只要没打死就算胜利,就算胳膊腿被打的骨断筋折也无所谓,帮会里自然会替你料理好后半辈子。
还有个例子,以前老九河有一人,穿着丝绸大褂一身富贵气的大摇大摆进赌场,玩了两把到兴头上叫伙计:“来点烟!”
那时候还不兴洋火什么的,伙计就从炭炉子里夹出来一块炭火:“二爷,给您点上!”
此人看也不看只是玩牌:“急嘛!”
伙计赔笑说:“介玩儿一会儿就灭,要不等会我再给您了找新的点上?”
“没事!”此人撩起大褂一拍大腿,“撂这儿。”
他敢说,伙计就敢放,一块烧得通红的炭放到大腿上刺啦刺啦的冒烟,不大工夫就闻见人肉味了,但此人依旧大说大笑一脸的混不在意,掌柜的这时候立刻出来:“这位爷,咱里面说话?”
据说此人后来带了10万大洋跑到南洋去闯生活,也成了一方地主。
至于什么三刀六洞,上刀山下油锅之类的更多。这里说说下油锅,这不是说把人扔到锅里炸,而是这样一个场景。
双方老大在某早点铺约一起喝老豆腐吃锅巴菜,谁也不先和对方说话,只是先吃早点。然后某老大开始发飙:“看你们那么穷,这个戒指赏你们了!”从手上撸下戒指之后可不是好好的递过去,而是直接扔进外面炸果子正烧得冒青烟的的油锅里。
这时候,抽死签就开始了,就必定会有人站出来喊一声:“谢谢赏了。”然后伸手进油锅把那戒指捞出来。
一般来讲,这一下足够废掉一只手了。不过别担心,后面只要老大们不死,有他们吃的就有下边这帮人吃的。
当然也要有来有往,一般来讲必须要斗到一方认输分了胜负决定了脚行、码头甚至是一帮人的生死之后,这个事情才会结束。
“以前的黑社会也不好混。”老二很感慨,“光是一条不能出声,就要死命了。”他探头看看王鹏背后,“这位姑娘是谁?”
“这是周与非,我们同事。”王鹏把一脸好奇又怯怯的小周拉到身前,“这是我们大学同学,大老二兄。”
“滚!”老二笑骂伸出手和周与非握一下,“幸会幸会。”然后看着她满脸通红的退到一边小心翼翼的吃苹果,感觉很奇怪,“你这个同事……”
“很少出门。”王鹏点点头示意他别再问下去,换个话题,“我想问一下,你对你们公司有多少了解?”
“了解?”老五知道他什么意思,苦笑,“也就是仅限于数字了。我他妈一个干了一年的小会计,能接触到什么核心的东西。”
“那么,核心的东西谁知道?”王鹏拿出个本拿出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你们公司是个什么结构?”
“上边三个老板,大老板是真正管事情的。”老二回忆一下,说,“二老板主要是管那个洗浴中心的业务。三老板什么都不干,一天到晚混吃等死。不过以前倒没听说他有什么劣迹。”
“那么,你听说过关于你们公司,有什么毒品啊、赌博啊、枪支啊诸如此类的东西?”王鹏对于脱衣舞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个是关键。”
“赌博?毒品?枪支?”老二摇头,“我就是一个小会计,每天的工作就是把处理好的数字登帐,你觉得我可能知道那些钱是怎么来的么?”
这倒也是。王鹏点头:“那么,账本都放在哪?”
“都在财务科的保险柜里。”老二对于这个还是很清楚的,“原始的账本和单据应该也在那。”
这就好办了。王鹏现在愁的就是没证据,只要能看到原始账本,很多东西就都清楚了。
“你们公司有摄像头之类的么?”王鹏让老二画了一下他们公司的方位示意图之后,把那张纸撕下来放在自己口袋里。
“有,24小时全程监控的摄像头,每个科室都有一套监视系统。晚上还有保安巡逻。”老二苦笑,“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是个什么背景,最防着的就是道上的朋友。你甭琢磨了,进不去!”
进得去进不去,要看看才知道。王鹏笑了笑安慰一下现在还不能下床的老二,招呼一声一边上无聊犯困的周与非走人。
“你们兄弟怎么的了?”周与非走出医院的路上还蹦蹦跳跳的,身上新买的花裙子一扬一扬的让走过路过的人们不由自主的开始捡钱。
“不要跳。”王鹏对于周与非这个12岁性格很哭笑不得,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安静下来,“我们兄弟出了场小车祸,于是就变成那个样子了。”
“车祸啊!”周与非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地上好多血?”
王鹏哭笑不得,点点头拉着周与非往外走:“你别问了,描述出来怕你吐了。”
“没事没事。”周与非两眼放光缠着王鹏,“讲一讲!”
王鹏都不知道如果老二出车祸会是一种什么场面,皱着眉头凭空想象了半天之后开始给周与非讲故事:“那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闪闪的灯火照耀大地……”
王鹏不善于讲故事,描述的也是干巴巴的,周与非颇为不满:“能不能血腥一点?刺激一点?”
要看血腥的你不如去网上找。王鹏把周与非放到电脑前面教给她各种用法,扭头睡觉去了,晚上好出门干活儿。
他有一数码相机,前俩月刚买的,这时候正好能派上用场。
1280的分辨率,应该够用了吧?另外就是监视器的问题。王鹏对于这个办法不是很多,毕竟他没那个技术能力能屏蔽监视或者搞点后门之类。
他是个会计,就算拿着侦察证,也还是个会计。给他一摞账本算比让他计划去偷一个什么东西要好得多。
实际上王鹏连自己要偷什么都不是很清楚,对于那个公司内部到底是个什么样他不知道,摄像头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而且老二说的那个保险柜里有没有他要的东西,他更加的不知道。
……………………
晚上有个聚会。
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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