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和王鹏一起去本部的,是朱钧。小周哭着喊着也要去,但被郭怀玉拦住了,好赖的哄着。而趁着两位女士去逛街的功夫,王鹏带着朱钧开车就跑了。
“为什么我也要去?”朱钧被捆在副驾驶座位上抗议,“我不想去滇南!”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王鹏在京九塘高速公路上目不斜视的把车速开到120脉,但还是被一辆一辆的车超头,“你拿着这么多钱,出了事情就一定要顶上。”反正昨天晚上郭怀玉跟他说了些什么,今天王鹏对朱钧又都复述了一遍,除了把枪掏出来指着朱钧脑袋之外。
那就去吧。反正已经到了这儿了,也回不去了。朱钧被捆着拉上本部六处的那座小楼,看着王鹏和李成梁的表演。
一开始是双方大眼瞪小眼,然后李成梁坚持不住了认输:“大哥,救救我哥哥行不行?”
“你小子会说人话了?”王鹏现在顺风扯旗,坐在那翘着二郎腿看着李成梁,“你们哥儿仨已经这样了,按理说你也是个死罪,怎么还敢投案自首!”
“这也不是没活路了么。”李成梁带着手铐坐在那,叹了口气,“我哥哥顶了我们哥儿仨的罪,我这没牵没挂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所以你打算当污点证人,争取保住你哥哥一条命?”王鹏敲了敲腿扔给他一根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没别的想法。”李老三自己身上竟然还带着打火机,自己给自己点上烟之后,吐了个烟圈,“我大哥不能没,他还有我嫂子还有我侄女。老二也不能没,”他看着王鹏,目光很清澈,“我不想他孩子生下来就没爸爸。”
王鹏楞了一下:“他有孩子了?”
“对。”李老三点了点头,“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听听我这几个月的事情,可以么?”
王鹏点点头,顺手把朱钧身上的绳子解开:“你说吧。”
“我大哥,是飞着走的。”李老三开始回忆他的这几个月,“他去东北,投奔一个他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他去投奔的是谁。”他看着王鹏笑了起来,“反正公安是抓不到他了。”
王鹏耸了耸肩:“无所谓,你继续说,我对你大哥没什么想法。”
“我知道你恨的是我,我也知道当初把你得罪的太深了。”李老三笑着说,“我既然敢投案,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继续说你的事情,”王鹏摆了摆手,“法律是公平的。”
李老三看着他笑:“这是我这一年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一句话了,谢谢你让我这时候还能这么开心。”他看到王鹏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继续往下说,“我二哥,有个对象,没结婚,因为女方的家长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生怕有一天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姑娘跟着受累。”
王鹏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边上,李老三说了句谢谢之后,往下讲:“我们走的时候,没告诉他那个对象。我就一路往南跑,原先办的假身份证什么的倒是都有了用处。原先我打算去偷渡出去到泰国或者缅甸,凭着手里带着的几百万怎么也能混个小地主当当。不过在明昆的时候,我看到报纸上说老二已经判了死刑,就给他那个对象打了个电话。然后我就听说她怀孕了,已经四个月了。”
四个月,时间上倒是差不多。王鹏把手交叉着顶在下巴上:“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老二最好能不死。”李老三咧开嘴笑了笑,“我有个亲侄女,还希望能有个亲侄子能把我们老李家的香火传下去。我在明昆看到传真过来的医院的诊断通知书了,性别鉴定是男孩。”
想不到现在还有人敢鉴定性别。王鹏对于一些人要钱不顾法的行为很无奈。
“所以我又回京城来了。”李老三笑得很开心,“我陪着我二嫂去医院又做了一遍检查,是男孩。”
“所以你就打算保住你哥哥的命?”王鹏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你哥哥都不知道‘上校’是谁,难道你就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李老三看着王鹏,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但我知道货从哪里走,顺着这条线往上找,自然就能找到‘上校’。而且据我所知上个月他还在京城了,但现在就谁也不知道他在哪了。”
“那你打算怎么找他?”王鹏坐在那抽闷烟,“我就奇怪了,这么多优秀的缉毒干警你不找,为什么偏偏拉上我去!难道你要借机报仇么?”
“借机报仇?”李成梁满脸的苦笑,“我拿什么报仇?难道说等见到那帮贩毒的就告诉他们你是警察么?那我还不如扔出去几十万悬红你们全家了。”
“我就想知道,你拉上我干什么。”王鹏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我虽然有本侦察证,但可是一点侦察员技能都没学过。”
李老三轻轻笑了一下:“就冲你一个人打死小黑他们八个,伤了二十多个,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再说了,国安的警察就算再差,也应该比缉毒大队的人强吧。”
真不好意思,我就属于是那个比较差的。王鹏苦笑了一声:“所以你就拉上我了?”
“我跟你算是不打不成交。”李老三用戴着铐子的手挠了挠头,“其他的人我信不过。”
这算不算所托非人呢?王鹏坐在那看着李成梁,无奈的苦笑了起来。
又开始准备收拾东西。安雅对于王鹏又要出差感到很不解:“你不是说到过年之前,都不怎么出门了么?怎么还要出差?”
“我也不想出差。”王鹏把毛巾香皂什么的一股脑都扔进小行李箱里,“可国家需要,怎么办呢,咱吃这碗饭的还不是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要不然给你开这些工资干什么用呢!”
但安雅还是很不满:“这么多人了,为啥总要你去。”
王鹏转过身很严肃的对安雅说:“毛主席曾经教导我们说:大家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聚在一起。为了党国的利益,我应该像雷锋同志那样舍己为人,只要是国家需要我,我就应当义不容辞的奔赴到第一线去发光发热。”
“这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安雅也想不起来这话到底原先是怎么说的,但知道绝对不是王鹏的这个说法,“不过你个小会计,能干什么大事?”
老子大事干了也算不少了,最起码在源城就闹了个鸡飞狗跳!王鹏把需要换洗的几件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里,想了想又把那件制服拿了出来。
“不带制服去?”安雅看着那挺括的制服挂在柜子里,很好奇。
“不带,这次出的是秘密任务。”王鹏没法多解释,指不定哪天他就盖着国旗回来了。
安雅还是在摇头:“你个小会计,能出什么秘密任务……”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手脚麻利地帮王鹏整理行装。
然后,就是准备出发了。
“你小子要是敢坑我,先死的就是你哥哥!”王鹏把一份暂缓行刑的最高法院令递给李老三,“你看着办吧。”
李老三拿着这份命令如获至宝,捧在手心里眼珠子一样的小心翼翼的爱护着,认真的叠好放进怀里嘴里慢慢的说着:“我就知道你们有办法,我就知道你们有办法。”他抬起头看着王鹏,“我能不能,去看看我哥哥?”
“这个事情我不能决定。”王鹏穿好外套,“不过我会打个报告试试看。”
从京城到滇南安康,首先要坐21个小时的火车,然后再倒一趟长途汽车才能到达。这一路上王鹏和朱钧两个人受够了这份无聊的苦,在诈金花输给李成梁三千多块之后,两个人明智的决定不玩这个游戏了,改成斗地主。
李成梁的手铐已经去掉了。王鹏很相信这小子不会半路脱逃,也相信他如果敢动这个脑子,那他第一时间就会弄死他。
李成梁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这一路上一点被押的外像都不露,谈笑风生镇定自若。
“总觉得,你小子比原先长进多了。”王鹏在起义失败之后无可奈何的掏给李成梁一百块之后,一边洗牌一边说,“原先你小子连军车都敢砸,现在看着……反正总觉得不一样了。”
“原先,不是年轻么。”李成梁笑了笑低声说,“但是在外面跑了几个月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国家暴力机关,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
“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王鹏洗好牌放在小桌上,自己给自己搬牌,“你今年,也就是二十六七岁吧?”
“二十六。”李成梁抓着牌说,“我大嫂子今年32,我那个小侄女,今年都3岁了。要不是出了这个事情,估计也该上幼儿园了。”
“你别说得我跟万恶资本家一样行么?”王鹏笑了起来,“这话说得就好像是我不让你侄女去接受教育一样。”
“我可没这么说。”李成梁顺着把手里牌捻了一下,“干我门这行的什么都沾,也知道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所以老大一直不直接进货,而是只让‘上校’的人在场子里卖,但他自己绝对不沾。”
“沾不沾的,意义不大了。”王鹏看看手里牌,叫了50,“就是一个枪就够你们哥儿仨喝一壶的。”
“我们也是没办法。”李成梁叹了口气,“出去跟人家叫板的时候,不带着枪真是镇不住场子。”他瞥一眼王鹏的后腰,“您那个,能给我看看么?”
“不能。”王鹏那把枪是从郭怀玉那借过来用的,枪里带的都是镇魂弹,据说是超能力者的克星,一枪打上形神俱灭那种。不过王鹏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是个怎么形神俱灭法。
“我很快,就有个侄子了。”李老三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我回来之前专门研究过刑法,我这个罪过,最多不过判7年。”
“7年。”王鹏看了他一眼,“你觉得7年很短么?”
“不短,但至少我还有个奔头。”李老三笑得很开心,“我有个侄女,还有个侄子,死了也有人能替我打幡抱罐,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梦想总是这么美好。王鹏耸了耸肩:“不过就算你戴罪立功,你二哥至少也是个无期,你可要考虑好你侄子生下来怎么办。这个你考虑过么?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钱,我都留给我二嫂了。”李老三拍了拍身上,“现在我是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者。况且判的无期,要是表现好再多花点钱差不多十年的功夫也就出来了。出来之后一家老小干点小买卖,多好。”
“想不到你经了事情之后,变化还挺大。”王鹏对他真是刮目相看了,“以前我可记得你小子什么样。”
“都是年少轻狂。”李老三笑了起来,“谁还没年轻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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